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母毫不猶豫的答應王弗苓:“好,如若這幫道士當真糊弄於我,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輕饒!”
那白胡子老道不由的縮了縮腦袋,暗道出師不利,韓家這幫人還真不好糊弄。
他們也不傻,怎麽可能任由韓家人處置呢?
白胡子老道忙開口:“誒誒,夫人且慢,您不信我可以,但也不能將我等囚禁在此,這恐怕不合理法。”
“理法?”李氏輕笑一聲:“江湖術士,坑蒙拐騙,沒直接將你們送去見官已經算手下留情了,你還想跟我講理法?要不,咱們現在就去官府?”
“這...”白胡子老道不傻,韓家權大勢大,白的說成黑的也不會有人反駁,更何況他本就是來坑人的:“不不不,權當在此小住兩日,反正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客隨主便,客隨主便嘛......”
李氏見到那幾個道士就心煩,冷聲對楚嫗道:“蠢東西,還不快找人將他們帶下去!”
楚嫗早在李氏質問她的時候就驚出了一身汗,現在李氏還肯讓她做事她就謝天謝地了,故而不敢怠慢。她躬身退了出去,忙找了幾名仆從將那些道士帶走了。
之後,大母讓吉春也跟著,實則是讓她看好王弗苓。
一行人出了府門,臨到上衣車了,卻突然發生了分歧。
大母讓孫氏、李氏與王弗苓同乘一車,孫氏不太情願。
“婆母,妾覺得三人同座太擁擠,不如讓妾侍奉在您身側如何?”
李氏豈會瞧不出孫氏那點小心思?孫氏不願意與她們同乘,李氏還不見得樂意呢。
“婆母,您就讓弟妹跟著您吧,我看她膽子比地上的塵埃還小,免得嚇破了膽。”
孫氏怒瞪著李氏,剛想要出言爭論,卻聽見大母發話:“那就過來吧...”
她一肚子氣被憋了回去,總不好當著大母的面同李氏爭吵,如此成何體統?
孫氏便上了大母那衣車,李氏也就跟著王弗苓一道,吉春也跟著。
自出府起,吉春就不乾抬頭,她生怕撞上王弗苓的目光,那樣她會更內疚。
早知道她一開始就不該瞞著自家女郎,而是應該全部說出來,都怪她自作聰明,所以才讓女郎沒有準備。
吉春自始至終都不相信自家女郎是什麽妖邪,雖然性子是有些變化,可她日日跟其相處,這點她還是能肯定的。
孫氏坐在車裡唉聲歎氣,想到什麽正要說,卻欲言又止。
王弗苓也暗自歎息,她竟不知韓府奴仆這般非議她,真是失策。看來往後還得收斂一下性子,至少在人前還是得做出韓驪君的樣子。
孫氏糾結了半天之後,可算是開口了:“孫氏故意找咱們的茬,此仇不報,難泄心頭之恨。阿君你放心,這次你受的委屈,我絕不會讓你白受!”
在聽完李氏這一席話之後王弗苓頗為驚訝,而她之所以驚訝並不是這句話的本意,卻是李氏對她深信不疑的心。
起先進正堂的時候,李氏尚有半分疑惑,照理說眼睜睜的看見道士搞出來的異象,也該有懷疑的。
思及此,王弗苓又是一陣歎息,這便是母女之間的情意吧。李氏一直把她當成韓驪君,從來不曾起疑,因為她不信,也不願相信自己的女兒成了別人。
在王弗苓眼裡,韓家也就李氏還算個人,其余的不過都是空殼罷了。
韓大公掌握韓家大權不肯讓,與後輩遲早鬧矛盾。大母看似和藹可親,
對眾人公平公正,實則也是虛意罷了。至於那韓大郎,若非韓淑芸和韓大公推他一把,以他那性子,怕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韓二郎王弗苓沒相處過,但就看孫氏那性子,怕是他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物理類聚,他能與孫氏夫妻情篤這麽多年,多少也有相似之處。
王弗苓開始細細思量起來,若真要徹徹底底的報仇,韓家她不會放過。原本她是對誰都不想留情面的,可如今她覺得李氏這個人還算不錯,罪不至死。
見她發愣,李氏微微皺眉:“我與你說話呢,你怎麽都沒反應?”
“啊?”王弗苓回過神來,解釋道:“女兒在想,去了歸元寺,那玄業大師會不會幫忙?”
李氏卻笑了起來:“這個你放心,大師乃正直之人,絕不會為難你。”
那可不一定,王弗苓此去便讓之前她說的那些謊都暴露了,在她看來,那玄業可不是什麽正直的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李氏不知道這些,王弗苓便覺得沒必要多說,點頭道是。
衣車到了山下停了,一行人順著石階上去。
大母是頭一回來歸元寺,所以對歸元寺充滿好奇,對玄業更是好奇。
走完這石階,歸元寺的寺門與那一棵依舊花開滿枝的鳳凰木,出現在眾人面前。
大母從前只是聽聞,卻不曉得這鳳凰木竟會在這個時候繁花滿枝,她也不由看呆了去。
孫氏更甚,驚歎道:“真不可思議,原來傳說並非虛假。”
大母皺了皺眉,一株鳳凰木而已,即便這樹是神樹,人也絕非神人,且去看看再說。”
“等等!”大母剛要往寺門而去,卻被孫氏攔下,她悄聲與大母道:“讓阿君先進去,妾聽聞老一輩人說,佛門重地,妖魔不能擅闖,否則原形畢露。”
大母抬眼看了看孫氏,思慮片刻之後點頭應允。
她回身與王弗苓道:“阿君,你跟吉春先進去。”
王弗苓豈會不知她們的用意?愚昧真是可怕。
“是...”她說著,昂首闊步,就這麽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吉春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頭。
大母見王弗苓這般輕巧的就進去了,心中更是疑惑。
李氏則洋洋得意:“我說我家阿君救不是什麽妖魔鬼怪的,有些人非要出言詆毀。”
“嫂嫂說這話就不對了,我可沒出言詆毀,那都是老道士說的,乾我何事?”
“乾不乾你的事,你自己心裡清楚,待見了玄業大師便見分曉,屆時我自會刨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