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浮動樹葉,零零飄落。月光拉長了她的身影,她獨自一人站在苑內,羅浮的夜色,肆無忌憚的蔓延向遠方,她聽到聲響,抬眸望向一側的偏堂。
慕容胤澤頓住腳步,猶豫半晌,轉身朝反方向而去。
她的嘴唇下意識的微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苦澀的笑在她臉上蔓開,她轉身回去,失望,無奈。
曾幾何時,她以為他們足夠了解彼此,今日再看,何嘗不是自欺欺人。如今他心中是有誤會,可他對她毫無信任,即便質疑親自求證都沒有,他只是選擇逃避,不願見她一面,甚至,連一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她。
因為有所期待,才會失望。她等他來要一個解釋,等來的卻只有裹足不前的腳步,漸行漸遠。
次日晌午,仙雲殿內,蘭淑妃側臥軟塌,懷裡抱著一只花色波斯貓,暖爐升溫,香爐中焚著靜檀香,使人欲睡,貓咪微眯雙眼,神閑氣定。
“皇上駕到!”門外公公傳喚。
蘭淑妃抬眸望向門外,將貓遞到丫鬟手中,另一位丫鬟急忙攙扶,她不急不慢的邁下軟塌,簡單整理了頭髮,挪步殿前接駕。
“參見皇上!”她溫文爾雅的躬身行禮。
“無須多禮!”皇上一步上前攙扶住她,一同走入內殿。見她宛轉蛾眉,氣色明顯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皇上喜不自禁道:“這些日子,你身子好多了,朕就放心了!”
“勞皇上掛心了,臣妾身子早就好了。”她望著門外陽光明媚,嘴角的笑亦是冰的:“前些日子有風,臣妾連這仙雲殿的大門也未邁出過,今日瞧著陽光溫煦,倒是很想出去走走。”
皇上望向門外,笑道:“那朕陪你去禦花園散步如何?”
蘭淑妃眼眸一亮,溫婉笑道:“好啊,多謝皇上!”
禦花園內,秋意正濃,天空湛藍白雲若現,讓人舒心。花園內除了秋海棠便是滿園菊花,傲霜怒放,寒蕊花冷蝶難開,滿院秋色惹人懷。幾位小主,在禦花園一同賞花,嬉笑攀談,沒有注意到皇上從遠處走來。
昭鈺小主嬉戲中,無意向後跑去,一位侍衛上前扶住他,頷首行禮。
她回過頭,一臉不悅,卻見皇上與蘭淑妃正看著她,她一時慌亂,嚇得忘記行禮。另外兩位小主急忙躬身請安,她回過神:“妾身,參見皇上,蘭淑妃娘娘。”
皇上面色冷峻,打量了她一番,她一襲玫瑰粉香煙紗散花裙,風髻霧鬢斜插一隻碧玉鸞鳳簪。口若含朱丹,粉嫩嬌膚,桃腮明眸有一股輕靈之秀。
雖然她貴為小主,進宮一年以來,只見過皇上一面。今日竟有幸在禦花園內遇見聖駕,她心中激動卻怯懦的頷首不敢抬頭。
皇上抬眸撇了一眼她身後另外兩位小主,眼神又落在了她身上。
蘭淑妃輕輕看了一眼皇上的眼神,嘴角微微揚起,輕聲吩咐道:“今晚,安排這位小主侍寢。”
昭鈺一怔,萬萬沒想到,蘭淑妃竟替她安排侍寢,她心中又驚又喜,不敢抬眸卻難掩悅色。
皇上回首,望著蘭淑妃端莊賢淑,繼而會心一笑,伸出手繼續道:“蘭兒,我們去那邊看看。”
“好!”蘭淑妃溫柔淺笑,將手遞了過去。
昭鈺難掩喜色, 皇上身邊的太監提醒道:“小主,還不謝恩。”
她回過神,眼眸含光:“妾身謝皇上,
謝娘娘!” 待皇上走遠,兩外兩位小主醋意正濃,不悅的打量著她,斥道:“不玩了不玩了,各自回寢殿吧!”
“姐姐!”昭鈺扯了扯嘴角,擠了一絲笑容:“妹妹若是一朝得寵,自然不會忘記兩位姐姐的!”
楟玉小主白了她一眼,酸澀道:“哼,你整日與我們一起,不知何時竟攀上了蘭淑妃娘娘。今日竟讓娘娘替你說話!”
“是啊!”倩兒小主板著臉,壓低聲音:“我們哪裡有你有眼光,竟去攀了好比冷宮的仙雲殿。”
昭鈺抿了抿唇,將眼眸氤氳的潮濕壓了下氣:“我沒有攀附蘭淑妃娘娘。”
她們二人不再理會,轉身離去,方才還以姐妹相稱,卻因為她有幸侍寢,便立刻楞眉橫目,不念舊情。
楟玉回過頭,狠狠的向昭鈺的方向瞪了一眼,嫉妒道:“平時我們兩個只顧著與凝貴妃套近乎,誰曾想到,那蘭淑妃一把年紀還能重得皇上寵愛。”
“是啊,我們年輕貌美,有的是時間,那女人年老珠黃,兩個皇子都娶妻納妾了,真不知道皇上喜歡她什麽。”倩兒想到自己鬱鬱不得寵,便心中不忿,平日裡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見到皇上,今日得見聖顏,卻被那莽撞昭鈺搶了盛寵。
“皇上念舊,若是我們早些嫁入宮裡,早就是妃位了,位分高可不是殊榮,也許是因為老!”楟玉補充道。
“就是,就是!”倩兒捂嘴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