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爾，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小鎮?而且不是鬧亡靈嗎?怎麽這裡這麽安生?”蘇喆看著這個小鎮，臉上不解的表情很濃厚，雖然戴著面具，不過永恆就是聽這個話，也聽的出來啊。

不過永恆自己也有點尷尬，這是什麽鬼?說這裡鬧亡靈，可是現在這裡很安定啊，看路上的行人還有別的什麽。他們都生活得很不錯啊，有說有笑的，完全不覺得他們哪裡是遭了亡靈的災害了。

“會不會是報錯了?這地方看上去很和平啊，別因為我們的到來才把這裡的一切搞亂啊。”蘇喆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完全感受不到那種破滅的感覺，相反，這裡的感覺很好啊。他都很想到那邊的酒吧喝兩口酒，找當地的人吹上一會兒。

永恆撓了撓頭，走了進去，不過兩個人都帶著兜帽，完全看不出來他們到底怎麽樣就是了。

“您好，請問這裡最近有什麽比較麻煩的事情嗎?我們是旅行到這裡的人，想找份工作，畢竟現在這年頭，外來人都比較辛苦。”永恆來到那邊開花店的老婆婆的門口，他的話語帶有一種溫和的魅力，蘇喆這下子瞬間覺得這個人一定是個慣於偽裝的人，不，應該說是精通了，這個人講道理實在是混蛋，蘇喆可不覺得有人天生就能做到這個地步。

“哦！年輕的小夥子啊，不錯的聲音呢，看過這麽多人，你這樣的已經不多見了。也好，你去鎮上的事務所看看吧，那邊應該在找人對付最近在小鎮外面徘徊的亡靈。誒，這裡好久沒出這種事情了，你們也要多加小心啊。”老婆婆的話語之中帶著關懷，是年長者對年輕人的關懷。

“謝謝您，老婆婆，若是有機會的，下次再見面吧。”永恆很淡定的掏出一枚銅幣，買下了一朵玫瑰花。等到永恆和蘇喆走遠的時候，那朵剛剛還在永恆手中的花朵已經戴在了老婆婆的間。

“你啊，還真是個不安生的家夥呢。”蘇喆無奈的這般說了一句，老實講隨意的動自己的能力，過這樣的生活，蘇喆還真是很想吐槽。這也未免太招搖了吧，你這樣還沒打死，純屬是因為你太強了啊。

“無所謂的，這些東西最終都會消失的，人的記憶創造了思念，思念創造了時間，但是我無法存在於任何人的思念之中，這是我所作出的選擇。就好像剛才那位老婆婆，你現在去問問她，記不記得剛剛一個和她詢問工作的年輕人，她一定會笑著告訴你沒見過，不知道的。”永恆的話語之中充滿了灑脫，仿佛這樣的結局對於他來說再好不過了。

但蘇喆卻覺得不對勁，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會忘記。明明是剛剛才見過的人，蘇喆和永恆待到現在，中途也有離開的時候，可也沒有忘記永恆啊?這說法就很奇怪了啊。

“這是我做出的選擇，掌握時間的流動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從我掌握住這樣的能力的時候，我就已經清楚自己付出的代價是什麽了。那就是永遠的被遺忘，教團內部的人能記住我，已經是我的能力極限了。若是再多上那麽一兩個，我就真的承受不住了。”永恆這樣敘述著，但蘇喆總覺得這句話很辛酸，為了保護自己所想要保護的，最後甚至連自己的存在都不能有所保留，這種感覺……不太妙啊。

“所以無論和別人怎麽打交道，最後都只有被遺忘的下場啦。不是我不想讓那些人記住我，而是實在是做不到。我被從時間之中剔除了出去，因為我強行掌握了人類所不能掌握的力量，這是時間本身給予我的懲罰。”永恆開始晃動手指，哼著不知名的歌曲。

話語之中沒有絲毫的痛苦，相反，他很輕松。“這樣子，不後悔嗎?”蘇喆最後只能這麽問了一句，他實在是問不出多余的話，保護這片土地的人最終卻會被這片土地上的人所遺忘。或許到他死了以後，連他們這些教團之中的人也記不住他了吧。

“所以現在還活在你們的記憶之中的我，才更需要努力啊。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活在你們記憶之中的我，最終能記住我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會有誰，所以我希望，至少在我活著的這段時間，我在你們的記憶之中，是個不錯的人。”說到這裡，他笑了笑，蘇喆從未在教團之中，任何一個人的口中，聽見過這般清爽的笑聲。

或許這就是有了覺悟的人?蘇喆當即這般想到，他所承受的代價遠比其他人來的更加多，他們無論如何，最終都會有人記得，留存於他人的思念之中，可永恆已經放棄了自己，放棄了自己在別人心中的記憶，放棄了自己在時間之中的流動，或許最終能記住他的，只有這個世界本身?

蘇喆此刻也已經被他的話語打亂了心緒， 無論如何，這樣的代價未免都太大了，蘇喆無法接受，也無法理解，無論如何，他都是無法做出這種選擇的，他做不到放棄這麽多。

“你短時間內無法理解也很正常，當初我要做出選擇的時候，也思考了很久。自身的存在，和自己想要為之而戰的東西，到底哪個更重要。到底哪個更加重要?我當時曾一度相當的迷茫，那時候，心中的聲音不停的告訴我，不要接受那惡毒的契約，一旦選擇，那就真的將自己這個人的存在所毀滅掉了。”永恆說著，蘇喆能聽出他的笑意，他沒有任何不滿的地方，倒不如說，他現在反而覺得當時的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但其實現在仔細一想，我很滿足啊，能使用這樣的力量，能和這麽多優秀的人一起為了一個目標而去戰鬥，這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呢?我存在過的時間，已經用我的力量，用我的方式去證明過了，縱使我死後，這段時間將如同泡影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我曾經做出過的事情是不會消失的。那些東西就是我曾經存在過的證明，哪怕你們不會想起那究竟是誰做的，但對於我來說，那就是最大的鼓勵。”他的話語之中充滿了堅毅，那是他自己的信念。

蘇喆聽完這段話，沉默了好久，最後才說道:“我能和你們一起並肩作戰，真的是我一生之中，莫大的榮光！”

永恆聽完，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到地方了，我們也該去查查，這裡到底生了些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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