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二郎也不是過來興師問罪,他只是要個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
若真像這幫人說的一樣,那韓家還真不能縱容,身為韓家女豈能如此心狠手辣?
王弗苓看他一臉認真,再看看一旁跟過來的大母,料想是因為老道士的死。
“這事與我無關,府上下人皆可作證,我放他們走的時候他們可是好好的。”
韓二郎從王弗苓臉上看不出什麽不對勁,便想著是不是這幫道士訛詐韓家來了。
還不待韓二郎開口問那幫人,他們就先看出韓二郎臉上的遲疑,其中一人道:“將軍明察,我等一介草民若非迫不得已,豈敢上韓家來鬧?實在是事出有因,我那兄長死得冤枉,不給個公道只怕他黃泉路上走得不安穩。”
說著,那人還抹了把眼淚,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另一人補充:“若是將軍不信,您大可驗查一下屍首,我那老大哥手上還有簪子劃出來的傷,就是出自這位女郎之手。”
他指了指王弗苓,又看了一眼,見王弗苓面色不善,他不由哆嗦一下。思及先前她折磨人的那股狠勁兒,他還真是心有余悸。
王弗苓冷眼相看,倒想瞧瞧這幫人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韓二郎死腦筋,為人刻板又正直,他們說驗查,他還真去驗查了。
他讓隨他一道前來的侍從去查看,他自己卻留在這裡看著王弗苓。
大母實在看不過眼,上來斥責幾句:“二郎,不是我說你,究竟誰才跟你是一家子?你幫著那些地痞作甚?他們一開始前來坑蒙拐騙,說阿君乃妖邪上身。後來咱們將阿君送去歸元寺,玄業大師又說沒問題,你說他們不是騙子是什麽?且不說那老道士怎麽死的,就說他們騙人這一茬,咱們就不該再輕信。”
韓二郎一聽這話,不太高興:“這幫道士固然是江湖騙子,那玄業難道就可信了?我看都是半斤八兩!咱們現在不說他們做錯了什麽,如今人命關天,又鬧到韓家來了。您說若是他們鬧大了,誰吃虧?”
大母氣結,她兩個兒子裡頭就是不喜歡二郎這性子,腦袋轉不過彎來。
韓家此等勢力,豈會讓它鬧大了?
“二郎,容母親多說一句,這事情你且別管了,我來處理。”
韓二郎心裡太明白大母是怎麽想到,他在韓家生活了十幾年,從記事起就見過不少內宅裡頭的不為人知的事。
他為什麽不願意走韓家給他鋪的路,一是真的愛好習武,覺得男人家就該威武一些。其二,他十分厭惡世家、官場裡的勾心鬥角,最主要的還是他們不光在朝堂上都,暗地裡也使壞。
他實在不明白,這麽鬥來鬥去,你算計我,我暗算你,究竟有什麽意義。
再就是韓家表面看著風格,卻不知這風光地下究竟埋了多少骸骨,最作孽的就是王家.....
思及王家,韓二郎便覺得心煩,那場面他畢生難忘。
“母親,這事情我管定了,您什麽也別說。你們是長輩,做什麽輪不到我這個晚輩來說,但阿君還小,我不希望她跟你們學。”
大母聽聞這話,差點一口老血氣噴出來:“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不希望阿君跟咱們學?咱們怎麽了,做了多大上天害理的事麽?”
韓二郎眉頭一皺:“傷天害理?這樣的事情韓家做的還少麽?難道您是要我一件一件的指出來,細細的跟您詳說?”
“你!”大母這幾日總是動怒,頭一陣眩暈,她扶著腦袋喘氣:“你們一個個翅膀長硬了,我說的話都當耳旁風!成,你要管就管去,想讓咱們銀子不可能!本來還打算給十兩銀子的安葬錢,現在我一文錢不出!”
大母衣袖一甩,在鄭嫗的攙扶下離開。
韓二郎索性就當沒看見,這事情他管定了!
大母行至半道上卻突然停下,她思索片刻同鄭嫗道:“你去看著二郎,千萬不能讓他傷到阿君,順道讓阿君房中的兩名婢女去給大郎通個口信。大郎去插手,總比我這把老骨頭硬氣些。”
鄭嫗躬身道是,便松開大母往回走了。
大母看著鄭嫗離去,心裡已經有了主意,讓大郎把二郎先攔下來,那幫地痞騙子她自會處理。
韓家必須安安穩穩的,誰也休想在韓家挑撥是非,壞了韓家的安寧,那就是滔天大罪!
大母離去之後,王弗苓與韓二郎就這麽等著。
未多時,李氏也聞聲而至,她來跟韓二郎行了個禮:“二弟這是作甚?”
韓二郎對李氏還敬重一些:“嫂嫂勿怪,我只是想幫著韓家處理一些家事,絕不會傷了阿君。”
李氏來之前就已經知曉了事情的經過,她平時為人雖然和善,但並不代表她就能容忍他人欺負自己的女兒。
特別是那幫道士,沒要了他們命就是好的了,豈料這幫人在外頭惹事丟了性命居然又找到韓家頭上,她自然不會輕饒了。
這時,韓二郎前查看屍首的人回來了,他向韓二郎回稟:“將軍,那屍首上確實有簪子留下的痕跡,可那並非致命傷......”
“那致命傷究竟在何處?”
那人又回道:“致命傷再後腦杓處, 乃鈍器重擊所致,應該是他人下手。”
韓二郎更犯愁了,他的侄女韓驪君小小一介女子,用鈍器殺一個人怕是不容易。所說這人年邁,可怎麽說也是個男人,應該不大可能。
李氏在一旁插了一句嘴:“二弟,我知道你自來都公正,但也不能是非不分。那幫人行騙在先,現在又訛詐在後,老道士究竟死與誰手還未可知,搞不好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咱們韓家。二弟可得多長個心眼,莫要被這幫烏合之眾蒙蔽了雙眼,掉進他們的陷阱裡去。”
韓二郎已經有了疑慮,他也把李氏的話聽進去了。
“嫂嫂說的是...”他抬眼看了看王弗苓,歎息一聲:“阿君且回去歇息吧,今日是二叔失禮在先,你莫要放心上。”
王弗苓才懶得跟他計較,她現在關系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這老道士究竟是死於何人之手,還有那幫人為什麽會尋到韓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