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昏暗的光,泛著淡淡淒慘的不健康的淺黃色。
他的身後是一條深邃黑暗的山洞,不時有幾道有味道的陰風從山洞內,至下而上的吹刮過來。
“傳送到了這裡?”
余長卿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環顧四周的景色,荒涼孤寂。
入目雖然都是一片蔥鬱翠綠色,不遠處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但肉眼所及之處,毫無生機勃勃之意。
余長卿微微抽動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洞穴深處傳來一陣根葉腐爛的味道,還有一股血腥味。
估計就是什麽凶獸的巢穴了,那股血腥味還尚新鮮著呢。
余長卿抽出身後的長劍,不敢貿然行事,更不敢深入洞穴之內,轉身向外走去。
他怕洞的那隻可能存在的凶獸遠超乎他的想象。
余長卿懊惱的拽了拽自己的頭髮,他有些大意了。
他現在已知的情報,隻有那篇能夠突破凝氣境的秘法,在山頂之上,其他的東西,就一無所知了。
比如,這個秘境是怎樣的一片存在,是存在這個大陸之上,還是獨特的一方小世界。
這個秘境中又有哪些危險,和哪些凶獸的存在。
這些,余長卿一點都不清楚。
他應該向他父親,或者大運王朝問個明白的,問清楚所有關於這個秘境的情報,再做一些細致的謀劃的。
可惜,他被秘法,還有江遠域叮囑的那幾句話衝昏了頭腦,全然忘卻了這些布局。
而且,那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傳送法陣,讓他有了一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幾步路,一個轉角處,余長卿忽然撞見兩個熟人。
一位是二皇子,另一位是五皇子。
都是凝氣境五層的存在,修為不高,但身份在入秘境的這些人中,算是頂尖的存在。
見到余長卿,二皇子眸中一喜,拱了拱手道:“哎呀呀,是江兄,真是有緣分啊。”
五皇子冷著一張臉,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余長卿心中也是一喜,故作疑惑道:“二皇子殿下,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怎麽稀裡糊塗就來到了這個地方了,剛才不還是在皇家陵園嗎?”
想來皇室的人,應該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從他們這些人口裡套話,也未嘗不是一個可行的措施。
二皇子全然沒看出余長卿的企圖,熱情的往他身前湊了湊:“聽我父皇說,這是一門上古時期的秘術,一念間就可以讓人遠遁千裡之外。”
“想來,我們應該是被傳送到了世界的某個角落中吧。”
余長卿也往二皇子那邊湊了湊,單手放在了劍柄上,控制著角度,也和五皇子拉近了一些距離,佯裝一臉驚歎:“這樣,那很厲害啊,這麽說來,二皇子應該對這裡很了解了?”
二皇子又向前走了幾步,一臉含羞:“哪裡,隻是祖上有一張流傳下來的地圖,說不上熟悉,隻是照著地圖行事罷了。”
余長卿一臉恍然大悟,往前走了幾步,嘴裡的話都還沒說出來。
突然,一道寒光亮起。
二皇子率先拔出一柄長劍,猛地向著余長卿胸口刺去。
恰如銀魚飛躍,劍光寒碩,煞是滲人,恰如二皇子此刻眼中的滿滿殺意。
若不是余長卿一直盯著二皇子的手腳,恐怕早就被這一劍穿心,橫躺下成一具死屍了。
即便如此,在幾乎貼面的距離內,
余長卿也隻是堪堪躲過致命的位置,胸口上仍不免被拉傷出一道一指長的狹長傷口。 余長卿冷著一張臉,後撤了幾步,詰問道:“二皇子殿下,你是何意?為何突然出手,我等可都是大運王朝的子民.....”
“屁!”
五皇子陡然打斷余長卿的話,一臉陰鬱的猙獰。
“你江家還是我皇家統治下的那個江家了?擁兵自重、權傾朝野,父皇的旨令都不如你父親一句話好使。”
“再這麽下去,我皇室豈不就被你江家騎到了腦門上了!”
“所以你必須死,你江家也必須死!”
五皇子歇斯底裡的怒吼,臉頰和眼眶憋的通紅。
二皇子的反應沒有那麽激烈,輕輕扯了扯五皇子的衣袖,向後退去:“五弟,這事不急,這江中正是宗師境的強者,我們兩不是他的對手。”
“等我們找到余師,再來宰了這賊子。”
五皇子冷著一張臉,默默點頭,陰冷的瞪余長卿,恨不得現在就飲其血,噬其肉。
原來皇室早就對他們江家起了殺心嗎?
余長卿也不驚訝,對此心裡早做了準備。
隻是差點被自己想偷襲的人偷襲至死,差點就搬石砸腳的做法,這讓他有些氣惱。
余長卿咧了咧嘴,冷笑道:“你當你們逃的掉嗎?”
微微調動起體內的靈氣,和凶獸廝殺凝聚出的氣勢,浪潮般席卷向他二人。
二皇子一驚,慌忙拉著五皇子向著身旁的密林撲去,隻要逃入叢林中,想來他們還會有一線生機。
畢竟這裡的地形,余長卿不熟悉,可他們熟悉。
“一擊不殺,便遠遁千裡嗎?”
“想法不錯。”
余長卿在心裡默默誇讚一句,抽出自己的長劍,灌入靈氣,向著他二人的方向猛地拋擲而去。
“隻是可惜了,實力不夠。”
嗡――
殘留在長劍的內的靈氣,向著四周散溢,卷起巨大的風浪,斬在了五皇子的身後。
嗤――
一刹那間,血肉分離,劍風將其斬成了兩段,連帶著在二皇子的腰上,也都斬裂出一道深邃的傷口。
五皇子的下半身“啪”一聲摔落在地上,上半身則是被二皇子牽住的慣性所引領,帶出了幾步的路程,才緩慢的落地。
一擊斬殺,但在片刻間,還尚不能致人死命。
二皇子見狀不妙,扔下五皇子的上半身,一個箭步躥入密林之中。
余長卿猶豫了一下,便追了上去。
隻是這樣,還是慢了一步,二皇子的人影早就無影無蹤,不知逃去哪裡了。
余長卿重重歎了一口氣,果然啊,在別人有利的地形上,自己就會很吃虧了。
五皇子驚恐的看著眼前,那隻有一步之遙的密林入口,聽著身後漸漸向他靠攏的腳步聲,失血的症狀,和死亡的恐懼,讓他的身子愈發冰冷,眼前的景象也愈發昏暗。
這是死亡前的征兆。
余長卿回身,一腳踹倒五皇子的身子,無所謂內髒、血液肆意橫流,在他的身上仔細摸索著,可除了幾枚玉佩,和一把精致的配劍以外,他最想要的地圖,並不在五皇子身上。
那幾枚玉佩,余長卿也沒放過,都一一灌入了靈氣,試驗之後的結果,卻讓他有些失望,這些玉佩都是普普通通的凡物。
余長卿扔掉玉佩,提起五皇子的腦袋,趁著他還剩那麽一口氣,簡單粗暴的問道:“你知道, 這裡的地圖在誰的身上嗎?”
五皇子眼裡糊滿了泥土,用盡力氣想唾出一口血痰,可是掙扎了許久,也隻是讓嘴角流出了那麽幾道血絲。
余長卿有些不耐煩,靈氣輸入五皇子體內,替他續了幾秒的性命,又伸手在他臉上招呼了一下,繼續問道:“我問你,地圖在誰的手裡。”
五皇子張了張嘴:“呵呵。”
兩個呵呵之後,五皇子的氣息就斷了......
他隻是一個凝氣境的修士,命脈上和普通人並無差別,該死的時候,也必定會死。
靈氣雖說是幫他續了幾秒的性命,但那也隻是幫他暫時順了一下體內的氣息流轉,並非是那種神妙的延壽不死的神通手段。
余長卿皺了皺眉頭,伸手一扔,把五皇子的身子甩到了密林深處。
既然人死了,那也就沒什麽用處了。
隻是問不出他想要的情報,這讓他有些急躁。
“哎.......”
輕輕歎一口氣,果然還是先去山頂看看吧。
想來哪裡能遇到更多的人,說不定就能遇到幾個皇子,宰了他們之後,身上就會有自己想要的地圖。
而且,隻要遇到了陳鶯鶯,事情就好辦了多,對付這種場景,她應該比自己更有辦法吧。
余長卿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深一步,淺一步的向著山頂走去。
走了半個時辰左右,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江兄,是江兄嗎?江兄請留步啊。”
是陌生的口音,不是京都本地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