余長卿坐在床榻上,運轉三生青蓮道訣。
他還並沒有完成轉修功法這一件事。
不過,這一次的進度比上一次的還要好,又進展了十分之一還要多的程度。
之後的兩個月,余長卿便在修煉功法,以及鞏固自己修為的日子裡度過。
偶爾會選擇去一個世界經歷一下。
之後所經歷的,一共是二十三個世界,大多都是中規中矩的開始,中規中矩的結束。
第一世時,他是一個宗門的弟子,以下手果斷,不進人情聞名天下,最終成了那宗門的掌門,可惜在嘗試使用秘法,突破築基境的時候,失敗身亡。
第二世,他出身貧寒,一步一個腳印,以下謀上,最終成了當世武林一等一的人物,不過可惜,依舊是死在了突破築基境,這一步天塹之上。
第三世,他是個被老和尚收養的孤兒,最後卻因為殺了想要他害性命的小沙彌,被趕下山,遁入魔教,臥薪藏膽了二十年後,一統所謂的魔教,威震江湖。
殺伐爭鬥,這四個字,就是這二十三世的主基調。
從一開始的驚心動魄,到最後的麻木不仁。
與人搏鬥的經驗越來越多,余長卿也越來越享受那種感覺。
只是這二十三世的收益並沒有余長卿之前估計的那麽大。
首先,就是那篇名為“血肉凝神”的秘法,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神異,整整二十三世,二十三次突破的機會,竟然是沒有一次成功的,皆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不過,除了這個,收集武學的事,倒還算順利。
這段日子以來,他所獲取的功法、武技加在一起共有數千本之多,每當他在一個世界,成為一方豪傑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收羅各地的秘法、武技。
但即便有了這麽多的武學,並沒有能找到一部與他契合度極高的武技,所以余長卿這段時間以來,所用的武學,依舊還是那套秦家劍法。
余長卿不傻,他自然是明白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以他愚笨的資質,一門武學就足夠他吃很久的了。
若是同時研習多門武技,只會讓他手忙腳亂的。
剩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余長卿沒有再選擇去經歷什麽世界,而是安心的縮在自己的小屋子裡,專心修煉。
他企圖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看看能不能再突破一層修為。
然而,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資質,這一個月的時間,只是讓他在凝氣境四層的境界上更加穩固。
三個月的時間,青雲山從初夏邁入了秋天。
風高氣爽,不時有幾道颯颯涼風,吹的人身心舒坦。
鐺鐺——
這一日的清晨,清脆的鍾聲從山的深處傳來。
這是宗門比試前的訊號,用這種方式,來召集所有的外門弟子。
余長卿盤膝坐在床榻上,口吐出一縷濁氣,斂收起功法,緩緩睜開了眼鏡,一株虛幻的青蓮影子,在他的雙眼間緩緩搖曳。
說起這門三生青蓮道訣,也是讓他又愛又恨。
愛是因為這門功法,的確神異非凡,讓他在修煉速度上絲毫不弱於一些普通的天才。
恨是因為,這門與他有著極高契合度的功法,卻有著超出他想象的難度,二十三世,近兩千年的歲月,也只是讓他修煉出第十一朵花瓣。
早在第二十世的時候,他就做到了這等地步,可三百年過去了,第十二瓣花瓣的影子依舊還是遙遙無期。
余長卿也有些慶幸,若他只能在主世界修煉這門功法的話,以他的資質和悟性,這門青蓮三生道訣,怕是到老死,也只能修煉出第五朵花瓣。
稍微感受了下丹田內的靈氣,已經完全轉化為帶有青蓮道訣特色的獨門靈力了。
距離凝氣五層的境界也只差臨門一腳,不過看來,也只能在這次宗門比試之後,再做突破的打算了。
余長卿收拾了一番,換上了一身黑袍勁裝,便起身向著山頂走去。
山道上,擠滿了人。
余長卿沒有理會他們,踩著青羅步法,身形好似幽影,見縫插針,從人群的縫隙裡躥過,一言不發,沉悶的向著山頂攀登而去。
山頂上,是一方巨大的廣場,鋪著漢白玉石,光滑無比,在這座陡峭的山上顯得有些突兀,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抹去山頭,獨留下這麽一方空地。
廣場正中央,立著一方大殿,雕欄畫棟,古色古香。
大殿門上,立著一塊暗紫色的牌匾,上書“太元殿”三個字。
余長卿瞥了一眼那方建築,沒有上前,只是隨意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那方“太元殿”是內門弟子修身養性的地方,前些年他看那個大殿,心裡還少不了生起幾分羨慕,現在卻是半分情緒都沒有了。
內門弟子?對於現在的他而言,也並非是多麽不可觸及的高度。
就在余長卿發呆想事的時候,葉赫長聯摸了過來,一臉驚喜:“這不是余師兄嗎?有一陣時日沒有見到了,這次比試,準備的怎麽樣?”
余長卿摸了摸鼻子,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們兩個人好像還沒有熟到這個程度吧,只不過是三個月前,有過一次簡單的交際罷了。
他都險些忘了葉赫長聯這麽一個人。
余長卿簡單的答道:“還行吧,有一點把握了。”
葉赫長聯擠眉弄眼:“把握?這麽說余師兄是想衝一衝乙等的席位了?”
余長卿笑著搖了搖頭:“不是,這次比試之後,甲等席位上必定會有我的位置。”
余長卿一臉認真,神色不似作偽,說的就像是真的一樣,
葉赫長聯臉上的笑容漸漸凝滯,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意識到余長卿不是在開玩笑後,忽然起身拂袖離去。
余長卿還能聽到他一路罵罵咧咧的輕聲慢語。
“我看他整個人氣度有了那麽大的變化,還以為會有什麽驚人的秘聞嘞。”
“結果就他娘的是個瘋子,還甲等席位上會有他的位置,一個凝氣境四層的小修士竟然敢這麽說。”
“娘的,那等到了凝氣境五層,他是不是還敢說自己就外門第一了。”
“神經病、瘋子,浪費我感情!”
余長卿也不氣惱,笑著搖了搖頭,繼續盤膝坐在原地,修身養性。
等半個時辰後,外門弟子在這裡匯聚的差不多了。
葉赫長聯在一旁和幾名熟悉的好友交談,面帶苦色的吐槽著余長卿剛才的一番話語,引的他身旁的人一陣瘋狂的大笑。
凝氣境四層就想坐上甲等的席位?
真是天方夜譚, 青雲宗還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
想以凝氣境四層的修為坐上甲等的席位,那至少也要擊敗一名凝氣境七層的修士吧。
可是以凝氣境四層的修為就想擊敗高出自己三個小境界的人,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這時,太元殿猛地打開殿門,一道青光從大殿內飛了出來。
是一名身材矮小的童子,卻華服貴冠,板著一張臉,踩著青光,立於空中。
唰——
廣場上,所有坐著的修士同時起身,向著童子拱手作揖,余長卿也不例外,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這童子是青雲宗的執法長老,元胎境的強者。
童子開口,是嘶啞滄桑的聲音:“兩千一百二十三人,隻來了這些嗎?”
他神念一掃,便是清點出了廣場上的人數。
青雲宗外門弟子三千眾,這麽說來,還有七八百人是沒有過來參與這場比試的。
不過這種事並不少見,有些自暴自棄的人,隻心甘情願捏著一個丁等的席位,掛著一個青雲弟子的名號。
童子輕哼一聲:“那不想來參加的,就永遠不要來了,傳我口諭,這些不打算參加比試的弟子,全部從我青雲宗革名。”
一番話說的殺氣凜然,廣場上沒有一名弟子敢弄出一道聲響。
童子身下的兩名築基境的弟子忙應了下來,其中一人和童子通告一番,便轉身下山,準備著手處理童子的吩咐。
余長卿微微一驚,心裡生起了一絲慶幸。
畢竟,他之前也抱有過不參與這次比試的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