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弗苓不肯松口,理直氣壯的道:“我又不拴著你們,該怎麽辦你們自己決定。”
幾名小僧皆是一副為難像,見王弗苓那不肯讓步,他們只能妥協。
那白面小僧訕訕的走到井邊打水,然後拎著木桶上去,另外三人見了,則跟在其後頭。
沒一會兒,這四人紛紛拎著木桶過來了,二話不說的埋頭苦乾,可把王弗苓高興壞了。
有他們四人幫忙,還愁那一缸水裝不滿麽?
她索性就搬了塊石頭坐在井邊看,他們一桶兩桶的拎上去,麻利得很。
也不知過了幾個來回,白面小僧抹著汗過來,來到王弗苓跟前,恭敬道:“施主,缸裡的誰已經打滿了......”
王弗苓嗯了一聲,問那小僧:“你灌的是哪一隻杠子?”
小僧回答道:“是師尊門前的那口缸。”
王弗苓點了點,又問:“那這寺中一共多少口缸?”
他扳著指頭數了數:“好像...是四口,寺中兩口,後院兩口。”
“那成!”王弗苓從石塊上起身,指著井口道:“繼續打水,把寺中的所有缸都灌滿,否則後果自負。”
她趾高氣昂的,傲慢得不成樣子。
那小僧縱然修得了一副好性子,也忍不住生氣:“施主怎可出爾反爾?明明是你說灌滿那口缸子就算完事,怎的如今又要灌滿別的杠子?”
王弗苓笑著回他:“我有說灌哪一口杠子了麽?你們問都不問就開動手,我還能攔著不成?”
“你!”
王弗苓嘚瑟得不行,雙手叉腰:“怎麽,你還打算動手?小和尚,我得提醒你一句,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可不是什麽善類,你若想全身而退,就必須照我說的辦。”
他大概是被氣得不輕,嚷嚷道:“隨你,反正我是不幹了。”
“呵!”王弗苓冷笑一聲,上去一把抓住白面小僧的手,然後放在自己肩上,另一隻手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大喊道:“非禮啊!來人呐......”
小僧人被嚇得不輕,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慌忙阻止王弗苓:“你別喊!算小僧求求您了,我照辦還不成麽?”
聽見這話,王弗苓才肯罷休:“既然如此,那就別愣著了,還不去做事?”
小僧氣鼓鼓的點頭,而後轉身離去,瞧他走路那模樣,大概是怒火衝天了。
也虧得玄業教導有方,這氣都能忍,也實屬不易。
王弗苓打算接下來坐著看熱鬧,如若這四人安安分分的把寺中缸子都灌滿了,她就作罷。
誰知道玄業今日讓她灌這口缸子,明日還會不會讓她灌別的,她索性就未雨綢繆,把所有的缸子都灌滿,反正費的不是她的力氣。
若是那四人心有不甘,找到玄業那裡去就更好了。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看誰鬥得過誰!
那白面小僧上去之後,果然老實的領著其余三人來繼續打水,一個個皆是面帶愁色,看著王弗苓也十分不友好。
與她不友好的人多了去了,王弗苓豈會在乎他們?故而裝作沒看見,悠閑的在一旁哼著小曲。
小僧人更是鬱悶,四人將這一桶拎上去之後,見這缸也滿了,放下桶休息。
白面小僧看著那桶是越看越生氣:“咱們還是去找師尊告狀吧,臨近酉時了,還要灌滿兩個缸子,怕是要忙道半夜。”
其中一小僧頗為讚同:“成!就算那女施主去告狀,
咱們頂多也就是挨罵受罰,斷然不會受這些罪。” 其余兩人更是頻頻點頭,四人就這麽達成了共識,丟下木桶去找玄業告狀去了。
他們跪在玄業的禪房門前,跪下喊師尊,聲音真是淒慘至極。
玄啟在屋裡侍候玄業抄經文,聽聞外面的聲音,便停止研磨。
“待徒兒出去看看。”
玄業也聽見了外頭的聲音,手裡的筆沒停下,嗯了一聲道:“去吧。”
玄啟這才退了出去,輕聲把門帶上,詢問那跪著是四人怎麽回事。
白面小僧最委屈,哭喪著臉道:“求師尊快把韓家的女霸王請走吧,我等受盡她的折磨,勞累了一天她還不肯罷休。之前說灌滿一缸水就讓咱們走,待咱們灌滿之後她卻又說要把寺中所有的缸子都灌滿。現在我們都灌了兩缸水,實在沒力氣......”
玄啟驚訝不已:“她讓你們幫她打水?師尊之前不是有過吩咐,讓寺中僧人不得幫忙麽?”
他們四人委屈巴巴的,如實交代:“這些我們都同她說過了,可她不依,問了法號之後就威脅咱們,說是不幫她,她就告咱們非禮。”
“她...真這麽說的?”玄啟嘴巴驚訝得快塞得下兩個饅頭了,怎麽說那也是世家女郎, 怎的還耍起流氓了?
白面小僧義憤填膺,極為肯定的點頭:“我等不敢大誑語,這些都是實話,無半句虛言。”
玄啟無奈的皺了皺眉:“你們先等著,我去同師傅說一說。”
四名小僧點頭道好,乖乖的候在門外。
玄啟便又回屋,打算將事情同玄業說道說道。
誰知話還未說出來,玄業便道:“讓他們都回去歇息,將韓家那女郎找來,我同她談一談。”
玄啟躬身道是,再退了出去。
他道門前與那四名小僧說:“師傅交代,你們不用再去打水,各自歇下吧。”
四人沒想到師尊如此康概,都不訓他們幾句,隨即感恩戴德的離去。
王弗苓眼看著天邊泛紅,夕陽都快落山了,那四名小僧還不過來,料想他們是去告狀去了。
她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優哉遊哉的榻上石階,準備下山。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身後響起玄啟的聲音。
“女施主且慢!”
王弗苓回頭看了一看,見是玄啟,皺了皺眉:“小師傅有何事?”
玄業喘著氣,平息下來之後道:“我師傅請您再上去一趟,說要與您談一談。”
“不去!”王弗苓嚴詞回絕:“這都什麽時辰了?他有時間,我還沒這功夫,恕不奉陪。”
說著,她回身邁出腳要走。
也就這麽一瞬間,玄啟嗖的一下過來,穩穩的站在王弗苓跟前。
“師傅交代的事情,玄啟不敢怠慢,若是施主不肯就范,那就只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