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翼德見董興源跑遠，小聲逗莊靜開心道:“我要是真能活一百多歲，那不就成了綠頭王八”。

　　果然莊靜臉上笑開花的活泛起來，嬌嗔道:“當王八多好，你要當了王八沒準能活一千年”。

　　劉翼德故意惡聲惡氣的道:“我就是想當王八，也得有人給我戴綠帽子才行，光棍一條，上哪找綠帽子戴去，要不你送我一頂”。

　　莊靜被羞的扭頭就走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男女之間，只有打情罵俏，耍無賴流氓，才能乾柴烈火般的快速升溫，要是隻互相幫助談理想，估計世界大同都實現時，你倆也到不了一張床上。

　　劉全見劉翼德回來，上前回稟道:“二爺，現在南下的船基本都空著，我就做主包了一整條海船“。

　　劉翼德點點頭無所謂的問道:“大嘛?”。

　　“是最大的海船了”。

　　劉翼德這才放心，船小風浪高，對沒做過輪船的人，暈船就是一場災難。

　　等劉翼德來到那艘三桅海船跟前時，心頭一陣*滾滾而過，這他麻也叫海船！連前世出海的小漁船也不如啊，小漁船好歹還是鐵的。

　　這條木帆船十來丈長，寬不過兩丈多，還是明朝時福船的基本結構，本來明代比較先進的造船工業，你大清不發展就算，還退步如此。

　　看來馬上得天下的朝廷，不但怕水怕的厲害，就連水上的船也忌諱，這清庭你不完會飛。

　　劉翼德衝著身材敦實、滿臉水鏽的船老板，闊少般沒好氣的道:“就你丫的這破船，在大海裡行嘛！不說能不能抗住大風暴，千萬別讓大魚給撞翻，再把你二爺我喂了魚”。

　　船老板名叫蔡德升，以常年從廣州運洋貨到北方為生，在車船碼頭的江湖行當混了半輩子，什麽人沒見過，知道劉翼德才是這一眾人裡拿主意的人。

　　見對他自己謀生的海船如此看不起，就連安慰帶嚇唬的沉聲道:“二爺，我蔡德升說句大話，在海上從南到北跑了二十年，惹不起的海上大風暴，看天我能躲，小一些的風暴闖過去，從未有過失手。

　　可現在東南海亂厲害，真要遇上那些海盜，咱們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他們，到那時別說二爺你，就是我也得喂魚“。

　　“切，你們長跑海面的商船，不是都按規矩交著保護費嘛，聽說這些海盜很有信譽，有什麽危險的，難道你沒買蔡牽的執照?”，劉翼德繼續裝作輕浮的問道。

　　嘉慶年開始，由於朝廷水師腐敗嚴重，加上戰船年久失修，造成海防失控，東南沿海被海盜搞得雞犬不寧，這些海盜既有鳳尾幫、水澳幫這些小股海盜，也有蔡牽、張保仔這些史上留名的巨盜。

　　此時蔡牽擁有匪眾兩萬多人，大小戰船三百多艘，是東南沿海勢力最龐大的海盜，他的執照通行浙閩粵各沿陸海域。

　　跑海上運輸的商人，在朝廷水師失去海域控制權的情況下，為了保證自身安全，只能與海盜妥協。

　　商船每次出海，只要花四百兩銀子，買取蔡牽執照一張隨船攜帶，遇上海盜拿出來就能免得被劫掠，但回船要是有貨物，還得按貨物價值再交一筆銀子。

　　蔡德升聽聞劉翼德此番話是即驚又怕，驚得是這個紈絝子弟，竟連蔡牽的執照都知道，同時也怕自己買蔡牽執照之事，一旦被朝廷所知，就是抄家滅門的通匪大罪。

　　蔡德升收斂起輕視之意，目光炯炯的看著劉翼德道:“二爺，聽你這話可不像頭回出海，

那你就應該知道，上了船什麽不該聽什麽不該問”。　　劉翼德雙眼一眯，眼神立即冷的要殺人一樣，凌厲的刺向蔡德升雙目，直到蔡德升忍受不住的垂下頭，還是如昂首的毒蛇般繼續觀察蔡德升。

　　此時的蔡德升，感覺就像掉進了冰窟窿裡，寒冷而漫長，不得不屈服的喃喃道:“二爺，小的沒有別的意思，小的也是和您老在一條船上，肯定是要和您同舟共濟”。

　　劉翼德收回目光，給蔡德升寬心的嘿嘿笑道:“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草擬大爺的，老子我問問自己的安全都不行嘛，就你這條破命和我同船有個屁用，買執照花了多少銀子，二爺給你”。

　　“四百兩”。

　　“蔡牽的?”。

　　“恩”。

　　“好使嗎?”，劉翼德的話語越來越隨和的道。

　　“眾海盜內部也有紀律約束，他們公立約定，不遵例搶劫有執照之船，以及帶執照之商客者，一經各支巡哨之船查獲，將船燒毀，炮火器械歸眾，該船老大處死”，蔡德升緩了口氣的道。

　　劉翼德見他對海盜門清，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也對安全問題放下心來，就繼續逗他的哈哈哈大笑道:“蔡東家，這四百兩買執照銀子，各個海上的東家是怎分配啊?”。

　　“這個小的真不知道”。

　　劉翼德心說，你要知道你肯定就是亦商亦盜，這年頭官匪一家都不稀奇，海商海盜合作更不見外，沒有你們給海盜供應糧食，那些海盜早就餓成鹽幹了。

　　劉翼德掏出五百兩銀票，遞給蔡德升輕聲道:“拿著吧，但願咱們能同舟共濟，你要不願意，我保證先喂魚的是你，並且是我親自用你的碎肉喂魚”，說完轉身就上了搭在船上的跳板。

　　劉翼德從不把自己的安全，盲目的托付給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環境。

　　這一出戲唱的莊靜莫名其妙，伍敦元和張繼心中暗暗的點頭，劉全和劉義倆人面上是波瀾不驚。

　　六月初五，海船航行五天后已經出了渤海。

　　劉翼德什麽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眾人裡唯一暈船的是自己，一直在船上最大最好的艙室裡，整整躺了五天還爬不起床來。

　　因為吐了個天翻地覆，說好的和莊靜一起看大海上的日出，沒了，自己想要和莊靜在密室講點帶葷的故事，沒了，要在船頭和莊靜擺個泰坦尼克號的雙人欲飛造型，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