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無論買個什麽東西,都離不開票證,為了不讓老人家空歡喜一場,是以,文娟也就先小聲地和衛國商量一下,畢竟,輪對這個時代的了解,還是衛國比她這個信息封閉的姑娘家見多識廣。
“還是媳婦想到周到!”媳婦這般掏心掏肺的為他爹著想,自己貼錢也毫不在乎,如何不讓沈衛國感動的無以複加,感謝的話在嘴裡饒了繞,沈衛國還是覺得太生疏沒有說出來,最後壓下變成銘刻在心的承諾:“媳婦,客氣的話不該對你說,你放心,今年只要有機會尋摸到收音機票,我必然也會給嶽父嶽母添置上的!”、
媳婦最是在意嶽父嶽母,他也同樣重視,媳婦這般全心全意孝順他爹,嶽父嶽母,他若是不當成自己爹娘一樣孝敬,也枉為人子。
“嗯,不著急的!”回頭第二批第三批的天麻陸續處理了,若是有機會弄到票證,她總能爹娘添置上這些東西的,也就不急於這一時。現在她爹全新都在研究她們收羅回來的醫書上,精進醫術,她娘是個閑不住的,這個真的是不急。
她知道衛國因該是有些門路,把這些事交給他準沒錯。“趁早去吧,我會在家照顧好爹的,你早去早回!”這個時代,錢雖然不好掙,但是她家如今有些進項,把錢花在值得的地方,就是對的,文娟並不吝嗇。
把第一批的天麻收羅到一個乾淨的袋子裝好,文娟遞給了沈衛國。第一批的天麻不算多,也就二十余斤。但是因為天麻本身的品質就很好,文娟又處理的細心周到,時間個方面把握的都達到極致,所得的天麻自然也是上上的品質,送去收購站,應該會有一個不錯的價位的。
“好,我必然早去早回,媳婦有什麽不方便的,在院子裡招呼保國過來幫忙一下!”他爹現在動彈不便,不可做太多的動作,拎個便桶,扶持老爹如廁,總不好讓媳婦來做,沈衛國也就打算托付給二弟沈保國。
從媳婦手裡接過小半袋子的天麻放入竹簍,又把竹簍固定在自行車後座一側,沈衛國進屋稍作收拾,拿著文娟以防萬一給他的二十張大團結,心懷感動的出了門。這個家的所有家當,之前沈根深直接交給了沈衛國,沈衛國在婚後又直接交給了文娟,如今家底在文娟手中掌握著,哪怕沒有多少,文娟還是覺得,該有的就得置辦不算浪費。頂多,她以後多上山勤快點兒,多尋摸些好藥材,炮製好送到收購站多換取收入。
對於自己炮製藥材和尋摸藥材的手藝,文娟還是非常有信心的,若不是這不是長久之道,不可涸澤而漁,光憑借這個,文娟都有信心讓婆家娘家過上好日子,頂多她多辛苦些。雖說貴重藥材難尋,但是一般的藥材積少成多也是收入,文娟並不好高騖遠。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文娟照舊仿若昨日,看過著藥材,讓沈保國幫襯著,給公公施針,做飯,看醫書···一樣樣井然有序,規律自然。這邊,沈衛國一腔被媳婦暖化的火熱,載著車上媳婦托付的天麻,一路到了公社,停好車,轉公交車,直接去了新蘇縣城。在新蘇縣城,沈衛國並沒有向往常來縣城辦事一樣直接從縣城車站出來,而是直接趕著時間,直接又上了去市裡的汽車。
新蘇縣城隸屬中原省申城,申城在中原省也是一個頗大的地級市,地域也算不小,可以說是中原省南部繁華之地,東連安徽省,南接著湖北省,為三省通衢,江漢中部戰略要地。
只是從新蘇地處偏僻,
往來一次市裡真得是不容易,一來一去,光是車程就要六七個小時,所以別說面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喂著土地轉的楊莊大隊,沈莊大隊的村民,就是新蘇縣城大部分人一生都難得盡申城市裡一次。 不過,沈衛國對於這裡卻是不是太陌生。當年他離開家的時候,就是這樣從縣城坐車到市裡,再從申城市裡轉火車去省城,最後再從省城做火車去大東北邊境,那一路長長的旅程,似乎到如今仍舊記憶猶新。而今年回來的路上,卻是又重溫那一段路程,就是心境截然不同了。
當然,今天沈衛國來這裡,卻不是為了離開的,他是來尋個戰友。 他這戰友叫陳庭,當年也是他們部隊上的一條好漢,一把好手。只可惜,再當年對外抗戰老毛子的時候,因傷專業退伍,轉業到了地方。
他們是一批次入伍的,一個班的兄弟,又是來自於同一個省,不自覺得關系就親近幾分,又一起扛過槍,一起戰鬥過,過命的交情,住在上下鋪的兄弟。即使是陳庭退伍,兩人也沒有斷了聯系,一直還有書信來往,互相了解彼此的情況。
他這兄弟家裡還有些背景,後來專業回來就進了市裡的商貿部,如今也是個中層的頭頭,負責一分不小的事業,他想把這批乃至於後來的天麻賣好,不枉費媳婦的辛苦,尋他最是妥當。而他想尋摸一張收音機票,也是需要麻煩他一下。
沈衛國一路直達市內,問了下路,直接到了市辦公廳附近,商貿局就在辦公廳附近,算是辦公廳劃出來的一棟三層小樓,有自己的辦公地點,門口也有看門的守衛,是個三十來歲,挺精神的青壯年。
沈衛國寒暄的遞了根煙,這幾乎是這裡的見面禮儀,禮多人不怪:“這位大哥,勞煩您個事,幫忙通知一下商貿局的陳副處長,老戰友沈衛國來尋他。”
“您客氣了!”看門大哥也是個熱心的,把沈衛國讓過來的煙別再耳朵上,很是給面子的讓沈衛國等一下,他則進了門門崗,撥通裡面的內線:“陳處長,您的戰友沈衛國尋你!”
“衛國?”電話那頭傳來一道驚喜的男中音,讓看門大哥很是自豪自己沒有狗眼看人低,那邊就立即傳一到著急的聲音來:“你讓他稍等,我馬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