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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的德意志》第205章 聖誕 21
  Ps. 15944字的大章節送上,算是補上前幾天的了。

  最後一個問題依然落在了奧匈帝國的身上。

  與弗蘭茨皇帝的日漸增長的年紀和脾氣一樣,奧匈的外交也愈發的行事古板、作風老派。

  對於奧匈的外交,弗蘭茨皇帝在自己的心中始終有一個標準,即只有在兩國君主之間,相互認可雙方君主的個人品行後,再通過加強兩人間親密的私人感情,這才是固定住兩個君主國家間友誼小船的船錨。

  至於歐洲大陸那個唯一沒有皇帝的法國,弗蘭茨皇帝看都不想看。

  就因為這個古板的像騎士一般的性格,所以弗蘭茨皇帝更加看重雙方的友誼,反而並不看重外交上所謂的利益交換。

  當然,這只是弗蘭茨皇帝陛下個人的外交見解,在奧匈帝國真正的外交實踐上,托二元君主製的福,奧匈外交上總是會出現各式各樣以利益為導向的偏差。

  與新上任的奧匈帝國外交部長海因裡希-卡爾-馮-海默勒男爵一樣,在今年的11月,弗蘭茨皇帝也同樣更換了自己奧地利帝國的首相(注釋1),由第十一代塔費子爵,德意志人愛德華-塔費再次出任首相,這也是奧地利帝國自1848年設立首相一職後,短短三十余年歷史上的第14屆首相。

  是的,他們中的一位叫做奧匈帝國外長,而另一位叫做奧地利帝國首相,兩者之間互無隸屬關系,按照奧匈帝國二元君主製的規定,與奧地利帝國的首相和匈牙利王國的首相一樣,奧匈帝國的外交部、戰爭部與財政部的長官也是由弗蘭茨皇帝直接任命。

  在柏林太子宮內,與父親和俾斯麥宰相多次討論關於奧匈帝國外交的過程中,因為俾斯麥大人總是不停的咒罵這位海默勒男爵在德奧盟約上頑固不化,讓喬伊明白這位安德拉希伯爵的繼承人極其受俾斯麥大人厭惡。

  同樣也是通過宰相大人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情緒,使喬伊明白俾斯麥大人對奧匈現任駐莫斯科大使,馬扎爾人西格蒙德-格拉夫馮-科洛斯帕塔克-卡爾諾基,是格外的喜愛。

  歷史上,坐在奧匈外長位置上不足兩年的海默勒男爵,喬伊並不清楚他真實的外交水平,但是對奧地利帝國的首相塔費子爵,與奧匈帝國的外長卡爾諾基,喬伊卻極為的熟悉,以“胡亂應付”執政風格享譽十九世紀歐洲的,奧匈帝國黃金時代的兩位著名領軍人物。

  喬伊知道這兩位,堪稱奧匈帝國不足百年歷史上最為奇葩的人物,全是托了自己前世上實科中學時,必修的中學歷史裡關於奧地利歷史的福。

  這兩位先生留在奧匈帝國歷史上最著名的事跡,就是德意志人出身的塔費子爵無比痛恨德意志人,卻愛死了斯拉夫人,同樣,馬扎爾人出身的天主教徒卡爾諾基不愛天主教徒,卻深愛受天主教徒欺壓的東正教徒。

  從人的情感來說,愛一件事物或一個人,很容易產生愛屋及烏的關聯情緒,但是這兩位著名人物卻是恰恰相反,身為奧匈帝國內愛斯拉夫人卻積極反俄的頭面人物,在他們執政的近二十年間,一刻不停且不遺余力的去質疑德、奧、俄三皇聯盟的正確性,就像一個受害妄想症患者,總是不停的懷疑俄國對奧匈包藏著什麽禍心。

  如果這兩位只是枯坐在宮廷國務廳(建築名-Hofkanzlei,奧匈的權力中心,象征意義等同於唐寧街、奧塞碼頭、威廉大街)裡胡思亂想,或者在奧匈的報紙上歇斯底裡的咒罵也就罷了,

偏偏這兩位先生,先是出錢出槍幫助塞維利亞公國從奧斯曼帝國中獨立,接著又鼓動保加利亞的亞歷山大大公驅逐俄軍,一門心思給沙俄添堵,然後又怕自己麻煩不夠多,逼迫統治匈牙利王國的蒂薩家族加大對克羅地亞人的壓迫。  當然,做為匈牙利王國的首相,蒂薩家族的實際掌管者,蒂薩-卡爾曼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壓迫克羅地亞人的同時,巧妙的將與受到壓迫的克羅地亞人之間的尖銳矛盾,轉向了這兩位先生的寵兒-塞爾維亞人,而不是欺壓克羅地亞人的馬扎爾人主子。

  最後,這兩位先生還夢想著,把信奉天主教的羅馬尼亞收回自己的懷抱,順便再強佔了波斯尼亞,至於門的內哥羅、馬其頓、伊庇魯斯和希臘,更是多多益善。

  總之,這兩位先生對內怎麽寵著南斯拉夫人就怎麽來,對外怎麽給俄國添堵,怎麽不給德國人省油,怎麽能找奧斯曼的麻煩,就怎麽來。

  如果說引發一次大戰的火藥桶是巴爾乾地區,而將巴爾乾地區變成的火藥桶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兩位先生。

  蠢貨不可怕,最可怕的卻是一頭異常勤奮的蠢貨,而奧匈還出了一對,想不死都難。

  從塔費子爵和海默勒男爵與自己前世歷史上一致的出場時間來看,喬伊確信自己穿越的翅膀,到目前為止只是扇出了一場,自己前世歷史上沒有的帝俄海軍冒險事件,並沒有把奧匈帝國的歷史給扇亂了。

  也就是說,如果按照自己已知的歷史,在未來幾年後,自己面前的俾斯麥大人,也會受不了奧匈的這兩位大人數年如一日的怨婦式嘮叨,最終又再推動了一個新的三皇聯盟,德、奧、意聯盟。

  在喬伊眼中,這個新三皇同盟其實比德、奧、俄這個老三皇同盟更糟,在老的三皇同盟中,奧俄之間實際上是對巴爾乾地區勢力范圍的利益爭奪,到目前為止,奧俄兩國之間並沒有發生過直接的戰爭,也沒有直接的領土糾紛。

  而奧意兩國之間則大不相同,意大利王國的統一就是建立在奧地利帝國衰敗的身上,時至1879年的今天,兩國還在為威尼斯共和國曾經的亞得裡亞海領土糾纏不休。

  意大利人堅持,過往的威尼斯共和國做為意大利王國歷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麽意大利自然對威尼斯共和國所有的領土擁有主權,這其中就包括威尼斯共和國在亞得裡亞海的領土,即對現在的克羅地亞擁有主權。

  對於奧匈侵佔自己的領土,意大利的民間與官方始終耿耿於懷,甚至是懷恨在心,而且也絕不缺乏一些準備在關鍵時候,再給奧匈帝國狠狠一擊的意大利人,尤其是工人階級中最具破壞性的無政府主義者。

  畢竟他們信奉的是全世界工人階級是一家,不需要國家也不需要民族那套怪論,死在這群意大利無政府主義者的刺殺名單上的名人們,有法國總統瑪利-弗朗索瓦-薩迪-卡諾、西班牙首相安東尼奧-卡諾瓦斯-德-卡斯蒂略與意大利國王翁貝托一世。

  當然,歷史上弗蘭茨皇帝的妻子,茜茜公主也是死於這群懦夫手中。

  同樣,奧匈帝國對剛剛失去的威尼斯地區也是念念不忘,對奧意兩國在克羅地亞的領土糾紛,和意大利想要插手巴爾乾地區的野心,始終滿懷警惕。

  能把這樣兩個,既有戰爭血債,又有領土糾紛,還充滿利益糾葛,如此矛盾叢生的國家捏到一個聯盟中,喬伊很是欽佩俾斯麥宰相的外交能力。

  可一想到這裡,喬伊心中又不禁的哀歎道,“一個奧匈帝國已經壓得德意志帝國在喘氣了,再帶上一頭歐豬,而且還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豬,俾斯麥大人這是生怕德意志帝國未來的路太好走呀!”

  自己是站在洞悉歷史的後世者角度來看待問題,知道奧匈與意大利在歷史上的糟糕表現,可如果是站在俾斯麥宰相的角度來看待這個時代,奧匈依然還是世界五強之一,不但擁有龐大的軍隊,更有強大的農業基礎和還算完善的工業體系。

  而意大利,在它前兩次的統一戰爭中,憑借還算耀眼的軍事表現,加上僅次於英法兩國的人口數量,歐洲第二的新生兒出生率,讓歐洲諸國將意大利的地位定義為能同奧匈掰手腕的準強之一。

  當然少不了俾斯麥大人的意大利粉絲,目前擔任意大利議會議長兼左翼政黨領袖弗郎西斯科-克裡斯皮的功勞,這是一個成天在意大利媒體上鼓吹法意終有一戰,必須用軍事力量打破法國禁錮在意大利人身上精神枷鎖,才能取得意大利民族真正意義上解放的政治家。

  一個如此堅定反法的大粉絲,自然也是值得俾斯麥宰相拉攏與合作的夥伴。

  1879年的歐洲,大概除了喬伊之外,沒有誰能知道,這三場意大利的統一之戰,已經徹底耗光了意大利人那點可憐的武運之光,此後的意大利軍事力量就像意大利面一樣,稍微加點水和熱度,看起來堅硬無比的面條就立刻變得柔軟無比。

  但必須承認,雖說1866年以後意大利的軍事能力是無比的無能,但是意大利人的政治運氣卻爆棚,1866年的第三次統一戰爭中,無論是陸地還是海上都輸給了奧匈帝國,但是戰爭的結局,讓意大利照樣收獲了威尼西亞。

  更別提喬伊前世,意大利在兩次世界大戰中的“亮眼”表現了。

  所以,豬也有豬的運氣,不服不行。

  不管喬伊是怎麽樣的看不起意大利,可無論如何,現在為德意志這艘巨輪引航的依然是俾斯麥宰相,而自己並不能決定這艘巨輪的航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海圖上多規劃幾條可能的航線。

  經過一段時間不短的沉思後,喬伊突然冒出了一句,“大人,自維也納體系在48年瓦解之後,在我的印象中,整個歐洲就沒有一個新的,能維護各國力量均勢的體系了吧?”

  “嗯?!”

  面對喬伊跳躍性的思維,腓特烈皇儲與俾斯麥宰相,一時間在思路上都沒有跟上。

  “喬喬,怎麽你對維也/納體系感興趣?”腓特烈皇儲頗為好奇的問道,“這可是被很多人定義為反動透頂的體系。”

  “父親,任何政策從來都不缺少反對者,那怕維也納體系再壞,也並不是沒有一點優點,至少這個體系中的均勢原則保證了歐洲的和平,正統原則保證了君主統治國家的合法性,而補償原則,我想至少可以在巴爾乾地區嘗試下。”

  “用在巴爾乾地區?”俾斯麥宰相皺起了眉毛,“喬喬,你想補償給維也/納些什麽?”

  “大人,我曾經說過一個概念,奧匈帝國就是一座民族的監獄,唯一值得慶幸的事,也就是維也/納與布達佩斯這兩位監獄長,到目前為止還乾的不錯,至少監獄裡的犯人們都在認真的服刑。”

  “但是那些沒有被監獄關起來的國家,像塞爾維亞、門的內哥羅、羅馬尼亞、保加利亞和希臘,以及還在奧斯曼手中的波斯尼亞、馬其頓和伊庇魯斯,每個家夥的心中都有一個“大”巴爾乾計劃,要麽想獨佔巴爾乾地區,要麽想做巴爾乾的霸主,視我們這些列強和奧斯曼如空氣般不存在,對巴爾乾地區的和平來說,它們就像是一群,隨時準備破壞巴爾乾和平的法外之徒。”

  “如果,我的建議是,能否通過重塑維也納體系中的由大國來維護歐洲和平的均衡原則,重建一套維也納與莫斯科之間,保證巴爾乾地區和平的平衡外交關系,也就是說,是不是可以先把這群巴爾乾罪犯們抓起來.....”

  “所以,喬喬你的意思,讓憲兵把這群罪犯抓起來,投入民族的監獄裡服刑?!”俾斯麥宰相忽然接口道。

  “憲兵?”腓特烈皇儲仔細的看了一眼俾斯麥大人,不是很確定的問道,“是俄國人麽?俄國人又怎麽給奧地利人以補償?”

  “父親,大人,依照我簡單的理解,複雜的宗教與混亂的民族關系是巴爾乾所有問題的根源,所以我的解決辦法就是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

  “我的簡單理解可以歸結於一句話,就是上帝的信徒還給奧匈,斯拉夫人歸於沙皇,安拉的教徒送回給安拉。”

  不待腓特烈皇儲與俾斯麥宰相說話,喬伊快速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基於這個想法,我想談一個原則,就是補償原則,簡單來說就是以土地換和平,用羅馬尼亞、塞爾維亞、門的內哥羅、保加利亞和奧斯曼土耳其之間的土地,來交換巴爾乾地區的和平。”

  “具體的做法,首先就是要求羅馬尼亞的天主教徒整體向西遷移,與生活在塞爾維亞和波斯尼亞,信奉東正教的斯拉夫人交換定居地。”

  “其次,鼓勵保加利亞吃掉馬其頓地區,做為交換,保加利亞要在馬其頓的土地上,解決門的內哥羅的斯拉夫人定居問題,而門的內哥羅空出來的土地將歸屬於克羅地亞。”

  “為了補償希臘人失去兼並馬其頓地區可能的遺憾,伊庇魯斯地區將歸屬於希臘。”

  “最後,巴爾乾這片土地上的安拉信徒們都將被送出歐洲,就像當年西班牙驅逐他們一樣,徹底解決巴爾乾地區的宗教問題,斬斷奧斯曼土耳其伸入歐洲的這隻手。”

  “土地換和平?!”俾斯麥宰相輕輕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動聲色的在心中開始琢磨起來,“這個小家夥提出的針對一個地區的整體移民方式,有點意思。”

  “大規模移民在歐洲的歷史上並不少見,通常都是單一國家或者民族的行為,沒想到小家夥的魄力很大,要將兩強與整個巴爾乾都謀劃在內。”

  “讓保加利亞吞並馬其頓,希臘吃掉伊庇魯斯,利益在前,只要有人庇護他們對抗奧斯曼,他們一定舉雙手讚成這個計劃,至於庇護人,不用猜,小家夥一定會說是俄國人。”

  “庇護希臘與保加利亞,此舉無疑是在擴大自己在巴爾乾利益,外加與奧斯曼的世仇,稍加外交斡旋後,貪婪的俄國人一定會答應。”

  “至於奧匈,布達佩斯方面垂涎塞爾維亞和波斯尼亞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再加上門的內哥羅,這個價碼足夠了,不管維也納是否滿意,至少能滿足布達佩斯方面的胃口。”

  “不得不說,這倒是一個能徹底解決奧俄之間潛在衝突的可行辦法。”

  “但是,依然還有幾個難以解決的問題。首先,羅馬尼亞可是一個國家,而且國王還是來自霍亨索倫家族的旁支錫格馬林根系,要怎麽解決來自一個國家的反對和霍亨索倫家族的指責?”

  “其次,奧匈得到的這片新土地,歸屬誰,是奧地利,還是匈牙利?”

  “其三,如何說服奧斯曼,是用一場對奧斯曼戰爭,還是一場利益交換?如果是戰爭,那麽戰爭控制的節點在哪裡?如果是利益交換,利益在何處,又如何交換?”

  “其四,塞爾維亞的斯拉夫人搬到羅馬尼亞後,羅馬尼亞-保加利亞-希臘這一線都將是斯拉夫人或東正教的勢力范圍,與俄羅斯直接統治這三個國家毫無區別,再加上俄國人已經吞下的高加索的土地,不但黑海就是沙俄的內海,而且還將通過希臘將皮靴踩進了地中海。”

  “對於這種局面,英國人絕無可能接受,那麽英國是再來一場俄土戰爭,還是再來一場克裡米亞戰爭?”

  “如果這場戰爭爆發,德國該怎麽辦,該選擇誰?”

  想到這裡,俾斯麥宰相將深邃的目光望向喬伊,心中只剩下一個結論,“這個小家夥是生怕英俄矛盾不夠深呀。”

  又看了一眼同樣沉默不語的皇儲後,俾斯麥大人終於開口向喬伊問道,“喬喬,你的想法不得不說,非常有趣,但有趣的背後卻有些極為困難的問題。”

  “比如說,羅馬尼亞可是柏林會議後列強承認的一個國家,或許有辦法讓它把天主教徒送出境,但是有什麽辦法,能讓它爽快的接收大量的南斯拉夫人?”俾斯麥宰相目光閃爍的問道。

  “讓沙俄與奧匈一起肢解羅馬尼亞,瓦拉幾亞地區歸屬奧匈,而摩爾達維亞與多布羅加歸屬沙俄,讓俄國軍人的皮靴靠近保加利亞和希臘,滿足第九次俄土戰爭中,俄國人一直未曾實現的戰略目標。”喬伊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瞄了一眼皺著眉頭父親與面無波瀾看不出喜怒的老宰相,喬伊眨了眨眼,急忙補救般的說道,“發動戰爭的借口有很多,比如羅馬尼亞突發的內亂,或者是宗教衝突,以及人道主義災難,甚至對俄國來說,需要某塊土地就是最完美的借口。”

  老宰相擺擺手,對喬伊這些爛到家的戰爭借口根本沒興趣,開口直接問道,“俄國與奧匈出兵羅馬尼亞後,卡羅爾大公殿下一定會來柏林求援,屆時怎麽辦?”

  “卡羅爾大公?!”喬伊一愣神,這才猛地想起來,全名叫做卡爾-埃特爾-腓特烈-澤菲裡努斯-路德維希-馮-霍亨索倫-錫格馬林根的羅馬尼亞大公,不折不扣的是自己遠方的親戚,而且現任錫格馬林根親王卡爾-安東,可是一位相當喜歡自己的自家親戚長輩。

  喬伊愣了半天,表情就像吃到了世界上最難以下咽的東西,最終在心中忍不住狠狠的罵了一句,“真他媽的狗屎!(heilige scheisse)”

  看著喬伊一副吃癟的神情,俾斯麥宰相嘴角一揚笑了,心道,“徹底抹去羅馬尼亞這個法國人打入巴爾乾的釘子,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既然是喬伊你提出這個辦法,那麽霍亨索倫-西格瑪林家族的問題,也就是霍亨索倫家族的內部問題,我很是樂得輕松。”

  看著兒子的窘態,腓特烈皇儲不禁暗自搖搖頭,“看來教授歐洲貴族歷史的宮廷教師的投訴是對的,自己這個小兒子在政治、科學、文學和音樂上天賦都不錯,就是在歐洲貴族的家族史上,的確是成績平平,哦,應該是糟糕的很。”

  “卡羅爾大公的祖母是約瑟芬皇后的侄女,他的母親是拿破侖皇帝的外甥女,霍亨索倫-錫格馬林根家族雖然是我們的遠親,但他們屬於施瓦本系,一直信奉的是天主教,而我們的家族屬於法蘭克尼亞系,所以與其說霍亨索倫-錫格馬林根家族親近普魯士,不如說他們更加親近法國。”

  “卡羅爾大公能出任羅馬尼亞大公,實際上是應該是拿破侖三世皇帝的意志,與你的爺爺和宰相大人無關。”腓特烈皇儲說罷,歎了一口氣。

  “喬喬,你的家族史和徽章學不能再考4分了。”末了,腓特烈皇儲搖著頭,忍不住提醒道。

  “嘿嘿嘿....”一旁的俾斯麥宰相,毫無厚道可言的笑了起來。

  “如果真的要解決羅馬尼亞,那些剩下的羅馬尼亞人要怎麽辦?”腓特烈皇儲決定再小小幫自己兒子一把,把話題引到喬伊擅長的方面。

  “父親,您是指天主教徒遷徙後的東正教和新教教徒麽,東正教徒自然由聖彼得堡的牧首們負責,至於新教教徒和猶太教徒,我的建議是接回德國。”

  “可這是幾十萬人呀!解決這些移民注定是好大一筆的政府預算,那怕我們可以吸收掉他們當中部分有技術的人,但大量的農業人員我們還是很難消化。”腓特烈皇儲用力的搖了搖頭。

  “父親,您忘了李希霍芬教授先生了嗎?”喬伊笑著提醒自己的父親,擺脫了糟糕的歐洲貴族間的關系網,喬伊又恢復了駕輕就熟的神情。

  “喬喬,你的意思,他們去非洲?!”腓特烈皇儲忽然間明白了些什麽。

  “是的,父親,不久前我收到李希霍芬教授的信,教授說非洲擁有的可以耕作的土地超乎想象,別說幾十萬羅馬尼亞的新教徒,就是再多幾十倍,也完全沒有問題。”

  “喬喬,即便非洲土地不錯,但如此短時間的大規模移民,我們未必有這個能力?”

  “父親,請您放心,如果真的執行這個土地換和平計劃,也會制定一個長達多年,至少十年以上的移民計劃,絕不會貿然增加國內的財政負擔。”喬伊拍著胸脯,向父親認真的保證道。

  “當然,在非洲清除一些雜草也需要時間,所以在李希霍芬教授先生的建議下,我要求阿倫斯巴赫盡快開展有關殖民管理學方面的研究。”喬伊輕輕擺了擺頭。

  在座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喬伊口中嘴中的雜草所指何物。

  還好這是一個非白左控制輿論的年代,俾斯麥宰相毫無政治正確性的點點頭,“它們完全就是群智力低下的動物,如何管理動物,讓它們學會文明人的舉止,這的確是門學問”

  “是的大人,他們正在比較英國式殖民方式與法國式殖民方式的優缺點,另外同時也在幾個歐洲國家內尋找這方面的殖民專家,如果能找到理想的專家,我會向洪堡大學經濟系新開辦的管理學專業推薦的,也將資助他們開辦一個有關殖民管理的課程。”喬伊得意的說道。

  “喬喬,不要總把所有的資助都放到一所大學,我的意思是不是說洪堡的大學不好,只是不希望讓德意志境內各個地方,在學術水平上差距太大。”腓特烈皇儲向兒子善意的提醒道。

  “當然,父親。今年資助洪堡大學開辦管理學專業只是一次預先的嘗試,如果能成功,基金會將在全國境內資助這個專業課程。”喬伊點點頭。

  “咳咳。”看著這對父子越來越偏的話題,俾斯麥宰相趕緊用一陣乾咳,提醒兩人趕緊結束這個毫無營養的話題,大家還有更重要的話題要談。

  “喬喬,假設奧匈真的吞並了塞爾維亞、波斯尼亞和門的內哥羅三處領土,我希望阿倫斯巴赫研究所幫我做個課題分析,看看誰擁有它們對我們更有利。”

  “是的,大人。”喬伊點頭應承下來後說道,“僅從我的直覺來說,匈牙利掌管上述土地似乎更好,畢竟馬扎爾人被稱做基督教世界之盾。”

  俾斯麥宰相聽的眼皮猛地一跳。

  “塔費子爵想把南斯拉夫人的管理收歸維也/納,你這狡猾的小家夥卻建議布達佩斯來掌握,這是生怕弗蘭茨皇帝的煩心事還不夠多呀。”想罷,俾斯麥宰相瞪了一眼滿臉笑意的喬伊,而後微微頷首。

  “如果我沒理解錯,喬伊你也準備鼓動一場新的對奧斯曼戰爭了?”俾斯麥宰相平攤著手問道。

  “是的大人,這將是一場延續數百年的上帝對安拉的聖戰,一場歐洲民族持續勇敢反抗奧斯曼壓迫與暴政的戰爭,更是一場巴爾乾人民要掌握自我的命運之戰,總之這將是....”臉上泛著光芒的喬伊,大義凜然的說道。

  “呃...”老宰相用一隻手扶著頭,用另一隻手用力的擺了擺手,“這套說辭還是留給我,在以後在報紙上看吧,現在給我說點不能見報的東西。”

  喬伊摸了摸頭一臉尬笑的說道,“首先,當然是消除德、奧、俄三皇聯盟內,奧俄兩國最大的衝突可能,也為未來處理巴爾乾問題提出一個可能的解決辦法。”

  是的,僅僅是個可能的解決方案,至少比束手無策的看著巴爾乾日漸惡化的局勢要好,那怕俾斯麥宰相以後有更好的解決方式,至少喬伊所提的方案也是一種解決辦法。

  更何況,喬伊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方案,俾斯麥宰相明顯聽進去了。

  “其次,對付奧斯曼這樣一個共同敵人,可以最大限度的團結巴爾乾地區的所有民族,只有在這樣一個正義的名義下,民眾才能忍受民族遷徙所帶來的痛苦,同時也會把深深的痛苦轉成無邊的怒火,對向任何敢於反對這件事的人,或者國家的身上。”

  民意可欺,但不可違,喬伊穿越而來的靈魂中,可是知道巴爾乾地區宗教與民族間的仇恨到底有多深,現在煽動一場以上帝為名的對奧斯曼的聖戰,正是絕佳的機會。

  天主教徒與東正教徒之間的矛盾,遠遠小於對安拉信徒的矛盾,而一場對異教徒的聖戰,足以將歐洲的天主教徒和東正教徒們團結在一面戰鬥旗幟之下,這是機會之一。

  奧匈拿到巴爾乾地區最為富庶的土地,沙俄將黑海變成內海,皮靴踩進地中海,奧俄之間存在的那點小矛盾,在獲取整個巴爾乾的利益面前,終將變得前無足輕重,共同利益的驅使之下奧俄兩國必將團結一心,這是機會之二。

  在世界最為先進的軍事技術,與奧俄兩國最為龐大的軍事人員面前,坐擁巴爾乾主場優勢的對奧斯曼戰爭,奧斯曼這個衰敗的帝國必將是不堪一擊,這是機會之三。

  率先肢解掉歐洲的竊賊羅馬尼亞,就意味打掉了英法兩國在巴爾乾的釘子,不給英法在巴爾乾插手的落腳點,隨後通過煽動起來的巴爾乾高漲的民族解放情緒與宗教狂熱,對抗英法兩國可能的再次軍事介入。

  如果英法決意介入巴爾乾戰爭,那麽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可怕的巴爾乾地區的人民戰爭,再加上巴爾乾人民背後的奧俄兩強,英法兩國那怕再支持奧斯曼帝國,也絕不敢派出陸軍介入巴爾乾戰爭。

  沒有英法兩國陸軍參與的陸戰,結果就如同歷史上的巴爾乾戰爭一樣,奧斯曼終將被從歐洲放逐,這是機會之四。

  只要強大的德意志帝國存在一日,法國人就要考慮,自己是在奧斯曼問題上得罪俄國人劃算,還是拉攏俄國人對德施壓劃算,有了這層顧慮,英法聯盟就絕難實現,那麽空有無比強大海軍的英國將會更難干涉巴爾乾地區,這是機會之五。

  這五個機會,就如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喬伊就要做這個弄潮人。

  “其三,縱然地球很小,但注定我們也無法獨自去征服它,既然我們選定了奧匈這個盟友,而且還要在歐洲多數者同盟這條道路上繼續走下去,那麽我們就需要樹立一個盟友表率,一個只要緊跟著德國就會享受人類進步文明的福利,不單單是科技文明,還有政治文明,更有經濟利益的聯盟典范。”

  “所以,我們需要把我們奧匈盟友的眼光從已經衰敗的巴爾乾地區上拔出來,用最簡單的方式徹底的解決巴爾乾的問題,避免奧匈的東線戰爭隱患,然後將他的目光放在廣闊的世界裡,與我們一起在非洲、美洲和亞洲,一起爭取更多的同盟利益。”

  “英、法兩國佔領殖民地總是喜歡單乾,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更加有效的方式,組成一個殖民小隊,用我們的科技力量,加上奧匈龐大的人力資源,與還算可觀的財富實力,一起探索和殖民世界。”

  “喬喬,樹立盟友典范這個觀點還點不錯,能把奧匈綁在德意志的戰車上與我們共進退,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只是殖民地的利益如何分配?另外,奧匈同樣有複雜的國內政治問題的存在,不見得能如我們所願。”腓特烈皇儲有些不確信的插口質疑道。

  “父親,殖民地的利益可以通過成立合資殖民公司來分配,從荷蘭、英國的殖民經驗來看,通過公司運用商業手段,再加上必要的政府支持,這是開拓殖民地最有效和最快速的手段,所以我建議即將組建的德國非洲殖民公司,在股份上可以向奧匈開放。”

  “至於奧匈帝國內部,我希望它能按照我們的心意去做改變,否則,在經濟控制奧匈之後,我們將團結一切願意團結在我們身邊的力量,推動奧匈做改變,最糟的情況無非是支持奧地利與匈牙利各自獨立。”

  聽到這裡,俾斯麥宰相看著依稀亮出獠牙的小喬伊,眉毛輕揚無聲的一笑。

  腓特烈皇儲想了又想,終於歎了一口,轉頭向俾斯麥宰相輕聲說道,“奧托,我會用私下渠道給魯道夫寫封信,也請你給阿爾布雷希特大公寫封信。”

  奧匈帝國的魯道夫皇儲是腓特烈皇儲的頭號粉絲,腓特烈皇儲寫信的目的,無非就是準備支持魯道夫皇儲所推動的奧匈內部的自由化改革,而特申大公阿爾布雷希特是奧匈帝國頭號的強硬保守派,也是俾斯麥宰相的頭號粉絲,當年俾斯麥宰相力主為阿爾布雷希特大公授予普魯士元帥的頭銜,才使奧匈沒有在普法戰爭期間,從背後捅普魯士一刀。

  給阿爾布雷希特大公寫信,無非是讓俾斯麥宰相站在保守派的立場,勸說阿爾布雷希特大公多給魯道夫皇儲一些改變的機會。

  如果成了,對奧匈的轉變可期,如果不成.....那就是繼續加深奧匈內部自由派與保守派的裂痕,似乎同樣對德意志有利。

  俾斯麥宰相當然明白這點,立刻點頭應承下來,隨後又將目光看向喬伊,“喬喬,你剛才的想法中卻有個漏洞,實際上對開拓殖民地最為積極的應該是教會,你現在成立德奧合資殖民公司就意味天主教會也有了同等的機會,在德意志的殖民地上傳播信仰,這對於新教來說可沒有任何好處。”

  “可是不引入天主教會,你想獲得奧匈的人員與財富支持的想法,這將很難辦到。”

  宗教與文化、經濟和軍事這三種手段一樣,都是殖民開拓的四大支柱,喬伊當然不願意放棄宗教手段,但是俾斯麥宰相的所提的問題很現實,拉攏奧匈就無法避開天主教問題。

  “這還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喬伊陷入了深思。

  畢竟是從百年之後穿越而來的靈魂,這上百年的經驗很快就給了喬伊靈感。

  “父親,大人,站在一個純粹新教徒的角度,我想問個問題,新教與天主教之間的相似性與差異性,孰大孰小?”喬伊向父親與宰相大人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看著喬伊誠懇的臉,腓特烈皇儲與俾斯麥宰相互視一眼後,開始思索喬伊這個問題。

  “兩個宗教之間,相似性大於差異性。”思索很久之後,俾斯麥宰相無奈的率先回答道,而一旁的腓特烈皇儲也讚成的點了點頭。

  “如果我用數字來表述兩個宗教間的相似度,兩個宗教之間有至少70%是相似的,能同意嗎?”喬伊再次追加了一個新問題。

  半響之後,腓特烈皇儲與老宰相同時點了點頭。

  “如果,我們請柏林福音派的長老們對全世界的基督徒們發出一個宗教呼籲,呼籲所有的基督徒之間應互相尊重,希望各教會、各宗派在宣教地區互相的學習、互相的合作,通過相互之間的真誠對話,以促進兩個教會間的合一見證。”

  “如果能成立一個這樣的基督教統一組織,是不是能解決我們頭疼已久的宗教對立問題?”喬伊自信的問道。

  “咦?!”俾斯麥宰相立刻被喬伊這個想法激發出了靈感,“如果成立這麽一個組織,那麽就完全有辦法為巴爾乾找出宗教戰爭的借口,而不需要羅馬教皇發出律令。”

  “哈哈,喬伊你這個想法,不但解決了殖民的宗教合作問題,也算是把日後巴爾乾戰爭的最後一塊拚圖給拚全了!”俾斯麥宰相興奮的一拍扶手。

  腓特烈皇儲也笑了起來,如果真的成立這樣一個組織,同樣也就意味著,柏林將有辦法促進德國境內新教徒與天主教徒的和解,畢竟民族矛盾與宗教矛盾一樣,都是可以引發民族大屠殺的誘因。

  甚至還能將猶太教、東正教納入這個組織內。

  成立這麽一個基督教組織的急迫性明顯在奧匈問題之前,腓特烈皇儲與俾斯麥宰相幾乎一瞬間就商量好了,就在這個聖誕節期間,兩人一同去拜訪福音教派的長老們,用最快的時間促成此事。

  這個原本要在30年後,在1910年才能出現基督教統一組織,被喬伊扇著翅膀給提前了。

  “好吧,跟這個聰明的小家夥聊天,總是一件愉快的事。”俾斯麥宰相看著喬伊滿意的深吸了一口,松動了下有些疲倦的身體。

  突然間沒來由的心中一動,老宰相發現自己仍有最後一個考題需要考較喬伊,隨後又收起笑容,對喬伊滿臉嚴肅的問道,“喬伊,如果按照你說的計劃來推進巴爾乾方案,那怕是迫於巴爾乾各民族反抗,以及奧俄聯合的壓力,甚至是法國也會站在奧俄一方,英國暫時不會在巴爾乾動武,但是從長久看來,英國絕不會容忍俄國人進入地中海,”

  “這就意味著,在巴爾乾地區,英俄之間有極大的幾率會爆發一場戰爭,如果戰爭爆發,英國與俄國肯定要逼迫我們選邊站,無論選擇誰我們都將面對另一方的怒火,而最近幾年可是新經濟計劃的關鍵時期,喬伊,我們可不能在外交上玩火。”

  “另外,那怕拋開國內的問題不管,僅在外交上,我們就有丹麥問題,波羅的海組織,非洲探索與殖民計劃,參與南太平洋戰爭,與清國合作計劃,德奧俄三皇同盟,德奧同盟,長期聯合英國計劃,再加上你提出的巴爾乾計劃,喬伊,似乎我們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也太忙了。”

  說罷,俾斯麥宰相與腓特烈皇儲交換了一個眼色。

  “大人,首先,我只是提供一個解決奧匈,以及三皇同盟在巴爾乾問題上可能的解決思路,至於最終具體怎麽做,何時做的決定權還是在您的手裡。”喬伊趕緊舉起雙手辯解道,“另外,即便真的想將巴爾乾這個想法變成現實,沒有10年左右的準備是辦不到。”

  “所以,我只是在永遠佔多數的長期外交戰略上,再提出一個短期的巴爾乾外交計劃。”

  “其次,您所說的上述眾多的外交工作,其實在我心中就是兩條主要的路線,同盟與經濟利益,即在永遠佔多數這個外交思想前提下,推進我們的政治同盟和經濟利益計劃。

  “從丹麥到波羅的海組織,只是為我們找到一個北方的盟友和穩定的市場,瑞典。而三皇同盟是解決我們東方與南方的穩定,而解決巴爾乾問題從根本上是為了維護三皇同盟的穩固,一個穩定的巴爾乾地區同樣也是一個巨大的市場。”

  “參與智利的戰爭獲取礦產資源,以及在阿根廷擴大畜牧業投資,也是為了我們在南美尋找潛在的盟友和市場。”

  “與清國的合作計劃,則是為我們在東亞尋找一個穩固的前進基地,與工業產品潛在的消費者。”

  “而非洲殖民計劃,我們優先計劃征服東非、西非地區的原因,主要是為了避免與英國的殖民競爭而激發矛盾。目前整個非洲最為成熟的殖民地都集中在北非,要是我們支持奧匈,或者意大利進入複雜的北非地區,這就意味著我們有了一個北非殖民地的代理人,我們再通過經濟合作捆綁奧匈與意大利共同開發北非,完全可以形成一個地中海的利益同盟。”

  “這兩天我才看到阿倫斯巴赫的提供的報告,今年意大利的鋼鐵產量居然不足4000噸!上帝呀,意大利要發展成新興的工業國家,將需要多少的資本和技術....這都是生意呀!”喬伊在心裡由衷的感歎道。

  “最後,大人,請原諒我的自大,在您努力尋找政治同盟的同時,請允許我為您的同盟大船,再加上一個關於經濟利益的船錨,以抵抗無常的外交風雨。”

  俾斯麥宰相這一輩子都在為德意志帝國不停的尋找盟友,諸如什麽德奧俄三皇同盟,德奧同盟,德奧意三皇同盟,德奧羅三皇同盟....,當聽到喬伊願意為自己打造的同盟之舟,再額外的加上一層保險,老宰相心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大慰平生的感覺。

  “喬喬,請幫你的父親和我去倒杯酒,不管怎麽說,今天值得喝上一杯。”老宰相臉上的滿意之色溢於言表。

  趁著喬伊轉身去倒酒的間歇,俾斯麥宰相又與腓特烈皇儲簡單的交流了幾句。

  在傳統的讚美聖誕與相互祝願平安的賀詞後,腓特烈皇儲與俾斯麥宰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手中的酒杯後,俾斯麥首相將雙手抓緊喬伊的肩膀,俯身望著喬伊認真的說道。

  “喬喬,就如你所說,德國外交怎麽做,何時做都是由我來決定,所以我想坦承的告訴你,你剛才的想法能否變成真正行動,乃至何時才能行動,都有很多未知的因素,所以我不會向你承諾任何事情。”

  “那怕最後沒有在巴爾乾實施你的計劃,你也不要灰心,無論如何,至少你所說的其中一部分想法,我們已經行動起來!”

  即便有那麽一絲絲不被承諾的遺憾,但是喬伊的內心仍然充滿了喜悅,看來經過父親與宰相大人半年的考核,自己終於獲得了他們認可的,成為能對德意志帝國發表些個人看法的意見人士了。

  或許不遠的未來,歷史將因自己的不同而改變,見證一個屬於自己的新歷史,遠比自己所熟知的一切,要更加有趣也更有挑戰性。

  腓特烈皇儲在一旁笑意盈盈看著眼前的一切。

  “最後,我真誠的歡迎你,成年後能來德意志外交部,你必將是一個老練的外交官,願意嗎?”老宰相熱情的向喬伊發出了邀請。

  “當然,大人,這是求之不得的機會!”

  “很好,做為一位預備的外交人員,瓦爾德馬先生,在新年過後將有兩個東亞的使團拜訪柏林,我希望你能陪同海因裡希王子殿下一起接待他們。”俾斯麥宰相馬上就以對待外交部下屬的口氣,毫不遲疑的命令道。

  “事後,還要向我提交一份分析報告。”老宰相又不放心的叮囑道。

  喬伊用力的眨眨眼,聽的有些頭暈,不禁心道,“難道,我就這樣正式登上外交舞台了?”

  “喬喬,本來這幾天應該是我和宰相大人一起陪同清國與日本使團,但是我和宰相大人需要把精力放在說服新教的長老們身上,趁著新年期間所有新教宗派的長老都在柏林,趕緊推進成立你所說的基督教統一組織。”

  “而威廉現在正在黑森,所以隻好讓亨利和你出面接待東亞的使團。還好,亨利去過清國和日本熟悉那裡的情況,而你麽...,正好也是一個東亞通。”腓特烈皇儲看著有些懵懂的小兒子,在一旁笑著解釋道。

  “當然,不需要亨利和你做什麽外交談判,只是需要你們陪同這兩個使團參觀船舶與火炮製造工廠,尤其是清國希望了解他們的鐵甲戰列艦製造計劃,這方面你的老師和你最為擅長。”

  “日本方面希望了解德國岸炮工廠,格魯森公司是這個領域的巨頭,恰好你也很熟悉。”腓特烈皇儲笑著說道,“至於克虜伯公司我會另外安排人陪同。”

  “總之,你活動范圍主要在勃蘭登堡附近,不會耽誤你明年的新學期。”

  都安排的如此的細致了,那裡還由得喬伊再有什麽想法,喬伊只能老實的接下來。

  末了,俾斯麥宰相又向腓特烈皇儲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借皇儲的書房一用,自己要好好的問問喬伊,到底給自己準備了一個什麽樣的賺錢點子。

  在皇儲離開後,俾斯麥宰相終於見到了喬伊為自己準備的所謂的賺錢點子,而對這個東西草圖的第一印象,就讓老宰相哭笑的不得。

  這是一張關於彈簧床的草圖,對,就是一張被喬伊前世稱為“席夢思”的彈簧床草圖,再準確點說,應該是席夢思公司最為暢銷的1925年睡美人款,既將螺旋彈簧直接裝入布袋,而後再整體縫製成床墊形式的經典款席夢思。

  與歷史上席夢思公司曾經遇到的問題一樣,喬伊在大規模工業生產鋼製螺旋彈簧上也遇到了同樣的困難,一樣因為缺少拔絲與卷簧機械設備,無法大規模工業生產螺旋彈簧。

  至於用手工方式到是可以製作,但由於手工品一貫缺乏的生產一致性,再加上高昂的價格,只能將用途固定到高附加值的產品身上,比如一門速射火炮。

  螺旋式彈簧其實早在十五世紀就出現在歐洲的門鎖與鍾表業,到了17世紀,英國科學家胡克再次光大了彈簧的作用,可直到喬伊準備將螺旋彈簧用於格魯森的火炮製退器時,才發現目前歐洲流行的彈簧製造方法還是使用銅合金,而手工製作鋼製彈簧的專利,在1876年剛剛被申請。

  這可是一噸純銅需要207英鎊的年代(1880年紐約商業交易所的期貨銅價格,一磅銅/45美分),按照喬伊早期的席夢思試製品的成本來計算,如果真的使用銅製彈簧,再加上棉麻織物和縫製人工的成本,以及一張席夢思應得的25%純利潤,最後得出一張席夢思床墊的售價,至少要接近15英鎊,這還僅僅是廠家直銷價格。

  而1879年,在英國年收入達到50英鎊的家庭,已經是屬於衣食無憂可以參加英國選舉,且具有投票權的頂級中產階級家庭,拿出超過中產階級家庭3個月的收入去購買一張席夢思....這事基本很難。

  在英國都很難的事情,在德國更難,所以,如果在1880年購買有螺旋彈簧的席夢思,無疑就是在購買一件奢侈品。

  順便說一句,1876年扎爾蒙-吉爾伯特-西蒙斯先生的公司生產的是手工彈簧床墊,一直到1889年才通過大規模機械化生產鋼製彈簧,才生產出符合大家概念的席夢思床墊,同時成功的將手工彈簧床墊的成本從12美元陡降到95美分以內。

  1879年底,席夢思床墊公司依然還是美國威斯康星州基諾沙的一間小小的工廠,所以喬伊毫不猶豫的搶先注冊了,1925年本該由席夢思公司持有的睡美人席夢思的專利。

  不顧俾斯麥宰相哀怨的目光,喬伊坦率的說出這個床墊遇到的最大困難就是成本高昂,這下那怕是沒有過經商經歷的俾斯麥宰相,也明白這款產品的銷售市場很狹窄。

  面色不愉的老宰相敲擊著沙發的扶手,極其不滿意的問道,“喬喬,難道你覺得,我沒有任何的資格可以進入德國的工業領域嗎?還是說,你只是在潦草的應付我?”

  “大人,絕對不是!事實上這個產品是我為您量身定製的。”喬伊微笑著說道,一如自己前世善於把握人心的金牌銷售。

  “大人,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一天24小時中,您覺得什麽事情,最花費普通人的時間?”

  “工作!”俾斯麥宰相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喬伊只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再次循循善誘道,“大人,我是說普通人,可不是您這樣勞心者。”

  “呃.....”俾斯麥宰相摸了摸胡子,想了半天后才猶豫的說道,“睡覺?!”

  “是的,大人,普通人的一天至少有1/3的時間在床上,而床的好壞決定著一個人的睡眠好壞,睡不好的人一天都不會有精神去認真工作!”

  “更何況那些由皮革、亞麻編制的,裡面填充著乾草、羊毛和羽毛的床墊,它簡直就是細菌的溫床,很多無比可怕的傳染病就躲在裡面,每一種可怕的病毒都可能在你睡夢時,悄然無息奪取你的性命。”

  恐嚇,總是一種好的銷售方式,喬伊毫不猶豫的用了出來。

  俾斯麥宰相面色一緊,以現在喬伊在醫學界的名聲,不由得他不相信,更可況喬伊說的還是真實存在的情況。

  “還有,根據阿倫斯巴赫研究所科研人員的研究,一個正常人每晚睡覺時會變換35次左右的睡姿,每更換一種睡姿都是為了讓我們身體上每一塊的肌肉得到放松,如果在變更睡姿的時候,人身體上相應的肌肉得不到足夠的支撐和反饋,那麽就會像睡堅硬的木板床一樣,導致人體肌肉痙攣與脊柱變形。”

  “木板床睡的越久,當人的年紀越大就會愈發感受到,因為脊柱變形引發的背部疼痛,所導致的行動不便。”

  權威的話,同樣也是一種好的銷售方式,那怕阿倫斯巴赫研究所沒做過這方面的研究,但在老宰相的眼中,只要掛上阿倫斯巴赫這個權威的名字,這就是一個權威的結論。

  “而這款彈簧床,就完美的解決了上述的棘手問題!”

  “一個不但乾淨,讓你免於可怕疾病的侵襲,而且還能在睡眠中保護你的全身的肌肉和脊柱,讓你免於老年行動不便困擾的彈簧床墊,只需要區區20英鎊就能獲得,大人您需要買幾個?!”喬伊就像一個金牌銷售一樣,不斷的挑逗著顧客旺盛的購買力。

  “喬伊,剛才你不是說15英鎊嗎?”俾斯麥宰相與所有普通人一樣,開始計較口袋中的金幣。

  “大人,這可是以您的名字命名的產品,難道您的名字還不值得讓每個床墊再額外增加5英鎊嗎?!”喬伊一臉疑惑的反問道。

  “呃....”俾斯麥宰相突然笑了,估計這是自己這輩子聽過的,最有趣的奉承之話。

  等待俾斯麥宰相笑夠了,喬伊臉上的笑容也同時褪去,隨後嚴肅的對俾斯麥宰相說道,“大人,上面不過是一些揣摩人心理的銷售技巧,我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這個產品為您量身定製的根本原因。”

  “我前面說了這麽多,無非是想說睡個好覺,睡個健康的好覺,對任何人而言都是無比重要的!而睡個好覺的背後含義,就是讓人做個好夢,如果每個德國人都能通過這個彈簧床墊獲得一個好覺,一個好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德國人是不是做了一個美好的德國夢!”

  “咦!”聽到這裡俾斯麥宰相不由的坐直了身子,喬伊的這番話已經涉及到了社會民意的范疇了。

  “做為霍亨索倫家族,做為宰相您,在我看來最為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幫助德國人實現自己的夢想,而讓每個德國人睡得起彈簧床墊, 就是一個很好的實現夢想行動。”

  “我現在為您將這個彈簧床墊的價格定的很高,再加上後續不斷的廣告宣傳,以及您家族頭銜冠名的產品名稱,就是為了讓所有德國人都知道,它是一件貴族們才能用得起的奢侈品。”

  “大人,您只需給我母親基金會的研究團隊大約18個月的時間,讓我將鋼製彈簧的工業化生產的問題解決後,您家族的彈簧床墊工廠到時將不會再使用銅製螺旋彈簧,而是大規模改用鋼製螺旋彈簧。”

  “屆時,我保證每一張俾斯麥牌彈簧床墊的售價不會高於4馬克(0.95美元)。”

  “要是,您和您的政府,願意為德國民眾生活的改善而制定一個小小的目標,比如在德國民眾中普及他們能用的起彈簧床墊,讓一件400馬克的奢侈品變成4馬克輕奢品的產品,讓德國每個民眾們都真正的體會一場美夢。”

  “我親愛的大人,您說,這是不是為每個德國人,實現他們的德國夢呢?!”

  喬伊微笑著,直視著俾斯麥宰相。

  許久之後,俾斯麥宰相輕呼一口氣,認真的對喬伊問道,“喬喬,這個東西,最初應該是為你父親準備的吧?”

  喬伊不置可否的笑道,“現在,大人您的政府更需要它。”

  注釋1:The Minister-President of Austria 直譯叫奧地利部長總統....好吧,我實在不會翻譯這個二元帝國中奧地利政府首腦的名字,所以繼續用被廢棄的首相頭銜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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