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在心裡盤算著,隻想著把算盤打得啪啦作響,多從老大一家刮點兒油水下來。
那家子那麽有本事那麽有錢,還不是前些年他們家在家照顧老頭子掙出來的,要她說,就是劈了一半給他們也是應該的,只是想著她要敢多說一句,當家的臉不是臉,黑的嚇人,說一句不中聽的,就要把她趕回娘家,想著沈家越來越富貴的日子,真的是有恃無恐,這些念頭,她也隻敢在心裡想想。
這邊,沈保國進了院子,文娟和沈衛國笑著把人迎了進來,從屋裡搬了三張椅子出來,笑著道:“保國過來了,家裡久不住人,也沒個熱茶熱水的招呼,坐下歇歇,和你大哥說說話!”
“嫂子,不用麻煩,抬腳就是自己家,嫂子大哥要什麽東西,招呼一聲就行!”沈保國搓了搓手,撓撓頭,憨笑厚實的道。家裡他爹被兄嫂接了過去,好好孝順著,不用他操一分的心思,每次打電話回來,掛牽的都是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過得好不好,念叨著他手頭不寬松,還給他把孩子的學費生活費都打了過來。
嫂子更是逢年過節,哪怕在外面,也是四禮不斷,孩子春夏秋冬的衣服,有估摸著尺寸買的,有新扯的好料子,書包文具···樣樣不差,沒有和他們家有半分的計較,有這樣的嫂子,真是讓他羞煞。家裡有個計較的婆娘,他不想讓哥嫂添堵,索性自家來了這邊他爹的院子,也能更舒坦一些,他哥嫂也都只在。
“安安樂樂,問叔叔好,和哥哥們玩去!”文娟讓兩個好奇的孩子去找大山小山玩,這兩個孩子她也帶過一段時間,知道都不是跳脫的孩子,很放心讓安安樂樂和他們玩,也是讓他們兄弟都親近親近,這是真正的除了他們兄弟之間的血脈兄弟。
“看著弟弟別摔著了!”看著兩個團生奶聲奶氣問好,白白嫩嫩精致可人的小侄子,他接觸的不多,卻是血脈天性的喜歡,不由叮囑了自家兩個孩子一下,看著大山小山有模有樣的引著兩個小的玩,才放心下來和兄嫂說話。
“家裡現在什麽光景?你有什麽打算?”自家兄弟,沈衛國也沒打算繞圈子,直接就關切的詢問道。就這麽一個兄弟,打小是個老實的,他就想著多為他想想,不說讓他富貴聞達,但最起碼日子過得舒坦。
“馬上就要包產到戶,我想著多使把力氣,多用心把地裡的莊稼伺弄好,也能多謝出息,交了公糧後,家裡也能多些糧食!日後糧食多了,自己吃不完賣給糧站,家裡也能多點兒收入!”沈保國知道大哥是關心他,想著他這麽大了,還讓大哥為他操心,不由有些臉紅,但是他還是仔細的和沈衛國說了說他的打算。
一家人能分多少地,他們心裡大致都有數,一等地二等地山坡地摻著,他算了算各種地的糧食產量,用心足些還能多些產量,再算算一家四口一年的口糧,還有公糧都去除了,家裡還能剩余不少,比集體分糧,肯定是更好一些。
他不怕苦,不怕累,隻想著趁著年輕力壯,多掙一點兒是一點兒,一定要把兩個孩子供出來,像他兄嫂一樣,改變命運也就心滿意足了。“爹教的木匠手藝,我掌握的還算扎實,平日裡農閑,還能給人打打家具掙點兒外快,以後的日子好了,娶媳嫁女少不了要更講究,添置家具,活計也能更多一些!”
聽著這話,文娟和沈衛國對視一眼,保國到不是心裡沒有盤算章程的人,只是或許因為是視角局限,他所有的打算都是圍繞著他自身目前狀況來出發的,切合實際,不過,就這麽一個親兄弟,沈衛國能看的更遠,自然不會讓他局限在自己缺失的狹隘世界觀裡,
沉吟了一下,沈衛國接道:“咱爹到了年紀,我們不打算讓爹回來再受累種地,按照他的意思,有意把家裡的地都給你種,但是地多了,你一個人忙乎,強硬撐著,消耗太大,扣除公糧,也就落些糧食,一年添補的收入也是有局限的,這還是年景好肥料良種各種都得跟得上才能有手藝。你先別你不怕累,現在年輕你不覺得什麽,但真等到虧了身子,一切就完了,年輕不愛惜身體,還等著到老了再保養嗎?
你想象現在的糧價,再想想是單憑一把子苦力氣,埋頭苦乾的付出和收獲能不能成比例?”沈衛國到沒有點評保國的盤算是對是錯,只是從另一方面開始引導他的思維,他雖然沒有媳婦眼界寬闊,但是看著媳婦和秦飛揚跟上改革開放的腳步,一翻一打之間的利潤,再有這麽多年的經歷和眼界,哪裡看不出, 光憑著土地,是無法讓小弟一家過得舒坦的。
他們夫妻作為兄嫂是可以給於幫助,這是義不容辭的事情,但不是長久之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自己升職之後的工資水準也不過是才裹著家裡的日常開銷,家裡日子過得富裕舒坦,添宅進院,那是媳婦的本事,
說句丟臉的話,如今他就是個吃媳婦軟飯的,住著媳婦的房子,讓媳婦給他添衣,養孩養老。就是媳婦不介意,他也不能厚著臉皮一直讓媳婦貼補自家,再給媳婦增添麻煩吧。
所以,最根本的,還是從保國自己做起,根據他的切身實際入手,讓他自己家增加更多的收入才是正理。他過的舒坦了,他們也都放心了。
“你哥說得是,我考慮的不夠細致,隻想著多給你些地,你趁著年輕力壯,能多攢點兒家底,倒是沒想到太多!”剛到門口的沈根深聽著大兒子的話尾巴,卻是深表讚同。他希望二兒子一家過得好,也更希望他們家健康和睦。
推門而入,沈根深往兄弟倆這邊走過來,三人起身,把椅子讓給沈根深一把,文娟順手又從屋子裡拎了一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