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弗苓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保持鎮定。
“大師,這恐怕不太好吧?你看我嬌生慣養的,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萬一沒給您洗乾淨,或是給您弄壞了多不好?”
他微微一笑:“無妨,這衣裳不太髒,隨便洗洗就成。”
這臉皮厚的都讓王弗苓五體投地了,讓她洗衣服?做夢去去吧!
“主要是我不會洗,您讓我從何下手?不如讓您寺中僧人去辦,他們一定樂意。”
卻見玄業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你不願意?”
王弗苓沒有否認,她才不要為了客套乾這種事:“確實不太願意,所以大師莫要強人所難。”
他點頭:“也罷,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能強求。明日我便讓人去把韓家的人請來,咱們好好討論一下你的事情。”
王弗苓一愣:“什麽事情?”
“自然是...”他笑得越發和藹:“關於你究竟是不是妖怪這回事。”
“你威脅我?”
王弗苓難以置信,她不就是調戲過他兩回麽?至於他如此記仇?
“女施主誤會了,貧僧怎會威脅你呢?貧僧這是在跟你講道理。”
王弗苓隻覺得一把火在心裡頭熊熊燃燒,她十分想想動手。可她不能,且不說她打不打得過人家,就說她大仇未報,絕對不能魯莽。
她讓自己心平氣和下來,面帶笑意:“大師說的都對,我這就去幫您洗衣裳。”
他嗯了一聲,指著偏門那方向與王弗苓道:“往那邊走出去,一直往下有口井,去吧。”
“是,我這就去。”王弗苓依舊笑面迎人,極力不讓自己破功。
玄業看著她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覺得心情大好,這小丫頭三番四次的愚弄他,豈能不給她點教訓?
王弗苓端起他門前那個木盆,然後轉身順著他所指的方向而去,心裡都不知道把他罵了多少回了,總之就是難解心頭之恨。
從後院一直到偏門,路上遇到幾名僧人,他們時不時側目,皆是一副驚奇的模樣。
王弗苓白了他們一眼,端著木盆走了,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和尚,不就是來了個貌美的女子麽?也值得他們稀奇。
到了井邊,王弗苓把那木盆往地上一扔,等她回去之後一定要把這回陷害她的人好好收拾了,不要那人半條命,她就不叫王弗苓!
站在那裡氣悶了半天,王弗苓瞅著那側翻的木盆歎氣,先把眼下的難關渡過再說。
著這麽大,她還真沒給人洗過衣裳,當初在王府就不說了,進宮之後她乃一國之母,更是尊貴無比,誰敢叫她洗衣裳?
就是這臭和尚,有眼不識泰山,膽敢讓她洗衣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不爭氣的把木盆裡散落的衣物裝回去,然後打水洗衣。
反正玄業說了過過水就成,那她就照辦,泡它半個時辰撈起來,至於乾不乾淨她才不管呢。
於是,王弗苓打滿了一盆水,把衣裳沾濕了泡在裡頭,蹲在旁邊的綠蔭下乘涼。
蹲了半天,腿有些麻了,她又站起來捶捶腿。
正當此時,不遠處走來一個小沙彌,王弗苓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個管玄業叫師傅的小孩兒麽?
玄啟曾說過這小沙彌叫玄胤,是玄業從山下撿來的孩子。
王弗苓瞅著玄胤拎著隻木桶一歪一歪的走了過來,然後自顧自的往木桶裡打水。
“小和尚,打水呢?”
玄胤眨巴這那雙大眼睛看了看王弗苓,似是覺得無趣,又繼續埋頭打水。
得,什麽籠子出什麽鳥,這臭小子跟那玄業真不愧是師徒。
王弗苓生出戲弄他的心思,過去將玄胤手裡的瓜瓢奪走,然後高高舉起:“你師父沒教過你禮數麽?見了人為何不喊?不喊也就罷了,你方才那小眼神是何意思?”
“把瓢還給我!”玄胤氣急敗壞,墊著腳尖一跳一跳的要跟王弗苓搶。
可惜他人短了些,縱然拚了全力也沒辦法觸及瓜瓢。
王弗苓方才煩悶不已的心情可算是好了一些,她拿玄業沒有辦法,總能折磨折磨他寺中這些僧人吧?
見實在搶不過,玄胤放棄了,他衝王弗苓哼了一聲,轉回去拎起半桶水準備走。
他人小,拎著半桶水搖搖晃晃的,讓人頓生惻隱之心。
王弗苓不由發笑,她這是怎麽了,跟一個孩子較什麽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