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日子如同蓋房子，要想把房子蓋起來得一磚一磚地壘，要想有蓋房子的錢得一個月一個月地攢，要想把房子毀了，太容易了，一場地震就完事。

　　楊白勞時時把爹的那句話記心間。

　　楊老伯又對楊白勞說:“孩子，現在你出去買點菜吧，我已經病了兩天沒出門了，咱家的菜沒了。”

　　楊白勞說:“是。”

　　楊老伯說:“你去買點西紅柿，買點大蒜，買點綠豆，買點蘿卜，買點薑，買點香蕉。”

　　楊白勞說:“是。”

　　楊老伯說:“那些都是養生食品，多吃點好。有人說西紅柿能抗癌，有人說大蒜能殺菌，有人說綠豆能解毒。蘿卜、薑就不用說了，好多人都知道，冬吃蘿卜，夏吃薑。香蕉，有人說吃了後能使心情愉快。”

　　楊白勞說:“爹，你也知道養生?”

　　楊老伯說:“也是形勢所逼啊！一開始的時候，我不知道那些。自從我有了病以後，我才留意到那個。現在知道那些，已經晚了，我已經病入膏肓了。”

　　楊白勞兩眼望著爹，他不知說什麽好。

　　楊白勞又說:“你再買點方便麵回來。明天你去上學，我和你媽在家吃方便麵。”

　　楊白勞說:“不，爹，我明天不上學，我明天在家照顧你。”

　　楊老伯說:“不上學怎麽行?找個工作不容易。不上學將來找不到好工作的。特別是像咱這樣的家庭，就更需要將來有個好的工作了。”

　　楊白勞說:“不，我明天說什麽也要在家照顧爹。”

　　楊老伯說:“說什麽你明天也要去上學！你不上學，你將來就完了！像你這樣的人，將來想在高薪企業工作是不可能的，因為你沒文化。你將來隻有在好一些的企業工作，才會有點希望！你將來工作再不好，咱家又這麽窮，你將來找媳婦就更沒希望了！”

　　楊白勞說:“我將來會找到好工作的！我明天一定在家照顧爹！”

　　楊老伯說:“先別說那個了，先去買菜吧?”

　　楊白勞說:“是。”

　　*

　　楊白勞正要往外走，楊老伯又想起了點事。

　　楊老伯說:“兒子，你先別走，我還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楊白勞說:“爹，有話就說吧。”

　　楊老伯說:“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娘都不在了，我希望你將來不要和二狗子為仇。你娘的病雖然和二狗子有點關系，可也沒多大的關系，你娘的病主要是是她脾氣不好造成的。我不希望你將來和二狗子冤冤相報。反正在這件事上二狗子也沒賺到什麽便宜，那件事就讓它到此為止吧。二狗子的事我們上一代已經處理好了。”

　　楊白勞見爹的話好像是留遺言。

　　楊白勞說:“爹，你……。”

　　楊老伯說:“我是說萬一。沒事了，你買菜去吧，”

　　楊白勞說:“是。”

　　楊白勞買菜去了。

　　*

　　楊白勞走了後，楊老伯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先是喝了點水。

　　楊老伯喝了點水之後，他覺得他腦子清醒些了，他下床了。

　　楊老伯下了床後，他就慢慢往楊大媽住的那屋走去。

　　楊老伯和楊大媽不一個屋住。

　　自從楊大媽得了精神病以後，楊大媽總是不分晝夜地鬧，她經常晚上也不休息，吵的楊老伯不得休息，楊老伯就和楊大媽分開住了。

　　楊老伯也害怕楊大媽晚上犯了病會把他殺了。

　　因為楊大媽曾多次威脅過楊老伯，你要不讓我出去，我就把你殺了。

　　嚇得楊老伯菜刀也不敢讓楊大媽摸到手。

　　楊老伯的這個院子是三間北房東西各一間配房，自從楊大媽生了病以後，楊老伯就那把三間北房隔開了，中間是客廳，東邊他住，西邊楊大媽住。東廂房做廚房，西廂房楊白勞回家的時候住。

　　楊老伯向楊大媽住的那間房走去了。

　　剛才楊大媽吃了點東西後，她睡覺去了。楊大媽經常白天睡覺晚上鬧。剛才楊老伯和楊白勞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就是趁楊大媽睡覺的時候說的。如果不是楊大媽睡著了，楊老伯也沒功夫和楊白勞說那些話。

　　楊老伯一進楊大媽那屋，他見楊大媽在那兒睡覺，他就推了楊大媽一把:“起來！起來！”

　　楊老伯一推楊大媽，楊大媽醒了。

　　楊大媽醒了後，她迷迷糊糊地問:“幹什麽?”

　　楊老伯說:“你先起來，我先和你說點事。”

　　楊大媽起來了。

　　楊大媽說:“什麽事啊?”

　　楊老伯說:“你以後能不能不鬧啊?咱這家家都讓你敗了！”

　　楊大媽一聽，她就火了。

　　楊大媽突然站起來了。

　　楊大媽的困意也突然沒了。

　　楊大媽本來就是火爆子脾氣。

　　楊大媽說:“什麽?你想不讓我鬧?你想讓我跟你一樣，也做不敢說話的王八啊?”

　　楊老伯說:“你敢罵我?你才是王八呢！”

　　楊大媽說:“我就罵你了，你怎麽樣?要都像你一樣，咱這個家早完了。二狗子把咱欺負成這樣，他害得咱家花了那麽多錢，你見了他還連個屁也不敢放！”

　　楊大媽一說這個，也把楊老伯的火勾起來了。

　　楊老伯說:“你還怨我?都怨你！你每天就知道鬧，你每天就知道找二狗子拚命，你早扎扎實實乾的話，咱這個家早好了！”

　　楊大媽說:“你的意思是，別人欺負了我，我就該和你一樣也做王八忍了?”

　　楊老伯說:“如果有人真欺負了你，你可以去法院去告他，一點磕磕碰碰，你就拿刀跟人家拚命，這就是敗家！我看好了，你就是個敗家子！你就是這個家的毒瘤！你這顆毒瘤去不了，咱這個家好不了！”

　　楊大媽說:“你還要殺我怎麽?二狗子欺負了我，你不幫我打二狗子也就罷了，你還幫二狗子打我！我都讓你氣死了。我這病就是你和二狗子氣的！”

　　楊老伯說:“你光說你的病了，我的病呢?我的病才是你氣得呢！這日子我也不想過了。我也不想活了。活著幹什麽?活著不是每天忍受你鬧，就是忍受你氣出來的病痛折磨！”

　　楊大媽說:“你還要和我拚命怎麽?我看好了，在你眼裡我沒有二狗子好，如果我和二狗子同時掉進河裡，你不先救我，你先救二狗子！”

　　楊老伯說:“我不是望見你不近，你是我的老婆，我能望見你不近嗎?我是怕你出去惹事！要不是我攔著，你早出事了！要不是我攔著，要真讓你去跟二狗子拚命，不是你讓二狗子打死，就是你把二狗子打死，你讓警察抓起來槍斃！”

　　楊大媽說:“你還咒我死！你還是咱家的人嗎?”

　　楊大媽突然衝楊老伯撲來了。

　　楊大媽要把楊老伯掐死。

　　楊大媽和楊老伯就打起來了。

　　楊大媽和楊老伯都有病。楊大媽得了精神病以後，她每天吃飯沒著落，有時候吃有時候不吃，她身體非常弱。楊老伯也是有病，被楊大媽折騰得有病來以來，他也是經常吃不上飯。

　　楊大媽和楊老伯這一身體都很弱，壞了:倆人噗通一下倒下了。

　　楊大媽這一倒，更壞了:這是在屋裡，四周全是牆壁，楊大媽的腦袋正碰到牆壁上。

　　楊大媽本來就身弱，這一碰她還能好得了嗎?

　　楊大媽倒地上不動了。

　　*

　　不大一會兒後，楊老伯從地上爬起來了。

　　楊老伯見楊大媽倒地上一動不動，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唉！”

　　楊老伯慢慢爬了起來。

　　他慢慢爬了出去。

　　他爬出後，他找到了他早已準備好的農藥。

　　一會兒後，楊白勞從外頭買菜回來了。

　　楊白勞一進門，他大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