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傑從黑暗中醒過來,隻覺得渾身酸痛,象被什麽碾過一般。
他睜開雙眼,不由得大驚失色!
自己穿著奇特的粗布衫和寬大的麻布褲,這樣的服飾是在電影裡看過的,那是外國人的衣著。
他睡著的床鋪,也不是中式的,而是外國式的。
再看自己的手,特別的粗壯、結實,充滿了力量,但不是自己原先的手!
一個人出現在他的面前,那個人光光的年輕的臉,長得象熊一樣的結實,睜著一對牛肉色的眼睛看著他,關切地問道:“布瓊尼,你現在感覺好了嗎?”
俄語!
他叫我是“布瓊尼!”
他叫然是“你”,他是我的熟人,魏國傑清楚此點,因為俄國人稱呼“您”是一般的交情,而“你”則是熟人。
“哎!”魏國傑覺得非常的頭痛,一陣尖刀似劇痛讓他失去知覺。
當他重新醒過來時,一切都明白了。
他成了謝苗・米哈伊洛維奇・布瓊尼!
確切的是剛剛入伍不久,加入帝俄軍隊的布瓊尼,成為了沙皇治下的光榮的“灰色牲口”中的一員。(帝俄時期的軍官多是貴族,而士兵則是農民,軍官根本不拿士兵當人看,所以那時期的士兵被叫做“灰色牲口”)
布瓊尼是牲口,又是新兵,兩者身份合一,沒有任何人/權。
帝俄軍隊虐待新風成風,布瓊尼不幸惹到了老兵沃爾科夫,被他毆成重傷垂死,然後,魏國傑奇跡般地取代了舊主,成為了布瓊尼!
頭痛有挨沃爾科夫打過的後遺症,還有這具身體的舊主記憶融合到新主靈魂的衝擊。
謝苗・米哈伊洛維奇・布瓊尼!
後世顯赫無比的紅軍騎兵統帥,現在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兵一枚。
1883年4月25日,他出生在頓河地區哥薩克鎮普拉托夫斯卡亞。
哥薩克,是一群生活在東歐大草原(烏克蘭、俄羅斯南部)的遊牧社群,是俄羅斯和烏克蘭民族內部具有獨特歷史和文化的一個地方性集團。
在歷史上以驍勇差點和精湛的騎術著稱,是支撐帝俄往東和向南擴張的主要力量……(略)
家庭世代務農,非常貧困,父親米哈伊爾・伊萬諾維奇和祖父一樣,都當了一輩子的雇農,沒有自己的土地。
1875年5月,布瓊尼的父親與梅拉尼婭(這名字牛啊,米國第45任大總督川普之妻的名字)・尼基季奇娜・葉姆琴科結婚,在科久林村定居,先生下了格裡戈裡,以後又生了謝苗(就是主角兒)、費奧多爾、葉梅利揚、塔季揚娜、阿納斯塔西婭、丹尼斯和列昂尼德。
可想而知這麽一大串的孩子出生是件喜事,也給米哈伊爾・伊萬諾維奇帶來了多大的負擔!
1891年春,布瓊尼一家搬遷到馬內奇河右岸的科特維諾夫卡村(達利尼村)居住,距離普拉托夫斯卡亞鎮四十公裡,他們在苛刻的條件下租種土地,收成的一半必須繳納給主人。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八歲大的謝苗也到地裡勞動,沒有鞋子穿,光著腳趕馬,有時甚至扶梨,幫助母親在菜園裡收馬鈴薯,幾乎啥都幹了。
雖說生活貧窮,但他們安樂知足,父親米哈伊爾・伊萬諾維奇的三弦琴彈得很好,而小謝苗年紀輕輕,卻已經把手風琴拉得非常悅耳,套用國朝語言:“上自小即聰慧……”
再怎麽勤奮耕種,家裡還是不夠吃的,
父親米哈伊爾・伊萬諾維奇在農閑時還得打工掙錢,他經常給村裡的頭等商人亞茨金乾活:運貨、醃鹹魚、照料牲口。 而小謝苗則忙前顧後,幫助父親乾活,他的能耐是家裡孩子中最大的,別的孩子隻是小幫忙,他卻做起了大事。
有一次,肥胖的亞茨金騎馬經過,看到路邊一大群他家的羊隻,還不到馬高的小謝苗正趕著它們在吃草,還繼續往更遠的山上行,而這些羊群是承包給他父親米哈伊爾・伊萬諾維奇去放牧的。
大人不在,讓小孩子看管羊群?!
頓時亞茨金怒了:“人死掉不要緊,羊被狼咬死了,你家賠得起嗎!”
野外的狼非常可惡,它就算吃不掉羊,也會將所有的羊都給咬死。
他將小謝苗叫到面前斥責,叫他速速滾去找家裡大人來!
“我能行!”小謝苗仰頭看著騎在馬上、高高在上的大商人道。
“你能行?”亞茨金失笑了。
小謝苗即時讓他知道為什麽他行,他拿起長長的牧羊鞭,打了個爆響,啪的一聲打在了一隻離群的羊隻的右側地上。
那隻羊吃了一驚,亂頭亂腦地想亂跑時,小謝苗在它身邊不斷抽響,當抽到右邊時,羊隻自然往左跑才不致於讓自己挨鞭,它往前衝時,皮鞭落在它面前,它就往後逃了。
如此啪啪啪三鞭,離群的羊隻乖乖地回到了羊群中!
如法炮製,連續三次,把三隻羊給趕回群裡。
真的是指哪打哪,狼來了照打不誤!
打過後,小謝苗一言不發,象個小大人般仰頭看著羊主人。
這下亞茨金又笑了,給小謝苗豎了個大拇指道:“等你長大了,就是個合格的哥薩克了!”
頓河地區是俄國哥薩克們的聚居地,哥薩克們往往擅長騎馬,而駕馭馬匹,少不得會用馬鞭,他們可以隨便地往地上吐泡口水,長長的馬鞭就落在口水上不會打空。
這小謝苗的皮鞭自小打得那麽好,將來還得了,馬匹會在他手裡服服貼貼的。
但小謝苗盯著他道:“我是個外鄉人!”
沒錯,小謝苗一家並不是哥薩克,而是去哥薩克鎮上討生活的外鄉人。
面對著大老板,他落落大方,並不膽怯,也沒有卑微屈節。
亞茨金意味深長地道:“你會是個哥薩克的!你天生就是個哥薩克!”
商人不愧是商人,小謝苗落入了亞茨金眼裡,記在心上,很快地,亞茨金找到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