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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余還在》第24章 1杯難再飲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釵頭鳳》陸遊

  暴風雨夜,淮河舟船之上,一孩子,呱呱墜地,那響亮的哭聲,連雷雨聲都稍遜幾分。

  從一開始,觀務就是這樣特別的存在,出生於風雨飄搖夜晚的孩子,自然比不得別家的,仿佛生來就帶有使命。

  江南藏書世家也曾名聲赫赫,在先皇在位時頗有勢力,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更因北邊的戰亂持有不同意見而遭受排擠和打壓,終究是開始走向了沒落。

  觀務是見證這家中這一切的發生的,國之動蕩,民族之矛盾,生活之不易,都在他成長的歲月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家中勢力薄弱,朝廷內丞相權力獨大,觀務因著些小人耍手段而被人嫉恨,仕途不暢。

  那時,國正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一切似乎早就脫離了軌跡,無法自拔,而有些人,還沾沾自喜,不以為然。

  觀務自知急不得,與朝中那些老狐狸相鬥,自己唯一的長處,便是比他們命長,他以不動應萬變,唇邊的笑意,有著更多的雄韜偉略和破釜沉舟的決心。

  老天垂憐,觀務終究走上了朝政之路,於民族矛盾,家國動蕩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北伐,出謀獻策,觀務上書兩府,於朝中諫言。

  而後,觀務在朝中勢力坐大,旁人見不得,出手陷害,觀務遭罷免官職,轉而成為幕府幕僚。

  就算是這樣,他也一直沒能放棄北伐的主張,可偌大一個朝廷,不可能聽得到一人之言,何況那人還身無一官半職。

  一月後,幕府解散,北伐之事終究是沒能實現,觀務自嘲,笑了笑,轉而收拾好行裝跟著友人赴邊關。

  那段時日,是他最瀟灑恣意的時光,唯一一次親自來到抗戰前線,那種戰場上浴血奮戰的磅礴,是待在城牆宮闈內之人永遠也無法體會到的,於觀務而言,此為一生所幸。

  始終是有才之人,觀務回朝之後,被任命為參議官,後又憤然辭官,五年後為朝廷重新啟用。

  官宦場上起起伏伏,觀務的仕途之路一直如此,直至最後,他也一直支持者自己北伐的信念,從沒改變,即使只是修著國史,看著他人指點朝政,他的那一腔熱血,也從沒改變。

  只是,觀務老了。

  他這一輩子,遭人陷害,仕途一波幾折,起伏不定,卻依舊一心憂慮著這祖國山河,以北伐為目標,以反抗鬥爭為己任,可最終,已有心無力,天不從人願。

  這是一個英雄,為國不惜咽下所有委屈的真男兒。

  可這樣一個英雄,不負君主,不負百姓,卻負了最愛之人,負了自己。

  可這樣一個英雄,敢於抗爭奸佞小人,敢於一次次重新立於朝堂之上,敢於鍥而不舍地堅持北伐,卻不敢,為愛情奮戰到底。

  紅潤酥軟的手,捧著酒杯,杯中的黃藤酒香氣撲鼻,阿皖笑著說他癡,癡癡地看著她,也不說話,也不接過酒杯。

  觀務也笑,並不反駁,向來阿皖說什麽,便是什麽。

  滿城的春意,蕩漾在有情人心頭,激起層層漣漪,心動的感覺是那麽清晰,連宮牆裡面的柳枝也搖曳了身子,替著一段情。

  阿皖也像觀務般,愛詩詞,愛畫,愛在春日正好時帶上帕子,

踏在郊外軟軟的草地上,愛邊讀著詩句給觀務聽,邊小酌一杯溫溫的酒。  他們,仿佛是天生一對,一切都剛剛好,契合得沒有一絲縫隙。

  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這天作之合,大婚時紅妝鋪了一路,鮮花撒開,奏樂的迎親隊伍很長很長,人們笑著看熱鬧,祝賀著有情人百年好合。

  若預見你我的未來,會因為太相配而無法長相廝守,那麽是否會有一人,選擇看得遠些,藏得深些,付出得多一些?

  婚後觀務和阿皖自然是幸福的,恩愛兩不疑,天天粘在一起,做著他們都愛的吟詩作對,賞遍大好河山。

  觀務母親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江南藏書世家早已落敗,金玉其外卻敗絮其中,如今全部希望皆寄托於觀務一人。

  那觀務,卻陪著愛人,沉迷於情中。

  母親自知,這不是成大事者該有的模樣。

  東風惡,母親親手替觀務,斬去情絲,毫不留情,用著世上為人子女最難以抵抗的理由,做著最薄情殘忍的事。

  歡情被吹散, 母親責罵阿皖,逼迫觀務寫休書,讓他們二人永遠斷了往來。

  觀務是多麽難過,可自古情義兩難全。

  他一筆一劃,親手寫下休書,用那支平日裡握著阿皖的手練字的筆。

  自此,他另娶,她另嫁。

  七年後。

  同樣的春日,一如往昔,只是物是人非,相思難休。

  二人再見時,阿皖身邊正有著良人相陪,觀務看著她,她也瞧見了觀務,遠遠地,多年未見。

  觀務看著她淚水沾濕了臉龐上的胭脂,紅潤的顏色被洗盡,露出蒼白的臉,以及早已浸濕了的香帕。

  當年的誓言似乎還在,於桃花紛飛的時節,在閑庭樓閣間,曾許下的山盟海誓,相伴白頭好像就在昨日。

  也好像,伴著那一紙休書,從此不複了存在。

  如今,連寫封書信,也不知以何種身份名義,去關心你的生活。

  阿皖轉了身,離去。

  當年的她是那麽天真單純,無論如何也不曾想過,那個出生在淮河風雨裡,那個金戈鐵馬抗擊敵人,永不服輸的觀務,會在那一紙休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從此斷了與她的情。

  欲語還休,欲語還休。

  即使面對的是母親,也不敢爭取和阿皖的幸福,以及守護自己的愛情,觀務還愛著阿皖,可是,那又有什麽用?

  詩余隻單單低頭冷笑,觀務即使在政治上再怎麽勇敢果斷,終究只是一個膽小鬼,真正敢於和命運抗爭的人,是不會舍得用自己的愛情,去祭奠的。

  竹冊樂府,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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