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昂很快就發現，那天他和卓存志的談話是多麽可笑。

　　倒不是他意識到了自己無法決定哈赫的去留，而是他竟然真的以為，哈赫是主教練的話，他就會是球隊的首發。

　　若昂坐在替補席上，臉色相當不好看。

　　上一場是德國杯的比賽，他同樣坐在了替補席上。

　　但那一場明顯是亞琛放棄的比賽，謝輝、卡亞斯和他一樣坐在替補席上，卓存志甚至沒進入大名單。

　　亞琛在場上的主力，只有亨利、F.施密特、斯潘尼爾這些後防的主力。

　　最後，明明對手是業余聯賽的球隊，亞琛主場作戰，還是以1:2的比分落敗。

　　輸了比賽的哈赫臉色也沒有多難看，亞琛上下更是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情。

　　一個足球俱樂部的基礎，終究是在聯賽的發揮。

　　在德國杯這樣的賽事中，亞琛這樣的德乙俱樂部，是很難拿到最後的冠軍的。

　　因為越到後面，他們就越容易碰到德甲的球隊。

　　而拿不到冠軍的話，德國杯走到那一步，都沒有什麽區別，哪怕是第一輪就被淘汰，也頂多是面上不太好看。

　　真正的足球人，都是靠成績吃飯的，些許面子完全可以拋諸腦後。

　　因此，對於在德國杯的比賽中替補這件事情，若昂壓根就不在意。

　　他沒有想到，哈赫說要換人，第一個就拿他這個“嫡系”開刀。

　　在他看來，亞琛的問題明明就在後防上，進攻的問題是不大的。

　　而他作為現亞琛的第一射手，竟然把他按在替補席上?

　　若昂臉色相當不好看，哈赫做出這個選擇，心裡也有相當糾結的。

　　若昂是被他提拔到一線隊的，在外人看來就是他的嫡系無疑。

　　但是作為一個主教練，哈赫很清楚若昂在場上的作用不大。

　　在綠茵場上，有負責防守的球員，有爭奪球權的球員，有分配球權的球員，有向前推進的球員，有吸引防守的球員，有負責最後一擊的球員……

　　可以說，球場上場的球員，能做的事情是很多的，需要的能力也是很多樣的。

　　有些球員看上去可能作用單一，但也僅僅是看上去如此罷了。

　　就用因扎吉來舉例，很多人也許認為他就是個只會撿漏的前鋒罷了。

　　其實真要說起來，他無球跑動的能力很強，他反越位的意識很棒，他臨門一腳的效率很高，他的速度不快但爆發力不錯。

　　在戰術相當發達的意大利，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因扎吉的特點，意大利各大球員的後衛們喜歡研究，早想出了一萬種針對他的辦法。

　　但是因扎吉該怎麽踢球還是怎麽踢球，該怎麽進球還是怎麽進球，無論是腳是頭是膝蓋是屁股，他都可以用來把球送進球門。

　　嚴格來說，就算因扎吉只會搶點，他也是把搶點的相關技能，全都點到了最高級。

　　若昂像因扎吉，也只是有無球跑動的意識罷了。

　　因扎吉那份反越位的意識，時刻注意隊友的團隊意識，臨門一擊的效率，都遠遠不是若昂能夠比得上的。

　　換言之，若昂在場上，除了撿撿漏之外，他還真的沒有多大的用處。

　　身為一個巴西人，他的小技術還算不錯，不過他不像是大名鼎鼎的德尼爾森和羅馬裡奧那樣獨，傳球意識倒也不是沒有。

　　問題在於他突破的水準不錯，但他傳中的水準……

　　發現他有出色的搶點意識之後，

哈赫果斷把他提到前鋒的位置上。　　在這個位置上，若昂的發揮果然更加出色，讓哈赫對自己的眼光頗為得意。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小子就像是個球員黑洞一樣，除非是自己眼前的防守太過密集，否則他肯定要來一腳射門。

　　他搶點的意識不錯，但他射門的水準……

　　思考了許久之後，哈赫還是決定把若昂換下。

　　若昂的搶點意識更好，但鋒線上，迪亞內有著穩定的效率和豐富的經驗，謝輝狀態不佳但有令人期待的基礎實力。

　　至於若昂，在球場上難以打破僵局的時候，可以作為一個奇兵。

　　畢竟若昂還是個年輕人，多坐坐板凳有益身心健康。

　　哈赫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若昂的命運，然後他把目光，放在了同樣年輕的卓存志身上。

　　看著這個相當年輕的年輕人，哈赫心中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卓存志第一次為亞琛出場的時候，對付的是奧伯豪森。

　　現在奧伯豪森排在倒數第二，十四輪僅僅拿到九分的成績，幾乎讓他穩定地拿到了一個降級的名額。

　　而現在對陣的卡爾斯魯厄，雖然是升班馬，十四輪卻已經拿到了二十分，僅僅比亞琛少一分。

　　第一次上場的時候，卓存志是一個偏科比若昂還要嚴重的家夥。

　　若昂除了搶點意識出色以外，身體素質也是沒話說的。

　　但在那個時候，卓存志除了速度快能突破以外，其他各方面的能力都不能令人滿意。

　　可到了現在呢?盤帶、突破、組織、傳球、定位球、遠射……

　　卓存志的武器庫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著， 看他現在飛奔的樣子，哈赫很難想象他第一場比賽差點吐了。

　　而著兩場比賽之間，不過是過了三個半月而已。

　　這是一個看上去比較長久，至少比暑假長的時間。

　　但是對於足球運動員相對較少的職業生涯，這個時間都微不足道。

　　一般的足球運動員，可能從五六歲就會開始接受正規的足球培訓。

　　如果他們能夠保持狀態的話，踢到三十五歲也是正常的。

　　在這三十年的職業生涯之中，很多人都會碌碌無為，能在德乙踢球的已經算是人才了。

　　像這些人，大概都要到二十歲才能在德乙這樣的比賽首發。

　　前後算來，差不多十五年的時間。

　　而卓存志呢，三個半月?！

　　當然，真正要算起來，肯定是不能這麽算的，小孩子光是長身體就要十幾年。

　　但那些技術那些意識，卻都需要時間的積累才能成型。

　　可卓存志的表現，就仿佛這些時間的積累，對他而言都是沒有必要的。

　　哈赫和足球相伴半輩子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他難不成用興奮劑了?

　　哈赫心中湧起了一個恐怖的想法。

　　卓存志出身的大國，在這方面可是有汙點的。

　　但是，回想起了卓存志每天的訓練，看到他額上留下的一滴滴汗水，哈赫默默否定了這個想法。

　　像這種人，活該他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