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媳婦不由打了退堂鼓,先聲奪人道:“嬸,老二,老二媳婦,既然楊大夫不同意,那是我家剛娃子沒這福氣,之前的提議那就算了吧!”有錢哪裡買不到個聽話媳婦,何必攪合這裡不得好。想到這裡,李大媳婦也怨死了傳話的中間人王水仙,要不是她說楊老大絕對沒問題,拍著胸脯保證,她也不會來趟這起這渾水,沒落著好,反惹了一身騷。
“李大媳婦,那可不行,娘,川柏・・・那可是・・・文斌・・”王水仙一看李大媳婦見勢不好要退,立馬拉住人不讓走,伸手比了個三。
事情成了,那可是整整三百塊錢,文斌等著用錢打點,以後可是要在城裡做官的,她就是大官他親娘呢!老大家也是的,一個賠錢貨而已,連個清白名聲都沒了,還拿著當寶貝,也不看以後除了傻子瘸子寡漢頭子有誰要,她好歹還給找了個好人家,不愁吃不愁喝呢!
楊老二也有些急了,平日裡娘這麽一鬧,也沒見老大多硬氣,今個兒怎麽就為了一個死丫頭片子杠上了。楊文斌對著楊老太的視線,微微做了個垂頭帶著憂心重重的摸樣,在圍觀的村民眼裡,是做出對父母奶奶行為的為難不知道該怎麽勸,落在楊老太眼裡,要給她表達的意思卻是他在為工作的事發愁,沒有錢打點,以後不好過要沒了前途的憂心表現。
“娘・・・!”楊厚樸怒道,一臉怒容,雙目生寒,怒不可遏。就是偏心也不能太過了,這一次老二家的也太過分了,他娘這是要把他們一家往死裡逼才肯罷休嗎?
“王水仙,你別拉我,我沒找你算帳就是好的了,你給我放開!前面的錢就算了,這事就這麽著。”眼見事情馬上要升級,更不願意繼續腖腥鞘欠塹睦佘蠹業乃κ志鴕跬淹跛傻睦叮急複哦永肟
這一村子都是楊家的人,他們母子倆都是李村大隊的外人,一個不小心,可是要被後楊大隊這些楊家人活剝了,都沒地方找禮去。寧願舍些小錢心疼著,也不要貪事,得罪了那麽多的人,當家的知道了非打死她不可。
“李大媳婦,你人可以走,說好的三百塊錢可不能拿走!”眼見李大媳婦不幹了,楊老二哪裡願意,比起說好的三百塊錢侄女賣身聘錢,前面那最多十塊二十塊的好處費哪裡算得了什麽,他還想做管家老太爺,風風光光讓所有人都羨慕呢。一個激動,向來沒什麽顧忌的楊老二,就把這私底下的算計大白天下。
楊文斌眼角劃過一絲恨光,完了,全完了,他怎麽有這麽一對蠢笨如豬的父母,一點兒小事情都辦成這個樣子,若不是他隻是敲邊鼓,沒實際參與,他跳進水裡都洗不清了,營造多年的名聲也要都沒了,臉上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楊文斌心中憤恨不平,好容易一個向上的機會,他大伯就不能配合點兒,一個壞了名聲的姑娘有人要就不錯了,還想攀什麽高枝。等他有了正式的前途,娶個好媳婦往上爬爬,許他些好處不比什麽都好,他大伯還見過市面呢,沒一點兒眼界。
“三百塊錢・・!”雖然沒說得太明白,但是結合剛才楊老太的一些話,和楊厚樸一家的憤怒不平,還有李村大隊有名的傻子李剛母子,一群圍觀的村裡人那還能不明白這前因後果,顯然楊老二一家不厚道,想要趁火打劫借著楊老太的孝道威逼,賣了做個落水汙了名聲的文娟丫頭,落了侄女賣身錢的好處・・・・頓時周圍一片嘩然,村裡人再怎麽不厚道,
叔叔嬸嬸奶奶做到這個份上,也是罕見的。 李大家的眼見事情敗露,楊老二王水仙被圍觀人群的嘩然嚇了愣住,不由趕緊用力甩開王水仙的拉扯,拉著兒子就落荒而逃。
李家母子倆逃走,眼見所有的人懷疑,看笑話,輕蔑的眼光都集中像他們,楊老二夫妻倆不由像焉了的鵪鶉樣子,楊文斌,楊雅芝也不由面紅耳赤,眼看著心疼的小兒子一家落到這個境遇,楊老太哪裡乾,直接往地上一趟,打滾的開始哭嚎。
“哎喲啊・・・老頭子啊・・・老太婆可沒法活了啊・・鄉親們都別攔我啊・・家門不幸啊・・沒人可憐我這老婆子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兒子不聽老婆子的啊・・・就讓我去死吧・・!”
看著老大一家恨的眼睛能夠噴出火來,楊老太一看老二的後怕,心肝大孫子低沉憂愁的表情,更是打了雞血,拿頭向地上磕去,一哭二鬧三裝死,一直都是楊老太的拿手好戲。就像那個時候她差點兒賣了楊文娟楊文蘭無動於衷,她搶了楊文娟上學的錢給楊文斌添置衣服行頭一樣理所當然。
“嬸子,您先別這樣,有話咱們起來慢慢說,地上涼,厚樸一向孝順,您先別激動・・・!”
“老嬸子,有話好好說・・・!”
村裡向來不缺看熱鬧的,這邊剛一有動靜,就有人來探明情況,後面聚過來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眼看楊老太這樣鬧得不像話,村裡有那親近的門人就開始左右上前扶起來楊老太,製止她哪怕是洋裝的過激動作,開始勸說。
這麽老嬸子也是個奇人,心眼偏的都看不清事實,放著孝順厚道的大兒子死命的折騰,偏疼那偷奸耍滑不正混,薄氣沒良心的小兒子,小鬧劇哪年都有一兩場,大鬧劇,隔三差五沒間斷過。村裡人不知道少看不下去,放著好兒子不珍惜,不知道多少老人豔羨。
一次兩次,村裡人還為楊老太說話,再多了,知道楊老太楊老二一家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角色後,村裡人也就隻是搭個話勸和不勸鬧,其他的,都不再多費心力。更別說幫這老太太,也不得好。
有人勸說,楊老太折騰的更有勁了,拉著來人的手,也不管是誰,就開始哭訴:“大兄弟啊,大大侄媳婦啊,我老太婆命苦啊,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這養出來的兒子娶了老婆忘了娘・・・・老太婆是死是活都沒人管啊・・我還活著有什麽用啊・・・早晚讓人活剝了扔西溝了沒人管啊・・・!”楊老太乾嚎著,那叫一個抑揚頓挫,企圖通過孝順的壓迫,再讓老大妥協不計較,老二一家就沒人計較了。
“娘,我也求求您給我們一家一個活路吧,求求您可憐可憐,我們當家的也是您的孩子,我們家的孩子也是你嫡親的孫子孫女,你就算再偏心老二一家,也不能把我們家的孩子不當人看,前些年你差點兒拐賣了老大,把老三送個人家當兩腳羊吃,搶了孩子上學錢給文斌買衣服・・・・
這些都過去了,我們都不提了,老三被人撞進水裡汙了名聲就已經夠委屈了,不求您疼她,只求您別再折騰了,再怎麽著,您要不能逼著我們這當父母的把好好的孩子賣給傻子,老二,老二媳婦,嫂子也求求你們,你家兒子都出息的要當官了,就別再剝削你大哥大嫂最後這點兒血汗錢,讓我們賣兒賣女隻為供養你們・・・・・・!”
眼看楊老太又是老一套的作死蠻纏,孝道輿論欺壓,迫使當家的再一次妥協,哪怕當家的這一次立場很堅定,但是她也不能讓村裡人誤以為當家的不孝, 老太婆會裝瘋賣傻,索性誰也別要面子,揭開到底,她倒要看看老太婆,老二一家還能不能這樣繼續的理所應當,她想做這樣的事很久了
徐玲撲通一聲跪在楊老太面前,哭天搶地的用更大的聲音哭訴祈求,一下子鎮住了包括裝瘋賣傻的楊老太,以及村裡的圍觀者。
再深厚的孺慕之情,再好的孝順兒子,也擋不住楊老太這些年一次比一次更加過分的折騰。這一次,楊文娟的事情隻是根導火索,點燃了楊厚樸心中積壓忽略的不明怨氣。楊老太的拿手好戲不能再讓楊厚樸動容,反而讓他臉黑了,每次都是這樣,不管老二犯了多大的錯,老娘總是這樣胡攪蠻纏混過去,不管老二一家的要求多無理,他娘都是尋死覓活的逼他滿足。
若不是他還有點兒底線,錢財還算了,涉及孩子婆娘立場不動搖,他們這個家早就散了,或許說,在他娘眼裡,就是他妻離子散,他娘心裡還是隻有老二一家,他怎麽樣都是應該的!
這個念想,心裡早已知曉卻是掩耳盜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讓楊厚樸莫名的悲愴,血液上湧,他兩眼通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這些年的孝順,都是自己家血淚凝成,連累婆娘孩子陪他吃了多少苦・・・・・
“娘,該死的是我,是我這個沒本事的兒子,不能讓娘你為所欲為,什麽要求都能滿足你,是我這個兒子看不懂眼色,不孝順,沒有把掙到的所有都給老二一家,娘你可要活得好好的,是我這個沒本事不孝順的兒子該死,斷了我這個關系,以後也省得你們尋摸他們母子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