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剛走,秦瓊便接到聖旨,宣他即刻進宮,稱有緊急事情相商。
秦瓊無奈,隻得帶病堅持,強行抬到轎子裡面,轎夫直接把他抬到了李世民寢宮。
兩名侍從攙扶著秦瓊走進李世民房間,發現尉遲恭已經坐在那裡了。
原來,李世民自從涇河龍王被魏征斬首之後,一直精神恍惚,夜夜噩夢纏身,已經一連個把月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這幾日竟然臥病不起了。
看到秦瓊和尉遲恭老態龍鍾的樣子,李世民也禁不住歎了一聲。
三個曾經生死與共的人,仿佛有著千言萬語,卻都不知從何說起,沉默了一會,李世民竟然安然睡去。
長孫皇后一見大喜道:“陛下已經一個月沒合眼了,看見二位大將軍,居然能夠安心睡覺,二位大將軍真是陛下的福星。”
尉遲恭賀秦瓊異口同聲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臣願意每晚守候陛下入寢。”
“這寢宮之中,定是有什麽不乾淨的東西,驚擾聖駕,以致夜不能寢,還好,有兩衛大將軍鎮守,百邪不侵。”
秦瓊尉遲恭二人不由面面相覷,他們二人素來不信鬼神,可見皇后娘娘這麽一說,也不好反駁,隻得靜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李世民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醒來後,見尉遲恭賀秦瓊依舊在旁邊打盹,便起身為他們各自披了件衣服,便上朝去了。
秦瓊和尉遲恭醒來發現身上披了一件衣服,感到很是溫暖,仔細一看,原來是李世民的龍袍,頓時大驚失色,急忙取下放回床上,心中不免揣揣不安。
一連幾日,秦瓊和尉遲恭都來李世民寢宮陪同,由於害怕龍袍加身,兩人都不敢再次睡著了。
連續幾晚下來,秦瓊病情加重,無法下床了,尉遲恭也年事已高,也有些吃不消了。
這天,李世民見只有尉遲恭一人站在宮外,便道:“尉遲將軍,秦將軍怎麽沒有過來?”
“啟稟陛下,秦瓊將軍因年事已高,加上舊傷複發,已經臥床不起了。”
“哦,那這可如何是好。”
“臣願意竭盡全力,鎮守在此,請陛下放心。”
“如此,有勞尉遲將軍了。”
沒有了秦瓊,李世民雖然也能入睡,晚上卻驚醒了幾次,長孫皇后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便差人前往秦府探視,看秦瓊何時能夠痊愈。
探視之人回報,秦瓊因為在皇宮受寒,舊傷再次加重,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下地。
李世民得知秦瓊病重,竟是因為在自己寢宮守夜受寒所致,不由內心不安,立即令太醫署張公略親自帶人前往診治。
這種幾十年的老傷,豈是普通手段能夠治愈的,吃了幾服藥,也僅僅略微減輕了一點痛苦而已,根本無濟於事。
老是讓兩位年老的大將軍守著睡,確實也不是個辦法,長孫皇后還是相信一些冥冥之中的事,尤其在她得知李世民做的夢,第二天魏征居然真正在朝堂之上睡著了,醒來時說夢中斬了一條業龍,不由更加深信不疑了。
既然秦瓊和尉遲恭能夠鎮住邪氣,或許並不一定需要真人鎮守吧?
長孫皇后想到這裡,不禁心生一計,便叫來畫師,仔細為秦瓊和尉遲恭二人畫了一副和真人一樣大小的畫像,貼在李世民寢宮前後大門之上。
晚上,尉遲恭一人來到李世民寢宮,當晚,李世民竟然安穩的睡了一覺,次日長孫皇后便告訴尉遲恭,不必過來了,尉遲恭心存疑慮,長孫皇后笑著指了指他和秦瓊的畫像貼在宮門之上,尉遲恭恍然大悟,不過覺得有些滑稽。
李世民晚上回寢宮,看到大門上貼著一張秦瓊的畫像,後門貼著一張尉遲恭的站相,也笑了,笑得抽不過氣來:“皇后,皇后,你這也太逗了吧?這能管用?”
“說不定管用呢,陛下,我們不是經常說,騙鬼啊!騙鬼去吧!證明鬼還是好騙的,至少比人好騙一些,今天我們就用這兩張畫像,騙鬼去吧!”
“哈哈,好!好!皇后,咱們也騙鬼去吧!哈哈哈。”
首次聽到李世民如此爽朗的笑聲,長孫皇后也覺得很舒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由心生。
也不知道是李世民心情愉悅,還是其他原因,反正這一晚他擁著長孫皇后安安穩穩睡到天亮,夢裡那些東西,居然一個也沒來。
每次李世民回到寢宮,便會看一眼大門上貼著的秦瓊和尉遲恭畫像,心裡頓時踏實了。
從此以後,李世民便真正可以安穩入睡了。
就連當事人秦瓊和尉遲恭也感到不可思議。
不知此事如何被人添油加醋傳了出去,長安城百姓都爭相效仿,各自在門上掛上秦瓊和尉遲恭畫像,以避百邪。一時,秦瓊和尉遲恭肖像供不應求,長安紙貴,不久之後,更是風靡全國。
李世民雖然能夠安然入睡了,但每次看到秦瓊畫像時,還是很掛念秦瓊的身體,幾次準備親自前往探望,都未能成行。
這天退朝之後,李世民忽然叫來王公公道:“去左武衛將軍府。”
李世民只不過隨意這麽一說,王公公可傻眼了,這次行程事先可沒有安排啊,正準備叫程處亮羽林軍護駕開道。
李世民擺擺手道:“不必大費周折,就咱們兩人,套一輛普通馬車即可,別興師動眾,弄得人盡皆知。”
王公公這才明白過來, 李世民不想讓別人知道,便一邊安排人去叫程處亮,一邊準備馬車。
李世民雖然講了,就他們兩個人,但王公公不敢啊,吩咐程處亮的人,便裝保護皇上,還是有必要的。
秦瓊突然看到李世民出現在自己病床前,感動得一塌糊塗,涕淚交加,隻想掙扎著起來給李世民行禮。
李世民急忙扶住他道:“別動,好些休息,安心靜養,太醫可來看了?”
“承蒙陛下關心,張太醫每天過來了,不過,微臣這病自己心裡有數,只怕是油盡燈枯,加上舊傷複發,恐怕不是藥石可以奏效的。”
“叫張小霖回來治療,他一定有辦法!”遇到這種群醫束手的病,李世民很自然便想起了張小霖,這小子,這時候不知道到哪裡風流快活去了。
“張小霖?就是為皇后娘娘開刀的那個小神醫?”秦瓊疑惑道:“他能行嗎?”
“他是醫聖嫡傳的弟子,肯定有辦法,朕馬上召他回來。”
“有勞陛下掛念,微臣實在惶恐,我看還是不必興師動眾了,沒有用的。”秦瓊似乎已經死心了,淡然的道。
“不行,張小霖一定有辦法,馬上傳朕旨意,令張小霖馬上回來給秦將軍治病!”
張公略聽到李世民斬釘截鐵的聲音,知道他對秦瓊確實是真感情,也不知道張小霖到底有沒有辦法治好秦瓊,思索再三,還是決定用一張千裡傳音符,他也很久沒有看見孫子了,有些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