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管彤楞了一下,急忙走了出去。
外面雨還是很大,入了夜,窗外刮著的風愈是刺骨。李婉兒送走皇后與公主,剛換了一身乾淨衣服,便聽到王爺要傳她,她嚇的癱坐在那裡。
“靈芝,王爺傳我有何事?”她擔心的問著她身邊的婢女。
“小姐,奴婢不知!”靈芝也是個聰明丫頭,自然知道沒好事但也不敢說。
“本宮那會去數落周逸然那賤人,被王爺正巧看見,怕不是要……”她帶著哭腔道:“靈芝啊,本宮真的不想去!”
管彤在門外聽的真切,隻覺得大快人心,她冷哼道:“側妃娘娘,王爺傳您去墨雨苑!這風大雨大,側妃娘娘還是穿厚點吧!”
良久,李婉兒才推開門,她不屑的撇了管彤一眼,只見她穿著素樸,脫簪謝罪。儼然與她平日的姿態截然不同。
墨雨苑內,周逸然發著燒嘴裡說著胡話,慕容胤澤坐在她身邊,她面若白脂,毫無血色,嘴唇因為身子發熱變得乾裂,豆大的虛汗在她額頭間,慕容胤澤拿起沾濕的涼巾小心翼翼的給她擦拭著。
“你站住!”周逸然迷迷糊糊突然呢喃。
慕容胤澤一愣隨即看向她,周逸然眉頭緊鎖道:“放了我妹妹!”
妹妹?她何時還有妹妹?慕容胤澤聽不清她後面說的話,卻見音離端著一碗苦澀的中藥走了進來。
他扶起周逸然,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接過音離手中的藥,他放在自己唇間試了試溫度,細心地幫他吹了吹喂到她嘴邊,藥香撲鼻,苦澀在周逸然味蕾綻開,她難受的皺起眉,把喝下去藥吐在了他的身山。
音離見狀急忙拿起手帕幫他擦,“無妨!”慕容胤澤不予理會擺了擺手,繼續重複剛才的動作。可周逸然還是難過的吐了出來,她不舒服的扭動著身子,不由得發出喃喃哭聲。
“你不喝藥病怎麽好?”看她坐著很難受,慕容胤澤心疼的把她平放床上道:“既然你覺得難喝那本王陪你如何?”
他自己輕輕喝下一口吻向她唇間,小心的渡給她。音離這丫頭急忙扭過頭,捂住眼睛臉頰緋紅。
待將整碗藥全部喂完,慕容胤澤把碗遞了過去,良久看沒人接過。
“把碗拿走吧!”
“啊?好!”音離這才敢回頭,急忙上前接過碗。
門外傳來管彤的聲音:“王爺,側妃娘娘來了!”
慕容胤澤轉過頭道:“讓她跪在內苑,雨停才可離開!”
“是!”
管彤扭過頭,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李婉兒道:“娘娘這也聽到了,就不用奴婢重複了!”
李婉兒原本脫簪謝罪,想要為自己求情,可慕容胤澤連門都未出,不願見她一眼。她哭喊道:“王爺,婉兒冤枉!今日真的不是婉兒的錯!”
慕容胤澤不予理會,只是拿起一側的手帕擦了擦周逸然嘴角的藥,小聲道:“你不是說你有仇必報嗎?本王現在就替你報仇!你醒來看看好嗎?”
周逸然已經沉睡過去,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毫無生氣的低垂著,慕容胤澤輕輕撫摸她的額頭,拿起濕帕子替她擦去汗珠。
“王爺!求求您不要這樣對婉兒!婉兒今日什麽也沒有做!王妃和惜玉公主掉入湖裡,婉兒也是始料未及的!”她跪在雨中還是求情道。
管彤站在簷下,冷冷道:“時辰不早了,側妃娘娘不要喊了!王爺若是要見你,早就出來了!”
“你閉嘴!你這個賤婢,
哪裡輪得到你教訓本宮!”她小聲狠狠咒罵。 “王爺,今日真的不是婉兒的錯!王爺您明察!婉兒當時是勸王妃不要與皇后娘娘置氣, 可王妃性格倔!”
見屋內毫無動靜,她繼續哭道:“王爺,這天氣好冷,婉兒真的吃不消!”
管彤隻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正欲回去,卻看見慕容胤澤緩緩走出來。
他站在高高的台階之上,墨雨苑屋簷間點著兩盞燈,隨著風搖擺的光線,讓慕容胤澤此刻臉色黑沉,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整個人高高在上。
她毫不憐惜的俯視著眼前的李婉兒,那種憎惡讓李婉兒後背發涼,頭皮一怵,不敢多言。
“今日之事,本王已經全部知曉!”
李婉兒聽他這麽說,破涕而笑道:“王爺明察,您一定知道這一切不是婉兒所做,婉兒沒有保全王妃,已經脫簪謝罪了,王爺您……”
“這事雖不是你預謀,但你從中未說好話!若不是你故意如此,事情不會發展到這般地步!現王妃重病得罪了皇后,這一切,你其罪難恕。”他眼裡深沉,語氣讓人不寒而栗。
“王爺!”李婉兒的笑僵在臉上,還想狡辯卻覺得語塞。
“你還知道這天兒冷?”慕容胤澤不再看他背過身子道:“王妃今日受的你加倍!”
說罷,慕容胤澤頭也不回走回內堂,李婉兒沒了念想,木訥的盯著堂內的身影。哭著哭著突然苦笑,她跪在苑內,渾身濕透,這刺骨的風都不如慕容胤澤的眼神讓她覺得冷,這風雨交加的夜,慕容胤澤出來給她的心上狠狠扎了一刀,這種痛,她在雨中瑟瑟發抖,哭著笑著,像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