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玉兒滿了半歲起,陳阿福就開始逐步從三夫人手裡接過侯府的中饋,上午要固定一個多時辰在內院議事廳處理府中事務。她一直不太喜歡管理家務,所以一接手管家,就開始培養李嬤嬤和紅斐當得力助手。紅斐已經定了親事,後生是府裡的一個管事,陳阿福讓她兩年後再出嫁。
好在小玉兒已經開始吃哺食,她每天隻喂早晚兩次奶。
初十那天陳阿福請了二房以外的全部主子在竹軒吃晚飯,李氏氣得在院子裡罵了大半夜,這事第二天就傳到了陳阿福耳裡。
當家主母就是這點好,府裡有一點風吹草動馬上就能傳到她耳裡。
陳阿福就是在明晃晃地打李氏的臉。當初李氏跟著榮昭鬧,十幾年間把持侯府內院,貪墨了幾萬兩銀子。銀子就算了,可她折騰得楚令宣和嫣兒有家不能回,妄想楚令宣無後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爵位,這點就誅心了。
二老爺雖然沒有跟著一起鬧,卻看著媳婦鬧騰不管不問,媳婦貪墨的銀子他花起來一點沒有壓力。他也不地道。
若不是楚侯爺暗示,二老爺年青時受過苦,那些銀子就算了,也算全了二老爺一個面子,陳阿福真的會想辦法逼著李氏把那幾萬兩銀子吐出來。
還好楚令安夫婦不錯,陳阿福私下對他們還是禮遇有加。
六月二十下晌,陳阿福午歇起來不久,正領著幾個孩子和除了金燕子以外的動物之家在廳屋裡玩。金燕子又被派去南方“觀戰”了。
這時,小十一和李軒又一次結伴來到楚家。
小李軒一來,就提高聲音喊道,“姨姨,我想吃你家的西瓜刨冰和黃金蝦球了。”聲音歡快,跟之前在鄉下和定州府一樣。
陳阿福笑嗔道,“你母妃還把你餓著了?”還是一疊聲讓人去做西瓜刨冰,以及十一殿下和瑞世子喜歡的吃食,晚上留他們吃晚飯。
上個月,瑞王爺給小李軒請封了世子,太子代皇上直接準了。其實,許多王爺或是有爵位的人,不一定孩子這麽小就請封世子。瑞王爺之所以這麽做,就是在告訴他的生母周德妃和庶長子李朝,世子是嫡子李軒的,有些事不能妄想。
周德妃知道這事後,世子已經坐實給了李軒。她氣不過,把瑞王招去宮裡大罵一頓,說李軒太小,讓瑞王爺把世子位置收回來,過兩年李軒的身體徹底康復後再給他請封。
瑞王沒同意,說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朝令夕改。再說,李軒現在健康得很,沒需要康復。
瑞王爺從小就屬於不太聽話的混不吝,周德妃罵了半天沒有任何用。
周德妃無法,又跑去皇上那裡大哭,說瑞王爺不孝,這麽大的事都不跟她這個做母妃的說一下。而且,李軒身體孱弱,又有些呆傻,怎麽能當此大任。
皇上斥責了周德妃一頓,說她作為祖母太過偏頗。任誰都看得出來,現在的李軒聰明伶俐,身體壯實。沒道理這麽好的嫡孫不承爵,反倒讓庶孫承爵。
周德妃氣得不行,心道,你當老子的比誰都偏頗,你還不是讓庶子當了太子。但這話她隻敢心裡想想,不敢說出來。
周德妃沒能把李軒的世子之位鬧下來,李朝也不敢再興風作浪了。再加上有了小十一,李軒在宮裡的日子好過不少。已經沒有了剛回京時的不安和焦躁,又重新樂觀輕松起來。
小十一也逐漸適應了宮裡的生活。胞兄是太子,皇上又疼愛,他的生活想不滋潤都不行。特別是在生母當了皇后以後,他在宮裡橫著走都沒有人敢管。不僅如此,還被那些皇侄們天天巴結孝敬著,日子過得極是愜意。
他在宮裡依然很少提及陳阿福和楚家,偶爾遇到進宮給太后娘娘或是皇后娘娘請安的陳阿福,只會有禮貌地招呼一下,不會太過親熱。不過,他一回到楚家,就會像個孩子似地緊挨在陳阿福的身邊坐下。當然,他也不會冷落楚含嫣,會一隻手把她拉在自己的身邊坐著。一邊一個絕世美女,讓他極是開心又得意。跟兩大美女親熱夠了,再去逗其他的弟弟妹妹。
他回楚家,其他的護衛和太監都會被他留在外院。而跟他來竹軒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小鴿子,偶爾也會把秋月帶來。這兩個人是他的絕對心腹,也不怕他們會把他跟“娘親”特別親近的事情說出去。
其實,他覺得像母后那麽善良的人,即使知道他跟“娘親”親熱也不會不高興。 可他不敢大意,總怕給“娘親”及家人招禍。
他出宮,每次都會把羅嬤嬤帶出來,羅嬤嬤就直接回她自己的家。之前,楚令宣已經給羅源和羅明成父子除了奴籍。這不僅是看在羅嬤嬤的面子,更是看在羅管事一家忠於了塵的功勞上。
羅管事一家過去雖然是奴才,但絕對有錢,自己也有多家鋪子和許多田產。羅源現在成了自由身,是名副其實的老爺。他不需要再幫楚家乾活,只打理著自家的生意。小羅明成已經去私塾念書,羅家期許他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功名。有十一殿下和楚家幫忙,前程肯定不會差了。
李軒和小哥倆及動物之家不怕酷暑,鬧著去了兒童樂園玩。小十一沒有跟去,說要在竹軒陪娘親和妹妹。
現在小十一已經長大了,對兒童樂園已經不像小時候那麽感興趣。
等到身邊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小十一才附在陳阿福的耳邊悄悄說道,“娘親,九皇兄讓我告訴你,他知道楚侯爺受委屈了,他心裡有計較。”
自從九皇子被封太子,就沒有私下見過楚侯爺。他讓小十一遞這話過來,是在表明一種態度吧?
陳阿福笑著捏捏小十一的胖臉說道,“好,我知道了,會轉達的。”
小十一又紅著臉小聲說道,“我也覺得楚侯爺受委屈了,可我父皇……哎……”他不好意思說他父皇的不是,頓了頓又說,“那個榮昭特別討厭,我從來就沒把她當長姐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