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喬墨雲淡風輕盯著.網
他可什麽都沒乾。
喬昭環視一圈,見親衛們都遠遠守著,不用擔心有人靠近偷聽了去,便在喬昭一側坐下來,直言道:“那顆毒牙,我研究出來了。”
邵明淵一聽忙坐下來,問道:“是什麽毒?”
喬墨側耳傾聽。
“這毒應該是提煉自一種叫紅顏狼蛛的蜘蛛。”
“紅顏狼蛛?”邵明淵喃喃念著這四個字,隻覺蜘蛛的名字很特別。
“紅顏狼蛛應該生長在嶺南地區。”喬墨忽然開口道。
喬昭與邵明淵俱都看向他。
“紅顏狼蛛原本因為眼睛呈紅色被稱為紅眼狼蛛,據當地流傳的故事,有位新娘子在下花轎時被躲在轎簾上的毒蜘蛛咬到,沒有撐到走進婆家大門便毒發身亡,後來紅眼狼蛛慢慢就被人叫成了紅顏狼蛛,寓意紅顏彈指死。”喬墨聲音溫潤如泉,不急不緩講著有關紅顏狼蛛的事。
“嶺南——”邵明淵與喬昭對視一眼,二人顯然同時想到了二十年前的嶺南之亂。
難道說對無梅師太出手的人,與逆賊肅王有關?
想到這裡,邵明淵對喬昭正色道:“黎姑娘,這件事便到此為止吧。”
若是真涉及到肅王余孽、皇室叛亂,那就不是他們這些人該摻和的了。
“我明白了。”喬昭沒有反駁。
自家的事尚且顧不過來,她當然不會吃飽了閑的摻和到皇室叛亂這種事情裡,這樣的事一旦沾上就是萬劫不複。
這時有親衛走近,立在不遠處道:“將軍,有急報。”
邵明淵站起來:“舅兄,黎姑娘,你們先坐,我去去便來。”
他說完走出涼亭,直奔書房。
回到安全可靠的書房中,邵明淵坐下來:“把急報拿過來。”
親衛把急報雙手奉上。
邵明淵一看急報上的標記,輕輕揚眉,眼角帶了笑意。
是葉落的信,莫非李神醫已經找到了治療舅兄燒傷所需的那種凝膠珠?
邵明淵拆開火漆封口,抽出裡面的信快速閱覽一遍,臉色漸漸變得鐵青,拿著信紙的修長手指輕輕顫抖著。
親衛屏住呼吸,垂下頭來不敢打擾。
許久之後,書房內的氣氛仿佛凝結一般,邵明淵開口道:“去把喬公子請到書房來。”
“領命。”
見親衛出去,邵明淵沉聲道:“記著不要讓黎姑娘瞧出端倪。”
“卑職明白。”
等親衛關好書房門,邵明淵靠在椅背上,閉目歎了口氣。
沒有多久,親衛把喬墨領進來:“將軍,喬公子來了。”
“你先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邵明淵與喬墨。
喬墨目光掃過邵明淵難看的臉色,下移落在擺在書案上的急報上。
他看不到急報上的內容,卻已經猜到定然與這封突然接到的急報有著關系。
喬墨等了片刻,見邵明淵沒有開口,主動問道:“對我下毒的幕後之人,莫非又有了新進展?”
邵明淵緩緩搖頭。
面對著舅兄已經如此難開口,面對黎姑娘又該怎麽說?
“侯爺究竟有什麽事?”喬墨隱隱有些不安。
哪怕是當時對他講起下毒之事,冠軍侯都不曾這樣猶豫過。
“是李神醫。”邵明淵終於開口。
喬墨猛然看他,心不自覺高高提了起來。
邵明淵長歎一聲:“接到護送李神醫前往南海的屬下急報,他們一行人出海采到凝膠珠後,卻遇到了海上颶風,除他被路過船隻搭救,其他人全都遇難了。”
喬墨踉蹌後退數步,扶住書架,失聲道:“包括李神醫?”
邵明淵緩緩點點頭。
喬墨失魂落魄坐下,痛苦地把十指插入頭髮中,喃喃道:“是我害了他老人家。”
邵明淵沉默無言。
在海上颶風那樣的天災面前,他沒辦法指責手下失職,也因此,心裡更加空落落得難受。
二人默默坐在書房中,許久後,喬墨才如夢初醒般看向邵明淵:“昭昭那裡——”
他對李神醫是當長者般尊敬,實則以往並沒有怎麽相處過。可是昭昭不同,對昭昭來說,李神醫就是另一個祖父。
“要告訴她嗎?”邵明淵問。
“當然。”喬墨未加思索道。
“黎姑娘會很難過吧。”邵明淵輕聲問。
喬墨狠狠揉了一下眉心,苦笑道:“會。然而消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與其等以後再告訴她,讓她經歷同樣的難過還要埋怨我們的隱瞞,不如現在對她講了。”
見邵明淵不語,喬墨歎道:“放心吧,昭昭雖然會很難過,但她寧願要殘忍的坦誠以待,也不願要善意的隱瞞。”
“舅兄很了解黎姑娘。”
“是,我早說過,她和我大妹很像。”
邵明淵垂眸:“那李神醫的事,就請舅兄告訴黎姑娘吧。”
喬墨哭笑不得,看著邵明淵的目光有幾分異樣。
邵明淵坦白道:“我怕黎姑娘會哭。”
“那好,我去對她講。”喬墨站了起來,面上雖看不出什麽,走路卻帶著沉重。
他們是男人,再苦再疼咬牙也要受著,可是為什麽要大妹一個女孩子承受這些?如果可以,他多麽想替她難受。
喬墨回到涼亭。
喬昭正閑閑敲著棋子,聽到腳步聲抬頭,把棋子丟回棋罐中站起來:“大哥——”
兄長的臉色讓她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喬墨在喬昭對面坐下:“昭昭, 坐。”
喬昭默默坐下來。
“昭昭,有件事要對你說。”喬墨開了個頭,對上妹妹清澈的眸子,後面的話卻一時說不出口了。
邵明淵站在合歡樹後,遙遙看著涼亭的方向,心中無端有些緊張。
“大哥?”喬墨的沉默讓喬昭唇色漸漸變得蒼白,壓抑著顫抖緩緩問,“是不是和李爺爺有關?李爺爺出事了對不對?”
能失去的她差不多都失去了,到現在還有什麽會讓兄長不敢對她講呢?
“大哥!”
喬墨伸出手,覆在喬昭冰涼的手背上:“李神醫遇到了海上颶風,遇難了。”
喬昭挺直了脊背一言不發,消瘦的臉頰比冬日的雪還要白。
喬墨握緊了喬昭的手,柔聲道:“昭昭,大哥在這裡,你不是一個人,難過了就哭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