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心中有所猜測。
就算事實便擺在眼前。
未曾被任何人告知。
也想著能親自去看上一眼。
此處是萬年來未曾被人發現的秘地。
那位傳說中長生觀主最後存在的地方。
傳說遺留下來長生藥的藥方,卻因為以凡力煉製了仙丹而最終引來天火,將此處一切盡皆化作死地。
在方士的眼中,那石椅通體被某種紫色流光包裹著,椅背上有一道暗淡的巨大符文。
是此物的命數。
這石椅的命數也一如當初所見到的那般,不曾有絲毫變動。
仿佛化為了永恆。
傳說那位修道者找到了成仙之法。
而眼前這一幕似乎更加地讓人信服。
但那些也終究不過是傳說。
如今過去萬年前遺留下來的東西就要被他親眼證實。
心中也難免有些躁動。
眼前的祭壇沒有絲毫變化。
就在方士真正立身於此的時候,也沒有發生什麽詭異的危險。
小白已經開始收拾地上青蕭的屍首,聽她說是不想讓人就這般曝屍於此。
“就算如今此人已經身死,過去也是修道者。”少女如此說著,看眼神不像是在說謊,“無論是得道還是失道,殘害了多少的無關凡人,最終所為的不過是心中認為正確的東西,更何況現在在此處的不過是一具屍體而已。”
“小白姑娘此言當真?”
“自然是當真的。”
“那為何還留著此人首級未曾安置?”
“……失道者若是身死,其首級可以去一些修道門派中換取一些機緣,這也是為此人贖罪。”
“姑娘高潔……”
方士忍著心中異樣感覺。
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是兩三步,便已經站在了那座巨大的石椅前面。
這石椅很高,尤其是當做椅背的那塊石頭足有三丈。
其上隱約可見一些金色的光點,是一些文字。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根本沒有什麽成品的長生藥,自然也讓方士心中原本的願望散去了一半。
那麽丹方呢?
便抬起頭看著椅背上的文字。
這文字不是由陳國傳統文字書寫,而是某種陌生的文字。
甚至看不明白意思。
百般糾結之下,還是打算向小白請教。
“是藥師經常使用的某種文字。”小白已經將一切都整理完畢,將那首級包裹的嚴實放在一旁,便索性站在了方士身側,為他解釋著石碑上所書寫的內容,“藥師有時候為了防止自己的藥方被別人剽竊,便會一代代傳下來特殊的文字,而這位長生觀主似乎很不巧,正是藥師。”
“為何小白姑娘要說不巧?”
“因為這種文字我也不大認識。”
雖說有些難以啟齒,但小白還是說得清楚。
她不認識藥師的文字,這種唯獨一脈相承的東西,就算是她過去也從未接觸過。
這讓方士心裡也稍稍覺得不甘。
若是上面果真記載了長生藥的藥方,豈不是當真與之有緣無分。
“就不能將其謄寫下來,日後尋藥師詢問其意思?”
“方兄覺得將這些東西寫在何處?如今手頭也沒那等紙筆,如何謄寫。”
小白的話很現實,也更讓方士心中絕望。
正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卻是兩手不禁撐著那石椅。
忽地察覺到體內的紫氣在一點點變得躁動。
還未等方士反應過來,卻是從石椅處傳來一股霸道的吸扯之力,硬生生地開始將方士體內的紫氣朝著外面拽。
雖然一時間有些懵,但方士還是下意識地控制著自己體內紫氣,同時想要將自己的雙手離開那石椅。
紫氣被抽離身體這種感覺對於方士來說早已是輕車熟路。
自然不會有多少驚慌。
只是他隨即發現,自己的雙手竟是無法從石椅上掙脫。
便迅速尋求身側小白的幫助。
同時與她簡單地說明了當下的困境。
“還請小白姑娘出手相助。”
“此物倒是有趣,時隔萬年居然還能吸納方兄體內紫氣……只是不知道此物到底要吸納多少紫氣才算完。”
“小白姑娘還是莫要說風涼話了,再不來救我可就真的要被吸成人幹了!”
方士面色發苦。
卻見一側小白並沒有上來施救,倒是饒有興致地站在一旁看著。
一直到方士面色泛白,覺得眼前一片昏暗,才向著方士伸手。
並沒有對他施救,反倒是與方士一樣將手貼在了石椅上。
便見一團紫氣融入石椅中。
待數息,一直吸扯著方士體內紫氣的力量才消失不見。
宛若被抽空了一般的方士頹然跌坐在地上。
仰頭看著前方。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那石椅上的紫色流光變得越發璀璨了起來。
甚至碩大的命數紋理也漸漸地發生了變化。
並沒有潰散,反倒是變得越來越複雜。
屬於它的命數在增加!
命數不可逆,對於方士來說這乃是至理。
但如今卻眼看著一幕幕不合常理的現象出現。
“方兄覺得如何?”卻聽小白的聲音在他身側響起,並沒有如方士那般勞累,小白仍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甚至連粗氣都不曾喘一下,方才她明明也損耗了紫氣才是,“看來此物是需要足夠多的紫氣才能被激發,若是剛才直接走了,怕是得錯過一些東西。”
“在下倒是寧願錯過了算了。”
方士不免苦笑。
如今他體內已經失去了所有紫氣,一時間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卻伸手指著那巨大的石椅,低聲詢問。
“不過此物到底是什麽?”
“過去修道者為了留下一些痕跡,會用一些特殊的石頭記錄下文字,甚至是影像。”小白姑娘解釋道,這卻是再她了解的范圍之內,“不過再千年前因為某種玉符被研製出來,所以像現在這種笨拙的萬年前的產物早已是被淘汰了。”
“原來如此……”方士頷首。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奇的東西。
正在兩人互相攀談的時候,卻見椅背上的文字開始泛起一陣金光。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卻徑自浮現於虛空中。
那些文字互相糾纏,最終化作一道人形虛影。
此人穿著一身白色長袍。
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影卻給人一種出塵的氣息。
“余……長生觀主,天河。”
清冷的聲音響起。
道出了此人身份。
讓方士兩人接連屏息凝神。
此人便是那煉製出長生藥的人物。
時隔萬年,他又會說一些什麽?
“余虛活三百七十載,自感命數將盡,於此處龍脈之上建立長生觀,希冀余傳承千萬年,可有一位弟子得證仙道。”那位自稱是天河的長生觀主低聲輕歎,卻是將過去此處發生的一切盡皆說出。
“然余不甘命數將盡,仍舊醉心藥石之術,終其近百年,得一法或可煉製藥石,證仙道得長生!”
長生觀主天河,經過將盡百年的鑽研,終究是被他研製出某種煉製仙丹的可能。
但他同時也心中清楚,仙丹降世,必定會引發大劫。
便早早地將長生觀內一眾弟子遣散。
在煉丹的時候,長生觀內應該是沒有一人。
在其丹成之日,卻是果真引來了天火。
“天火降世,為的不是煉製仙丹的余,而是仙丹本身……就如那修道者度過三災方可成仙一般,仙丹也並非沒有任何代價便能出現於凡俗,可惜知曉其後果已經太晚,若非當初因果無法度過第三災,余又何必非得煉製仙丹……”
“第三災?第三災是什麽?”方士不禁問著。
但小白只是輕聲警告,讓方士不要多說。
“回去了會告訴方兄,現在還是不要說話,安心聽著!”
“哦……”
方士頷首,繼續聽著面前的長生觀主講述。
而那位長生觀主也不過是一道影像。
不論前面方士兩人說什麽,做什麽,也不會有絲毫反應。
“余成功了。”
四字落入方士耳中,讓方士心中不禁激動。
“仙丹即成,就算是天火也奈何不了余布置下的風水大陣,余成仙了,羽化後褪去凡軀,與天地為一,斬去世間一切因果,從此世間不再有我天河之名,余不悔,因一切皆是余大道使然。”
“他居然……真的成仙了!”
卻是身側小白身軀微微顫動著。
似乎很難接受這一切。
她兩手緊緊攥著衣裙。
同時眼中也閃過片刻欣喜。
“若是這兒有長生藥的藥方……”
“此處靜候有緣人,然余未曾留下分毫造化,僅有一言告知後來道友。”而那位長生觀主的話語還在繼續,只是原本他的身影卻是漸漸變得暗淡下來,隱約有消散之意,“天下大道三千有余,皆可成仙,然而前人成仙之途非後人所能及,道在腳下,走的人還在自身,望道友珍重,仙途坎坷,若有緣再續,便是天涯。”
“余自覺毀去方圓萬裡山林,有愧於天地,不願入仙界,便做紅塵仙。”
言罷,卻是原本就虛幻的身形完全潰散開來,化作光雨散落一地。
浸潤光雨中,卻是覺得體內原本虧空的紫氣迅速恢復。
甚至還有盈余。
而眼前石椅的命數,也再次恢復了原樣。
這命數未曾變動分毫,是仙人手段,不免讓方士心中激動,若是那位長生觀主的話,自己命數短暫說不定真能被他治好。
但又細想片刻,才覺那位長生觀主未曾吐露分毫關於丹方的事情。
“沒留下任何造化……是這個意思嗎……”方士心中卻是又片刻的平靜,如今再想來,千辛萬苦趕來此處卻什麽都未曾得到,結果自己終究也不過是那麽幾年的壽命,未曾有絲毫變化。
憤怒——悲戚——絕望——直至最後,卻是罕有地平靜了下來。
一切都已經是定局,再去怨恨十二夜沒有任何意義。
總之……自己的性命也不過是那麽點時間了。
“方兄……”少女的生意傳來,似乎是顯得有些低落,待方士折身,將注意力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卻見她已經微微欠身,“此番未曾尋到續命之物,倒是讓方兄空歡喜一場了,只是這世間存在續命之物的地方不止一處,若是方兄信得過我,我們可以去上——”
“小白姑娘好意,在下心領了。”方士卻是搖頭。
輕歎一聲,徑自朝著祭壇之下走去。
身形略微有些搖晃。
只是光從面部表情上根本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他的面容顯得僵硬。
旋即一聲輕歎。
“在下現在隻想安靜地待會兒,還請小白姑娘帶路……容在下先離開這裡。”
“方兄這邊走。”
小白愣神,但還是依著方士所言,帶著他離開了此處。
半響便消失在來時的甬道裡。
這座萬年來被首次發現的地方。
一直埋沒於地底的巨大空間,終於再次沒了人影。
也不知下次來人的時候回是多久之後。
……
失望了。
甚至都有些絕望。
為何沒有尋到長生藥的存在?
為何那位長生觀主未曾留下一點東西?
他不是修道者,就算學會了一些簡單的幻術,沒了過去的理想,依舊不認為自己是一介修道者。
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而已,想活過凡人能正常活過的歲月,不奢求長生。
但就是如此小小的願望,為什麽不能被允許呢?
接下來長生藥的線索在何處?
若是接下來的地方仍舊沒有長生藥,是否應該繼續尋覓下去?
方士不清楚。
如今心中一片平靜,卻反而什麽問題都想不明白。
只能呆愣地看著四周景物變化。
被小白牽著手,一路走處了地窖。
來到了長生觀的入口處。
見到來時一起走的三位散修。
與他們一道離開了這座山谷。
“這位道友是怎麽了?白道友……你們在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其中一位散修察覺到方士的狀態有些不對勁,開口詢問著,“若是身體不適,大可說出來,我這裡也有一些丹藥可以使用……”
“道友好意心領,不過他卻不是因為身體不適。”小白婉言謝絕,“我這位後輩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還請諸位不要多問。”
“自然不會多問。”
其余三人允諾。
也就不再管方士狀態。
待離開了死地,三人也就相繼告辭。
此處正是荒野,天上斜月高懸。
隨著陰冷的風吹在臉上,方士眼中也終究是恢復了一絲神采。
“小白姑娘……”
“方兄?”
“下一處長生藥的地方……是在哪裡?”
“雖然覺得對方兄是一個不小的刺激,不過下一處是在上京。”小白未曾遲疑,將下一處長生藥所在說出,“陳國上京雖說是凡人居所,但也有不少傳說,方兄大可放心去一探究竟,只是以如今方兄狀態……可以去嗎?”
“是嘛,上京……”方士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之色,又有些黯然。
這是一處他曾經想去,卻又去不了的地方。
便頷首道。
“多謝小白姑娘關心,在下沒事的。”
“那我們什麽時候走?”
“整理行裝,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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