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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余還在》第75章 記憶五十五
  她蹲著哭,臉埋在雙臂間,而後慢慢撐不住,滑落坐在了地面上,難過得幾乎控制不住,終究是發出小小的聲音,壓抑著,掩飾著,鼻頭酸得很,心臟的位置一直抽疼著,仿佛是要將所有的不甘都發泄出來。

  這就是命運嗎?這就是所謂的天意?憑什麽,要用一人的生生世世去換一場極致的盛宴,裡面沒有歌姬舞女,沒有美酒佳肴,沒有風花雪月,只有那滿地的鮮血淋漓,皮笑肉不笑間句句封喉,如吃人不眨眼的修羅,就連空氣中都充斥著血漿的味道。

  天意那麽不美好,讓她如何相信人間花開,酒中暖意,那盛世歡愉不過是用無數人的不幸一步步偷來的,如若逆天而行,即使魂飛魄散於離恨天,卻能讓天命變得完整,那麽也不過一道黃符而已。

  詩余胡思亂想著,什麽都搭上一點,腦海裡卻怎麽也忘不掉飛沙離去的那點點紅塵星光,散盡了顏色,落去了情愫,深紫環繞著的,是不可見的纖細紅線。

  方鼎中的火焰漸漸熄滅,穗子早已在一片火光中成為一堆灰燼,什麽都褪盡了,最後一絲火苗散去後,那些在鼎內的灰燼散落成一個無與倫比的圖案,細一看,歐陽家族的字浮現於上頭。

  圖騰出,方可號令歐陽。

  付朝旭扶著方鼎邊的手漸漸收緊,收緊,青筋都顯現了出來,心中的刺痛感依舊那麽清晰難耐,似乎一直在給他提著醒,這終可為己所用的歐陽仕族,是飛沙散盡了修為承受烈焰苦苦換來的。

  其實那晚山莊裡,詩余問他拿了穗子便躲進房中,他心中生疑,涉及歐陽家的事,不得不防,便想前往問其要回,走到房門前,無意聽到了所有的對話。

  穗子中,有靈,一個叫飛沙的女子,為他而來。

  那年飛身墜於崖底急湍中,後受人所救,得以保全性命,付朝旭一直以為,不過是天護他罷了,卻不料,這一份天命,是飛沙所為,她救了他,從此陪伴在他身邊,走過歲月時光,踏過黃沙白骨,朝堂宮殿。

  而後,詩余把穗子還回來,神色自若,付朝旭就在那時,忽然很想見見這位飛沙。

  他第一次,傻啦吧唧地,對著穗子說話,像極了天真的孩童。

  他說:“我要見你。”他以為這短短一句話,飛沙定不會如此輕易地出現,殊不知,只要他的一句話,飛沙可為其做任何事。

  女子身著戎裝,下擺卻破爛了些,隱隱約約露出細長白皙的腿,眼眸盈盈秋水,帶著幾分傲氣和張揚,嫵媚動人,眉目誘惑帶著情愫,微微抬著下巴,看著他,紅唇微漲,笑意盎然,囂張不羈的模樣令人心中微愣。

  那晚風正緊,山莊靜悄悄的,房中透亮通明,付朝旭坐在書桌前,桌面上是白色的紙張,上面靜靜擺著絳紫色的穗子,流蘇扭七歪八地列著,在白紙的映襯下竟格外耀眼,燈火下,書桌前邊的女子笑得魅惑眾生,像一個妖精。

  此後,一切都好像順其自然。

  付朝旭不得不承認,喜歡這兩字,就是那麽自然而然,於無形中漸漸滋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或許,在飛沙無聊托著腮於房中,見他談完正事推門而入那一瞬間眸中猛然浮現的亮光,或許,在他徹夜布防軍事時,那人困得要緊卻不願回穗子裡定要陪在一側的倔強,或許,是月下舞劍時,妖豔冠絕天下的一笑,又或許,是當初聽到飛沙存在時,內心已不自覺起了觸動之意。

  相伴左右,是付朝旭從來不敢擁有的。

  他怎麽會不痛呢?他也喜歡著的啊,可是……為何偏偏衍生於穗子中,她的消逝成為獲得權力的必經之道。

  他舍不下飛沙,卻更舍不下權力。

  可是,此生怕是不能忘了吧,那個如妖精般的女子,紅唇媚眼,笑靨如花,點點都在心頭,他能描繪出她的模樣,一絲一扣都不可能落得下,還有那最初的悸動,心臟的跳動都似乎不是自己的。

  但,只能停留在記憶中了,是嗎?

  楚未晚無瑕顧及其他,這裡發生的都與他無關,除了那個坐在地上,哭得亂七八糟的女子,哭聲很小很輕,聽在他耳邊卻壓抑得難受,她時不時吸吸鼻子,她的衣袖濕了一大片,她的裙擺都染上了沙土。

  楚未晚皺眉,走過去,單膝跪下,低頭,掌心微冷,緩緩地沒帶一絲猶豫地覆上她的發頂,他至今仍不清楚到底發生何事,但如今似乎都不重要了。

  他的氣息,詩余是那麽熟悉,發頂上的手掌帶了些許力度,他於耳邊,一聲輕歎,詩余就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心臟位置,酸楚得更厲害了,眼淚像決堤的洪水,怎麽也停不住。

  她抬頭,看向楚未晚,眸子通紅,哭得太厲害,帶著血絲,往日清晰如明月的眼,悲涼得如同看到了伏屍遍野,荒涼無助之景。

  “詩余,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楚未晚抬手去擦她的眼淚,卻越擦越多,濕潤了整個臉頰,淚水潤在他的指尖,一下子就被風吹得涼透了心,如被針扎般刺痛著,始終無法平複。

  他皺著眉頭,桃花眼軟了下來,放低聲哄著,極盡半生溫柔。

  詩余一抿嘴,忍不住伸手一把圈住他的腰,頭埋在他懷中,閉了眼,哭聲一發不可收拾,似乎找到了可靠的後背,在不安悲愴的環境中有了安全感和依靠,那份壓抑著的情緒終於釋放出來,夾雜著諸多的不滿和不甘。

  楚未晚一把扯下鬥篷,將懷中的人包裹住,一手護著她的腦袋,側臉沉聲說道:“辰巳,備馬車。”

  說罷,他一把將詩余抱起,緊緊擁在懷裡,周遭的人看著,大氣都不敢出,心底微涼,那雙桃花眼裡,迫人的氣勢太過於強烈,令人心生畏懼。

  離開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付朝旭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他再也不想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原來我是那麽了解你的,付朝旭。

  楚未晚自知自己本不是個完全心軟良善之人,但若有人能讓心底柔軟得一塌糊塗,那麽,即使萬裡城牆,錦繡河山作誘,也會連她的一根發絲,也舍不得換的。

  所以,今日你讓我更肯定,什麽叫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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