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僵持不下,要離去的客人被惹惱了,他們不屑與這些乞丐爭論卻要與這茶樓的東家爭辯一番。
他們要走,就的求個兩全,在得知事情的起因之後,那幫人勸說茶樓東家。
東家死要面子,就是不肯作罷,揚言道:“那就這麽耗著,我倒要看看是她們耐心好,還是我沉得住氣!”
客人們本就有些惱怒,加之東家這不負責任的話,也沒了好臉色:“我說你這開門做生意的,有必要為了幾個銀子難為人麽?且不說耽誤了咱們,就說這兩柔柔弱弱的女子,你也好意思訛詐?”
這般說來,許多人亦覺如是,紛紛勸那東家莫要再為難人。
東家躊躇不定,也怕鬧得都不開心,他想來想去總算肯讓一步了:“這樣,我也不要你們給這麽多銀子了,就...少給一兩吧。”
王弗苓翻了個白眼,一兩銀子打發乞丐呢?
她正要放狠話,繼續與這東家僵持,誰知樓上卻下來了個熟人。
那人手執畫扇,身著錦服,從樓上雅間順著樓梯下來。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剛問完便瞅見門前站著的王弗苓,顯然一愣:“韓......”
“世子安好?”王弗苓趕忙打斷他的話,喚了他一聲。
他心領神會,笑著點了點頭:“原來是故人,不知遇到了何事?”
吉春見到此人,早已樂開了話,悄聲同王弗苓道:“那不是寧伯侯世子麽?”
王弗苓沒搭理吉春,而是同寧伯侯世子行了個禮,接著娓娓道來:“我本是過來湊熱鬧的,外頭人山人海的不太方便,我想著找街邊茶樓坐一會兒。挑了個靠窗的雅間,誰知這東家硬要收咱們十兩銀子,我不給,他便出言傷人。”
茶樓東家自然知曉樓上下來的是寧伯侯世子,那可是他的貴客。見王弗苓這般詆毀他,他連忙解釋:“世子莫要聽信讒言,我這開門待客,豈會如這小女子所言一般?再說了,生意這個東西咱們可以好好談,倒是這女子蠻不講理,還找來一堆乞丐妨礙我開門做生意。”
寧伯侯世子伸著腦袋望了望門前這躺了一排的人,卻忍俊不禁:“罷了,你去與這女郎道歉,剩下的我來解決。”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是讓這東家低頭,至於乞丐的問題,他會出銀子解決。
這東家盡會貪圖蠅頭小利,見寧伯侯世子這般說,他連連點頭倒是。
接著,他果然來到王弗苓跟前,一副孫子模樣:“方才是我無理在先,女郎您大人有大量,便原諒我這一回吧?”
他以為低頭說兩句好話王弗苓就會放過他,畢竟眼前這丫頭不過十來歲。
讓茶樓東家沒料到的是,王弗苓成了悶葫蘆,就是不肯回應。
那東家多少有些明白,便又恭順了幾分:“女郎莫要與我一般計較,我這是有眼不識泰山,您行行好......”
王弗苓挑了挑眉:“可以,你方才說我身份低賤,說我沒銀子到這地方來。既然我低賤,那你現在向我這低賤的人致歉,也該更低賤一些,否則看不出誠意,您說是也不是?”
茶樓東家可算是曉得王弗苓的意思了,分明就是要他做真孫子。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頭看了看寧伯侯世子,卻見他面無表情,裝作沒聽見。
寧伯侯世子在他這小店裡也是一尊佛了,不給佛面子,那不是自討苦吃麽?
思來想去,他屈膝跪在了王弗苓面前:“求貴客原諒我方才失禮......”
他說著磕了下去,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王弗苓也不想再刁難他:“罷了,此事就算過去了,不過我有句忠告。老東家莫要憑借一雙眼睛來辨別貴賤,身穿布衣的不一定就是平頭百姓。”
他連連道是:“貴客肯原諒我便好。”
寧伯侯世子見王弗苓不再為難那東家,走了過來:“不是要尋個靠窗的地方看熱鬧麽?正巧我也想看看熱鬧,不妨一道?”
王弗苓身上的銀子都打發了乞丐,本來想的是出了這口惡氣就離去,卻不料寧伯侯世子上來獻殷勤。
“敢問世子來此作甚?若有事在身實在不必在我這裡浪費精力,正事要緊。”
他卻是一笑:“姑娘多慮,我來著茶樓也是消遣罷了,你說要尋個靠窗的地方看熱鬧,我覺得這注意不錯,所以才打算多留一陣子。”
“當真?”
他點頭:“千真萬確!”
王弗苓不跟他客氣,送上門來的殷勤有什麽必要拒絕麽?
“好!”
吉春見他倆這模樣,又欣喜又焦慮,喜是喜她家女郎總算是搭上心上人的船了,焦慮是怕她家女郎會跟這寧伯侯世子走得太近,怕太出格。
她想攔一攔,勸一勸,結果手還沒伸出去,王弗苓已經跟著寧伯侯世子上樓去了。
吉春無奈,只能跟著上去。
有了寧伯侯世子在,茶樓東家更是不敢怠慢,趕緊讓人沏茶上去,好生伺候。
見此,寧伯侯世子讓跟隨的仆從拿了銀子給那東家,讓他把門口的乞丐都打發走。
那東家剛下樓去,外頭傳來一陣騷動,隻一瞬又平靜下來。
王弗苓知道聖駕來臨,過去窗邊開了一條縫, 湊在那裡看。
寧伯侯世子不知何事來到她身後:“你就是專程來看聖駕的?”
王弗苓搖頭:“聖駕有什麽好看?我是來看和尚的,看他怎麽裝神弄鬼。”
他笑了起來:“初出見你的時候,覺得你溫婉,這會兒卻又覺得你鬼機靈。這次你是偷溜出來的吧?否則也不會穿了這身出來。”
好歹今日也是寧伯侯世子給她解圍,王弗苓的態度不會太差:“你知道就行了,千萬別說漏了嘴。”
“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他就算說,也得有人信,王弗苓一點都不擔心,而是專心致志的看著窗外。
從縫隙裡能瞧見街邊的場景,許多的侍衛出現在眼前,接著是婢女,接著便是禦攆。
與她初見玄業的時候一般無二,慶元帝與其同乘一攆,兩人皆是一副打坐入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