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將食指與拇指銜環,放入口中,吹了個響。
一隻青鷹從白虎營後方飛出,落在了他的肩上。
仵作將草草寫好的紙條呈給三皇子,三皇子接過,瞄了一眼,沒發現有大問題,就卷成一團,塞入鷹喙裡。
三皇子拍了拍青鷹的腦袋,振臂向上一揚,青鷹抖了抖翅膀,便向著皇城的方向飛去。
這是他飼養的信鷹,飛行速度可達一日千裡,本身就是極其出眾的品種,在天空中堪稱為霸主的一類。
不過盞茶時間,青鷹便是緩緩落在了皇宮內。
有專人在此等候,消息幾經人手,最終落入了趙明全的手中。
“疑似江中正的人?從那個秘境逃出來了嗎?”
趙明全揣摩著手中的紙條,微微眯起眸子,突然手上發力,將那隨手揉製成的紙丸,捏成粉碎。
眸子中的神光被他緩緩調動,一股莫名的波動從他眉心湧出,向著整個都城內,四面八方的散開來。
固然,他以那秘法突破,只是一個不生不死的狀態。
肉體也如一具枯骨,哪怕風勢強烈一些,也都會被吹散成灰燼。
但畢竟是一名築基境的修士了,元神不毀,神念依舊還能動用。
不多時,趙明全斂收起神念,晃動了身旁的搖鈴。
一名侍衛走了進來,跪在趙明全身前,靜等吩咐。
趙明全咧了咧,笑道:“伺候我出行,帶你們去看一出好戲。”
余長卿三人沒有察覺到那隻青鷹,也不知他三人的行蹤已經落在皇室手中,更不知道有一張極大的網正往他們身上蒙去,自顧自的極速的向著皇都奔襲而去。
余長卿心中有些不安:“鶯鶯,你覺得我父親和老師下一步會做什麽?”
陳鶯鶯思索了片刻:“我覺得,以將軍大人的氣量和手段,待到休養生息之後,怕就會直襲皇宮,宰了當今皇帝。”
余長卿心裡一緊,瞳仁猛地一縮:“闖進皇宮?”
按照他現在掌握的那些情報所形成的推論,大運皇族內應該有一名築基境的修士。
多半就是那名傳聞死去的先帝,趙明全。
江遠域並不知道這個消息,即便知道了恐怕也無濟於事。
他的縱然實力不弱,除去趙明全外,可稱天下第一,凝氣境少有的強大之輩,可闖入一名築基境修士所在的地盤,不亞於羊入虎口。
陳鶯鶯看余長卿那麽緊張,安撫道:“少爺,您就放心吧,就算趙明全那個老家夥突破到了大宗師之上的境界,以將軍的實力,不一定會輸給他的。”
余長卿歎氣搖頭,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含糊解釋道:“大宗師之上的境界,是極其強大的存在。”
“以父親的實力,再來十個也都不是那等境界強者的對手。”
牛達驚咦一聲:“怎麽可能?將軍那種存在已經是我等修士的極限了吧。”
余長卿搖了搖頭,嗤笑道:“極限?修士的極限可不是只有那種程度,父親就連修士的門檻都還沒有觸及到。”
陳鶯鶯皺起眉頭,看著余長卿的背影,沉默不發。
牛達一臉震驚,結結巴巴道:“怎麽可能,將軍連修士的門檻都沒有觸及到。”
余長卿沒有再多做解釋。
眼界不同,所看到的東西也不一樣。
稍微加快了些許腳下的速度,不到半個時辰便趕到了皇城腳下。
隔著殤殤護城河水,
遙望那五丈高的城牆,有一種難言的壓迫感,是一種在歷史上沉澱下來的威壓。 余長卿在護城河邊停住腳步,看著河水上來回巡防的小舟,皺起眉頭道:“布防這麽縝密,我們怎麽混進去?”
陳鶯鶯瞄了一眼河水上的防軍,見沒有人看著這邊,怯手怯腳的走到河邊,伸手探入水裡,微微發力。
嗡——
牛達身旁的土地,突然微微振動。
隨即裂開一道足以讓兩人通行的地道。
余長卿微微一驚:“我江家還有這樣的密道?”
陳鶯鶯靦腆一笑:“這是江家歷代影衛挖掘出的,共有一百二十三道,出口遍布整個都城,這裡只是其中之一。”
余長卿嘖嘖稱讚:“真是了不起的手段。”
看來江家謀反,也不是在江遠域這一代才生起的小心思,而是一件謀劃已久的事了。
三人走入了地道。
深入地下,在護城河下挖掘出的,有些陰冷潮濕,寒氣逼人。
腳下的地也是極其泥濘,走一路,陷一路。
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走出地道。
只是,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人意料。
剛打開地道的出口,一隊人馬就靜候在地道外,看那架勢,早就等候了許久。
這一隊人馬正中央, 有一張被深色帷幔遮起的凳子。
凳子裡,傳來一聲宛若石子劃在琉璃上的嘶啞聲音:“江家的小子?有點本事,能從那個地方逃出來。”
余長卿不動聲色,緊了緊手掌。
陳鶯鶯反倒是一臉不可置信:“怎麽可能,你是怎麽能發現我影衛苦苦挖掘出的密道?”
帷帳裡的人笑道:“你可知影衛中有不少人投靠了我皇室?這些密道的消息,可都是你父親告訴我的呢。”
“那個叫陳遠南的聰明人。”
陳鶯鶯有些失魂落魄:“怎麽可能,父親會背叛我江家?”
帷帳內那人的隨口一眼,對陳鶯鶯內心造成了極大的衝擊,聰明人總會多想一些無中生有的事,她自然也不例外,腦補出了一場陳遠南為皇室臥薪藏膽的劇碼。
影衛戒訓第一條,便是“對江家有極限的忠誠”。
影衛的人選,也都是從六七歲開始訓練,百裡挑一,才能訓練出一名合格的影衛。
背叛這種事,在影衛的歷史上是從未發生過的。
陳鶯鶯也從沒有想過,她自小朝夕相處的父親,陪同自己長大的影衛們,竟然會背叛江家。
余長卿揮了揮手,他也不相信影衛會背叛江家。
若是有人背叛了的話,皇室也不至於在江家的強勢下,如此束手束腳。
略微思索了片刻,余長卿輕聲道:“想來,您就是趙明全了?”
帷帳內的人有些驚訝:“哦?你竟然能猜出我是誰?”
大大咧咧的模樣,絲毫沒有想隱藏自己身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