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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的德意志》第206章 聖誕12
  從白廳到比肯斯菲爾德的距離不到30英裡,馬車全速奔跑起來大約就是兩個半小時而已,冬日的黑夜裡,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塞西爾外相昏昏欲睡。

  昨晚在赫特福德郡的哈特菲爾德莊園,塞西爾家族舉辦的平安夜舞會很成功,原本很多在保守黨和自由黨之間遊走的力量,因為在今年東亞地區的紛爭中獲得了暴利,而紛紛向塞西爾外相示好,似乎看起來,在明年就要到來的議會選舉,格萊斯頓先生擁有的只會是道德優勢,而保守黨卻有了利益集團的實際支持。

  不到40歲的塞西爾外相,在平安夜的舞會上舞跳了不少,酒更是喝了很多,直到聖誕節當天的清晨六點多,才將將的睡了過去。

  哈特菲爾德莊園的當家人是自己的父親,掌璽大臣塞西爾候爵,所以塞西爾外相決定在聖誕節當天的上午,給自己偷個懶,借著沉沉的酒意準備放縱的睡個懶覺。

  上午十點剛過不久,哈特菲爾德莊園一個特殊的密室裡,突然響起了電報的嘀嗒聲,由英國外交部直屬的路透社,跨過原本慣常的匯報流程,直接將法國哈瓦斯通訊社的通信稿傳了過來。

  被推醒的塞西爾伯爵,仔細的看了兩遍由仆人遞來的電報後,大腦才從昨晚的宿醉中清醒過來。

  “法國人有什麽理由要搞這麽大陣仗來對付英國?在東亞問題上,帝國的確是支持了德國人,讓法國人的利益受損了,但是法國向德國賠款又不是第一次,區區3億法郎就讓法國人如此仇視英國?”

  “你要是真的心懷不滿,滿腔怒火也應該向德國發泄呀!”塞西爾外相一臉苦笑。

  目光再次落到哈瓦斯通訊社通信稿的標題上,看見“舊王已死,新王當立”時,塞西爾外相不由的被氣笑了,“你們這群法國人真的要立新皇帝,誰能比拿破侖三世的兒子更適合?而這位拿破侖四世還在帝國陸軍中服役呢,前不久還因為與祖魯人作戰有功,而獲得嘉獎呢。”

  “等等,上個月法國外交部,因為拿破侖四世在帝國陸軍服役,而發來了一份措辭激烈的抗議照會,認為英國政府在強迫法國英雄拿破侖皇帝的子嗣為英國陸軍效命,說這是對法蘭西民族的巨大侮辱。”

  “難道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所謂的民族驕傲,就要同大英帝國宣戰?”塞西爾外相有些苦惱的揪住自己已經亂成一團的頭髮。

  “這群狗娘養的,信奉民粹主義的混蛋!”極其難得能從受過良好貴族教育的塞西爾外相口中,聽到一句髒話。

  看過手邊的懷表後,塞西爾外相知道沒有多少時間再留給你自己思考了,自己需要馬上奔赴白廳的外交部,安排外交部的工作,除了向議會的黨團領袖們做外交通報以外,還要布置海外的使領館,尤其是在列強各國的使領館,密切關注列強的動向、安排外交密會,派出重要信使等等,更重要的是要南特的領事館迅速趕往布雷斯特港,盡可能獲取第一手材料。

  然後還要以保守黨未來黨魁的身份,去白金漢宮陛見維多利亞女皇匯報此事,聽取女皇陛下的意見後,還要帶著女皇陛下的意見,奔赴比肯斯菲爾德再拜見重病的迪斯雷利首相,得到迪斯雷利首相的首肯後,最終才能以大英帝國政府的名義,對世界表明態度。

  從赫特福德到倫敦,再從倫敦到比肯斯菲爾德,塞西爾外相可以說是在聖誕節當天,帶著宿醉引起的劇烈頭疼在倫敦的西邊整整轉了一圈。

  寒冷冬季的深夜裡,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奔波於倫敦郊區泥濘的路上,還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宿醉仍未消去,塞西爾外相翻起了柴斯特式大衣的駁領,用力緊緊脖子上的羊毛圍巾,讓自己盡力用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馬車的內壁上,努力的讓自己在路上多睡一會。

  渾渾噩噩之中,塞西爾外相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之中,自己如同行走在但丁所描述的地獄裡,無邊夜幕的籠罩下,如岩漿般沸騰的血紅色海水中,兩隻如山一般的章魚正在揮舞著無比巨大且醜陋的觸手,每隻上下抖動的觸手末端,都卷纏著一艘艘的商船和客輪,商船上依稀飄揚著大英帝國紅色的商船旗,大量如米粒一樣的人們不斷的被從船上甩落到海水中。

  無數懸掛著白色聖喬治旗的皇家海軍戰艦,瘋狂的圍繞在兩頭怪獸的身邊,正在用猛烈的火炮射擊,力圖全力的阻止兩隻怪獸的肆虐。

  最終,在皇家海軍官兵的英勇阻擊之下,兩頭狂暴的怪獸終於漸漸不支,慢慢的朝夜幕中退去,就在塞西爾剛剛要長出一口氣,慶祝皇家海軍勝利的時候。

  一個更大的黑影揮舞著無數黑色的觸手,從夜幕中的洋面上緩緩升起,就在塞西爾被這個更大的怪獸驚呆的時候,怪獸背後的夜空中,驀然亮起一對黃褐色的眼睛,隨即一雙巨翼遮蔽了天空與海洋。

  “哐當”一聲,塞西爾外相從噩夢中驚醒,寒風從突然拉開的車門中湧入,上等羊毛製成的高檔呢子大衣也擋不住這股刺骨的寒意,此時塞西爾外相才發覺自己的全身早已濕透。

  “該死的,這是什麽古怪的噩夢?!”

  塞西爾外相還在為自己剛才離奇的噩夢,摸不清頭腦的時候,耳邊響起自己侍從的聲音,“大人,您到了。”

  這句話終於把塞西爾外相拽出了噩夢,用力的緊閉了一下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濕冷的空氣後,將所有負面思緒甩出腦子的塞西爾,弓著身子頂著寒風走向迪斯雷利首相的府邸。

  一大杯香噴噴的熱紅茶和燒的滾燙的壁爐,終於讓塞西爾外相從寒冷中緩過勁來,看著坐在單人沙發裡,笑眯眯望著自己的迪斯雷利首相,塞西爾外相自嘲的搖了搖頭,笑道,“大人,為了能收下法國和俄國人今天送來的禮物,我可是實在累壞了。”

  “哦。羅伯特,想到什麽好辦法了?”裹著睡衣同樣端著一杯熱紅茶的迪斯雷利首相,笑著問道。

  “大人,我一直在想個問題,法俄聯盟真的那麽可怕麽?”塞西爾外相朝壁爐的方向挪了挪身體,反問道。

  “哦....”

  不待迪斯雷利首相回答,塞西爾外相自顧自的回答道,“區區四艘帝俄海軍的軍艦,並不能改變英吉利海峽的軍事力量對比,與其說沙俄想要一場戰爭,不如說是炫耀自己的肌肉。”

  “帝國本土的海峽艦隊,的確足以應對布雷斯特港口內的法俄聯合艦隊。”迪斯雷利首相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俄國人和法國人都明白,大不列顛最大的利益在地中海,而這個利益中的核心是蘇伊士運河,拱衛這個核心利益的是直布羅陀與博斯暜魯斯海峽,如果法國人開始全力建造地中海艦隊,俄國人開始恢復被我們消滅的黑海艦隊,這樣的法俄結盟才是令人恐懼的,也只有這樣的法俄聯盟,才是在真正的挑戰帝國海權的力量。”

  “來大人這裡之前,我特意去了一趟海軍部,從漢布爾登子爵(威廉-亨利-史密斯,時任皇家海軍大臣)與基爵士(阿斯特利-庫珀-基,時任第一海務大臣即皇家海軍參謀長)那裡再次確認了,我們所掌握的法俄最新的海軍實力動態,再結合外交部在法國與俄國情報人員的消息。”

  “我可以很明確的確認,迄今為止,俄國人沒有重建黑海艦隊計劃,法國人同樣也沒有擴充地中海艦隊的計劃。”

  “也就是說,法國人還沒有走出普法戰爭的窘境,俄國人還在舔舐克裡米亞戰爭的傷口。”迪斯雷利首相挑了一下眉毛,不動聲色的補充道。

  “是的,大人。造一艘鐵甲艦起碼需要三年,組織起一支可以作戰的艦隊至少要5到8年,也就是說未來三年內,只要皇家海軍願意,我們的地中海艦隊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法國與俄國人的艦隊。”

  “如果再樂觀些,我認為在1890年之前,俄法兩國海軍都無法挑戰皇家海軍的地位。”隨後塞西爾外相低頭喝了一口熱茶,繼續說道,“所以,俄國人的波羅的海艦隊和法國的大西洋艦隊,這對奇怪的組合根本無力封鎖英吉利海峽,也不可能對不列顛本土構成威脅。”

  “不但在軍事力量上,帝國完全可以壓倒法俄,在經濟上我們更是如此,我們有足夠多的資金支可以撐起一場新的戰爭,至少是一場能夠摧毀法俄海軍力量,封鎖法俄兩國港口的戰爭,對此,法國人與俄國人心知肚明。”

  1879年的大英帝國依然是這個世界當之無愧的霸主,僅僅是經濟上,它就控制著世界貿易總量的35%,工業產品貿易量的57%,外貿交易總量超過法、俄、德、意四國總和,塞西爾外相放言無懼與法俄大戰一場,就是源於對英國超強經濟實力的自信。

  “那麽,法俄兩國這次亮肌肉是給誰看呢?”塞西爾外相的目光在壁爐的火焰映襯下,閃閃發光。

  “羅伯特,你是想說,頂在漢密爾頓爵士頭上的這把俄國手槍,並不是恐嚇漢密爾頓爵士?”看著異常自信的塞西爾外相,迪斯雷利首相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茶杯,依舊不動聲色的問道。

  “大人,俄國人的艦隊畢竟是停在布雷斯特港,在普利茅斯港的漢密爾頓爵士看來,這當然是無禮且虛張聲勢的恐嚇,但是,最該擔心的人,僅僅就是海峽艦隊的漢密爾頓爵士嗎?”塞西爾外相狡黠的笑了。

  “德國人,羅伯特,你的意思,最該感到焦慮的應該是德國人?”迪斯雷利首相抿了一口茶,反問道。

  “我想俾斯麥大人一定會發現,法俄聯盟與其說是對付我們,不如說是在對付他,對付德國。”塞西爾外相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收起了笑容認真的說道。

  “帝國,法、德、俄與奧匈,五國之間的矛盾可以歸納為兩點,其一,歐洲大陸的霸權;其二,世界范圍內的殖民地。”

  “對於歐洲大陸的霸權,無論是基於地理因素,還是基於我們的歷史,我們都沒有任何理由、動機去爭奪或者是獲取歐洲的霸權,但歐洲大陸的霸權也不應該由法、俄、德與奧匈中的任意一國所掌握,法俄聯盟的結果必定刺激德奧聯合,在歐洲大陸形成兩股互相對峙的集團,這種事可是我們樂見的。”

  “所以?”

  “所以,在法俄聯合這件事上,我們仍需繼續保持我們光榮孤立的外交政策,在來的路上,我自己考慮過了,如果您能同意,對待俄國艦隊這件事,無需理會議會中強硬派的觀點,依舊是發表一份比較溫和的外交聲明,或許只是在事後,可以給德國人更多言行上的支持,大人。”

  “羅伯特,關於法俄軍事力量,關於法俄聯盟對德國人威脅,這些觀點我都同意。”迪斯雷利首相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微微點了點頭,而後一臉嚴肅的說道。

  “但是,羅伯特你是否考慮過,如果法俄聯盟的目的是挑戰我們的殖民地與勢力范圍,我們該怎麽辦?要知道,今年我們創造的11億4千多萬鎊國民總收入,這其中的原材料和市場,幾乎全部依賴於我們的殖民地與勢力范圍。”

  “如果法俄聯盟持續下去,法國人全力建造土倫的地中海艦隊,俄國人恢復黑海艦隊,十年之後,或許不到十年,法俄同盟決定與帝國來一場海上決戰,法國人的艦隊堵住直布羅陀海峽,俄國人的艦隊衝出君士坦丁堡逼近蘇伊士運河,那麽我們最為強大的地中海艦隊,則不得分成東西兩支。”

  “法俄艦隊的夾擊之下,如果地中海艦隊被癱瘓,地中海、大西洋、英吉利海峽乃至不列顛島都將被置於威脅之下,而失去了直布羅陀和蘇伊士運河,不但仙女皇陛下的皇冠將黯淡無光,帝國的也將面臨死亡的威脅。”

  “大人,這是海軍部給您的....”塞西爾外相的神情有些局促起來。

  拜見迪斯雷利首相之前,塞西爾外相其實已經從海軍部的第一海務大臣基爵士那裡,聽到了類似的觀點,現在看來,海軍部也有自己的門路找到首相大人,強硬派,尤其是海軍所代表的軍方聲音,已經被首相大人知曉了。

  迪斯雷利輕輕搖了搖手,示意塞西爾外相不要著急,而後淡淡的繼續說道,“軍方給我的報告,雖說與你,外交部門的意見相左,但我始終堅持帝國的對外政策,最終應該由內閣決策,而非交給海軍或者職業軍人。”

  迪斯雷利首相看了一眼,輕呼了一口氣的塞西爾,心中一笑,決定還是要給自己最得意的繼承人繼續上一課。

  “不由軍方人員決定,並不代表不考慮軍方的意見,任何對外的決策,必須要將政治、軍事和外交,諸多因素一起考慮,一起分析。”

  “海軍的意見必須要考慮。”迪斯雷利首相用手輕輕的叩擊了自己所坐沙發的扶手,“尤其是當你也坐在這個位子的時候。”

  看著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塞西爾,迪斯雷利首相起身為自己和塞西爾各倒了一杯紅茶,隨後端起了茶杯後,淡然的說道,“外交上,我讚成你的想法,短期上我們需要淡化這件事的外交影響,如你所說,區區四艘軍艦改變不了任何現狀,但是在長期上,我們要盡快敦促德國與奧匈結成聯盟,讓歐洲大陸形成明確的對峙集團。”

  “為俾斯麥大人孤立法國的政策添點麻煩,將會幫我們在未來的法德爭端中,能夠謀取更多的好處,如果德俄之間因為法俄結盟問題而鬧翻,那麽緊張的德俄關系或許能稍稍羈絆下俄國人擴張的腳步,同樣對帝國有幫助。”

  “不停的攪亂和再平衡歐洲大陸各方的勢力,有助於我們繼續執行均勢外交的政策。”

  從來就沒有一勞永逸的外交手段,無論英國的外交手段如何變幻,唯一永恆的就是,只有國家利益。而英國人最重要的國家利益則是,利用歐洲大陸列強之間的矛盾,來控制歐洲的政治與外交進程,均勢的歐洲會讓英國的一切行動最自由。

  “羅伯特,不管我們如何透過外交上的迷霧看清事實的本質,但還是要承認,在這件事的確使皇家海軍的名譽受到了嚴重的損害,從喀琅施塔得到布雷斯特,如此漫長的航線上皇家海軍沒有發出任何的警報,甚至讓俄國人悄然穿越英吉利海峽。”

  “一場精心策劃的偷襲,或許就能消滅我們整支艦隊,任何時候,這都是不可想象的可怕現實!”

  “我想特拉法加廣場的那群老家夥們,早已怒火中燒了,既然暫時不能用戰爭來修補他們的榮譽之心,那麽就用金錢來彌補下,羅伯特,你可以放個風出去,就說有個增加海軍軍費、擴充皇家海軍艦隊的長期預算提案,我們將立刻遞交給議會審議。”

  聽到迪斯雷利首相特意在長期預算這個詞上加重的語氣,塞西爾會心一笑,皇家海軍不能干涉政治,全體官兵也不能參與選舉,但一個長期的海軍預算,卻關乎皇家海軍上下個人的切身利益,更大的艦隊意味著更多的升遷和補貼,要知道海軍的家屬們可是有投票權的,更別說那些依靠皇家海軍生存的船廠和鋼鐵廠裡,還有多少的工人。

  法俄聯合的確是一場外交危機,但是被經驗老到的首相一處理,卻又變成了增加保守黨選票的妙招,看來自己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只要有強大的皇家海軍的存在,不列顛就不會慌亂,我們永遠是日不落帝國。”迪斯雷利首相輕松的笑了。

  “大人,那德國怎麽辦?”塞西爾外相看了一眼神色輕松的首相後,繼續說道,“來您這裡之前,我收到了柏林大使館的電報,今天下午德國外交部的官員拜訪了托利爵士,除了詢問我們的外交立場以外,委婉的提出與希望英德結盟的意願。”

  “德國人麽....”迪斯雷利首相稍稍思索了一下,正準備說話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響起了敲擊聲。

  隨後,門被迪斯雷利首相的老管家(首席仆役長)推開,跟隨管家一起進來的是一位混身散發著寒意的家夥,那怕這個家夥裹得再嚴實,塞西爾也一眼就認出,他是外交部電傳處的機密信使。

  “先生,這位剛剛從倫敦趕來的先生,說是有份緊急的信件,必須要親手交給塞西爾先生。”老管家低聲解釋道。

  在迪斯雷利首相這個主人輕輕的點頭後,塞西爾外相接過密使手中的信函,在書房門重新被關上後,迅速的檢查了信函的簽封後,用裁信刀割開了它。

  快速的瀏覽一遍之後,塞西爾外相將手中的信函遞給了迪斯雷利首相,“大人,這是德國人在今天傍晚剛剛做出的外交聲明。”

  再三的看了德國外交部的聲明後,迪斯雷利首相才抬起頭,向塞西爾外相問道,“羅伯特,談談你的看法。”

  “大人,我們需要歐洲大陸均勢,而不是再次爆發戰爭,所以德國人提出的戰爭威脅,尤其是對丹麥的威脅,我們絕對不支持,也絕對不允許德國人在軍事上的冒險。”

  “在波羅的海的海峽問題上,我同樣反對德國人獨霸海峽的想法,如果讓德國人負責波羅的海海峽的防務,就意味德國人壟斷了波羅的海,這與我們自由航行的原則相悖。”

  “英德聯盟,這不符合我們的利益,我依然建議拒絕。”塞西爾外相的表情相當嚴肅,德國人這是在借法俄聯盟給英國造成的危機,在給自己拚命的撈好處,想要獨霸波羅的海的出海口。

  要知道,大英帝國自己還沒從這場危機中獲取好處呢!

  看著嚴肅的塞西爾,迪斯雷利笑了。

  “羅伯特,讓德國人看不到一點希望,這可不符合我們均勢外交的利益,有希望,德國人才有動力,至於德國人的希望能不能成真。”迪斯雷利首相舉起手,握緊了拳頭,“則有我們來決定。”

  “我們要讚同德國人提出的觀點,即改變現有力量平衡和現有秩序的做法是危險的,世界規則應該由大英帝國,由我們來決定,任何挑戰這一規則,尤其是挑戰我們海權規則的力量,都將視為敵人。”

  “對於波羅的海的海峽問題,一方面,你可以私下裡答應德國人海峽巡防要求,另一方面,你也要同時對丹麥人做出秘密承諾,向丹麥人保證,我們不會坐視丹麥遭受侵略。”

  塞西爾一愣,隨後立刻明白了迪斯雷利首相的用意,波羅的海沿岸可不僅僅只有德、俄、丹三國,還有一個龐大的瑞典與挪威聯合王國,私下答應德國人的要求,無疑是在縱容德國人與俄國、丹麥和瑞典為敵,德國的敵人越多,英國可以敲詐德國人的內容也就越多。

  對丹麥做出秘密的保護承諾,也是繼承了大英帝國外交攪屎棍的一貫作風,給弱者著加油打氣,讓弱小者更有勇氣對抗強者,順勢再讓弱小者更加依附於自己。

  大英帝國的均勢外交平衡,可不是什麽靜態的平衡,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動平衡。

  “宣傳英德聯盟,不見得就是什麽壞事,但是,羅伯特請你記住,只需口惠,而無需實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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