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把德麟帶進城裡後,就沒再回農莊,又開始在聚寶茶苑,白天黑夜的忙活。
黃浩雲就像一個隱形人,只在他認為該出現的時候出現,還像個啞巴一樣,從不和劉翼德幾個沒事就談天說地搭話。
小院裡劉翼德、伍敦元、張繼三人,卻有九條腿,胡慧蘭伺候著三人,有時看著三個人中,有兩人悠蕩著腿走路,不由得偷偷抿嘴笑。
如果被劉翼德發現她在笑,劉翼德反而更誇張的拐著走路,一邊走一邊裝傻的問道:“慧蘭,你說咱院子的地怎不平呀,去找人來整整”。
美人到這時終於忍不住的噗嗤笑道:“二爺又逗奴婢開心”。
“你開心就好,你開心我就開心”,劉翼德馬上順嘴調笑道。
張繼見劉翼德的這種賤樣,總是馬上扔掉雙拐,慢慢走的很穩的問伍敦元道:“敦元,這地挺平的,怎二爺說不平啊”。
胡慧蘭這時就無語了,隻好臉漲紅著跑掉。
伍敦元就沒好氣的回道:“因為你眼瞎!”。
劉翼德更是受傷害的怒道:“我給你鋸下一條腿去,看地還平不”。
張繼頓時哈哈哈的爽聲大笑道:“二爺既然動了心思,幹嘛不把她收了房”。
“滾,離我遠點,你個兵痞懂什麽叫情趣嘛”,劉翼德沒好氣的道。
三人每天在小院裡插科打屁,喝茶下棋,康復健身,喝酒聯絡感情,六七天后,劉翼德就把拐給扔了,雖然腳還不能吃勁,但走慢些也沒有大礙。
這天晚上,幾日不見的劉義回到農莊,還沒說話就捂著肚子哈哈哈大笑,把劉翼德看的一愣愣的,問道:“不說話只會笑,難道你吃了江湖傳言的哈笑步步顛?”。
劉義連喘帶笑的道:“二爺你猜德麟現在幹嘛那”,不等劉翼德說話,劉義接著道:“這小子在天橋開始賣唱啦,每天去看他的人海了,那叫一個熱鬧,人們給他的銅錢倒不少,我還給他攘了兩把錢那”。
劉翼德聽完,微笑著對伍敦元道:“敦元,正好咱倆也該回城了,明天去看看”。
張繼一聽就急赤白臉的道:“你們回城,我去哪?”。
”你在這養傷,我和敦元在城裡辦點事就去廣州“,劉翼德嚇唬道。
“我和你們一起去廣州行不?求求你二爺,別把我一個人撂這”,張繼哀求道。
劉翼德就繼續逗他道:“你能不能去廣州,我說了不算,廣州是敦元的地盤,你問他”。
張繼以為此話當真,就又轉身哀求伍敦元,伍敦元就又推給劉翼德道:“雖說我家是在廣州,可就是在哪裡,我也得聽二爺的吩咐啊”。
把個張繼氣得直嚷嚷:“喝酒時稱兄道弟的情誼哪去了,不就嫌我是個累贅嘛,我保證不拖累你們行不,好二爺,求你做主讓我去吧”。
劉翼德這才點頭答應他道:“既然敦元不反對你去,也就是他同意,那就都去吧,劉義也去,聚寶茶苑的事,你先交給別人”。
張繼立刻賣好的對劉義道:“看見沒有,沒我你也去不了,記著欠我一頓酒啊”。
劉義一聽也能去廣州見世面去,連連點頭道:“行,繼兄你說了算,幾頓酒我還請的起你”。
其實讓這幾人都去,在劉翼德心中,是早已定好的計劃,廣州之行將是轉移銀子最關鍵的步驟,需要提前在那裡部署力量。
第二天,幾人帶上胡慧蘭一同進城,當路過天橋時,
劉義領著大夥,就直奔了德麟的演出地點,老遠就見有一百多號人圍了個大圈。 劉義打前鋒,連擠帶巴拉幾人才進到圈裡。
這時就聽有人喊道:“德麟,再唱一個”。
“我又不傻,不給我錢,我才不唱呢”,人群裡的德麟憨笑著說道。
一個人舉起了手中的一枚銅錢道:“德麟看看,錢就在這,你唱完就給你”。
德麟看見那一個大錢,美美的笑起來,開始手舞足蹈的邊跳邊反串唱道:“蘇三離了洪桐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內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轉,與我那三郎把信傳,言說蘇三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
人群裡一陣鼓掌哄笑,興奮地比看耍猴還高興,畢竟這是以前老百姓人人都怕的貝勒爺,用一個銅錢就可以點他唱歌, 這種事大家夥們喜聞樂見。
德麟很有節奏的,帶著身體蹦跳的顫音,唱完了蘇三起解後,就咧開嘴笑著伸手向那人要錢說:“好聽吧,快給錢!”。
“德麟,你家財萬貫的,要錢幹嘛?”,那人道。
“我要娶媳婦”,德麟道。
那人開始耍賴的說道:“這戲不好聽,德麟你唱桃花扇才能給你錢”。
德麟對那人即沒生氣也沒惱,接著就又開始邊跳邊唱,但還是唱的蘇三起解。
“蘇三離了洪桐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內慘……”。
“唉,笨蛋,給你吧,別亂花錢,多攢點錢娶個漂亮媳婦”,那人終於把銅錢遞給德麟道。
德麟固執的說道:“要你管,我花完錢還能唱戲掙”。
劉翼德站了半個時辰才明白,德麟真的就只會唱蘇三起解這幾句,別人用多少錢誘惑,他也不會唱別的戲。
唱完後,有人真給他一個銅子,有的人就是耍著玩他,啥也不給。
不管給不給錢,德麟態度都特別好,總是面帶憨笑或自美的笑,但是必須你手裡拿著錢,他才開始唱。
看到這裡,劉翼德把幾人身上所有的碎銀子,都給德麟塞進兜裡,扭頭就往人群外面擠。
德麟動著感情,使出吃奶的力氣喊道:“大爺,這麽多銀子啊,多謝啊!”。
唉,從此京城的貴族圈,少了一個花天酒地的貝勒爺,卻多了一位自食其力傻德麟,相對於他前世流放新疆的結果,也不知道這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