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紅英心裡打著算盤,但她所想的和劉鐵生有些出入。
劉鐵生是把廖毅當軍統的人,雖然他對這個兄弟有點認識不清了,但目前為止,廖毅並未對軍做出過任何不利的事情,反而是救了自己幾次,還幫軍統除掉了暗殺名單上的人。
既然財政廳對改建項目有想法,市政府當然也會想到,憑借劉鐵生對周昌平的了解,這麽大的利益值得他鋌而走險。
周昌平必定會向廖毅開口,警察廳的人都知道廖毅是周昌平一手提攜起來的,沒有周昌平也就沒有廖毅的今天,只要周昌平開口,廖毅定是不會拒絕。
那麽問題來了,市政府和財政廳就一定會在利益上發生糾紛,加之雙方所持有的立場截然不同,一旦有衝突發生,冉紅英很有可能借著這個機會對周昌平動手。
那麽處於兩者之間的廖毅就會成為一把雙刃劍,誰都想用廖毅刺穿敵人的喉嚨。
劉鐵生在想,對於廖毅來說,軍統本來就對他不公平,冉紅英連他的名字都沒上報給重慶,沒有得到認可和臨時工無異,要是讓廖毅知道這事,說不定就會和軍統翻臉。
要知道廖毅為了軍統也算是盡職盡責,最後連一個名分都沒有,擱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冉紅英利用廖毅這個結果,很難讓他接受。
所以,為了避免這一切的發生,劉鐵生有勸說冉紅英放棄改建項目的意思。
劉鐵生頭一次把事情想得這麽深,他打心底是真不希望有一天廖毅和軍統說再見。
“冉廳長,你看能否不要插足這個改建項目?”劉鐵生問。
“為何?”冉紅英倒是驚奇,為什麽劉鐵生會突然這樣問?改建項目的事情是他親自去找廖毅商量的。
“如果市政府也盯著這個項目,到時候為了各自的利益,難免會發生衝突,冉廳長,恕我直言,還不是與周昌平正面交鋒的時候。”
劉鐵生想到這個層面,冉紅英也沒感覺意外,順著劉鐵生的話說“這既是周昌平與軍統的矛盾,也是廖毅和周昌平的矛盾。”
劉鐵生聽後,眉頭緊皺,果然冉紅英是想利用廖毅在其中的關系來除掉周昌平。
劉鐵生更清楚,周昌平這個人深不見底,想對付他不是說說而已,也不是靠一點伎倆就能做到的。
“冉廳長,李站長在的時候派人暗殺過周昌平一次,殺手什麽都沒做就被殺害,另外廖毅也想過深查周昌平,提議從他的司機荊洪下手,派出去跟蹤的人至今也沒有任何消息,
廖毅之所以對周昌平那麽恭敬,不僅僅是周昌平是他的引路人,更重要的是想查清楚周昌平的底細,在他身份沒有浮出水面之前,最好不要輕易動手啊,站長。”劉鐵生急切的說,將事情的嚴重性毫無保留的表露出來。
劉鐵生所講的,有一部分是冉紅英沒有考慮到的,但冉紅英也明白,劉鐵生有袒護廖毅的意思。
冉紅英猜測劉鐵生已經發現了自己對廖毅只是利用的態度。
為了穩定軍心,冉紅英說“我明天去見見周市長,看看他的態度,如果容得下我們,就乾,容不下再說。”
劉鐵生得到了相對理想的答案才離開,同時回到警察廳後,提醒廖毅“老弟,大哥和你說句心裡話。”
“劉大哥,有什麽事直說便是了?”廖毅看劉鐵生的神色很奇怪,以前沒怎麽見過他這般模樣。
“老弟,不管別人對你如何?大哥真心把你當兄弟,你被小井抓走的那一次,李站長其實是下了狠心讓我除掉你的,但是我下不了手,即便你當了叛徒,
我也會留你一條命。”劉鐵生言語真誠,頓時是把廖毅感動了,廖毅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因為兩人走的路不同,要談相互理解,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從自己加入地下黨的那一刻起,廖毅已經堅定了自己要走的路,所以若是與劉鐵生刀槍相向的時候,只求來個痛快。
“我的好大哥,謝謝你。”廖毅拍著劉鐵生的肩膀說。
“老弟,我知道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容易,當你站在高處看遠方的時候,說不定背後就會有人推你一把,那可是萬丈懸崖啊,希望你以後做事小心一點。”劉鐵生囑咐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輝的死已經讓廖毅清醒的認識到了戰爭的殘酷,沒有敢於犧牲的勇氣,等待你的只有被敵人的蹂躪甚至死亡。
組織已經為了日本人的陰謀做出了太多的犧牲,我廖毅怎可置之不顧而苟且偷生,縱使眼前是萬丈懸崖,也要拉著背後的敵人同歸於盡。
“劉大哥,你放心,我有分寸。”廖毅說出這樣的話,完全是出於安撫劉鐵生,心裡面隻好譴責愧對了劉鐵生的一片真心。
感情話點到為止,男人之間的話很短,但字字錐心。
“對了,劉大哥,你把這個請柬拿回去遞給冉廳長,高田先生準備在改建項目開始的那一天辦一個奠基儀式,請了市內政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廖毅說。
劉鐵生接過了請柬,心裡依舊希望冉紅英能夠放棄這個改建項目。
……
市政府周昌平辦公室。
“冉廳長,今日怎麽想到來我這裡做客了?”周昌平給冉紅英泡上一杯茶,微笑著說。
“周市長,明人不說暗話,想必你也聽說了日本人要改建梁峰市的計劃,若是財政廳也有興趣,不知是否擋了周市長的財路?”冉紅英很顯露的說。
“哦?”周昌平坐下說“冉廳長這話有些言重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可是這次改建項目日本人好像沒有要與新政府合作的意思。”周昌平說。
“這個問題,周市長大可不必擔心,我另有其他門路。”
“既然冉廳長都這麽說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又何來擋我財路這麽一說?我正愁這麽大的項目一人吞不下啊。”周昌平語氣帶著一絲詭異。
周昌平的話,冉紅英聽的半知半解的,像是在歡迎自己加入,又像是在給他找替罪羊一般,總之有些難以琢磨。
冉紅英喝完茶,便離開了。
送走冉紅英之後,周昌平感歎說“一個年輕女人這麽愛錢,又有這等魄力,不應該啊!”
荊洪上前問道“老板什麽意思?”
“好好查查他吧。”周昌平眯縫著眼,掐掉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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