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這幾天臨時有事情,更新又不大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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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事,崇禎在孝陵祭祀之事,就顯的越的隆重和莊嚴。
原本畢竟是南逃帝王,把祖宗的萬裡江山丟了一半,狼狽南竄,是說不出的尷尬,但一時間天才相師群臣懾服,在氣勢上倒也不那麽弱了。
“不孝孫臣,叩祭高皇帝……”
祭祀文字,自是翰林所出,金馬玉堂,駢四驪六,十分的漂亮華彩。但讀起來,也是叫一般人摸不著頭腦。
孝陵衛上下,除了守陵的衛兵和太監外,跟隨來的文武大臣和圍觀過來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崇禎在祭祀過後,索性回轉過頭,大聲道:“朕以涼薄,禦極十七年,登極以來,內外交訌,兵禍連結今流賊入京,誠為祖宗之不孝之孫朕夙夜自思,皆朕不才,不能感諸臣公忠為國之心;不智,不能明辨是非邪正,忠奸賢愚;不武,不能早日削平叛亂,解吾民於倒懸,此皆朕之德薄能寡,處事不明,上負神明,下愧百姓,故‘皇天懲,致陷神京,以警朕躬’然今在此指天誓日,數年之內,要與大臣齊心協力,必要敉平流賊,重還舊都,而到斯時,天下平安,輕薄徭役,與民休息,卿等,請拭目以待之”
在此時,也是難得有這麽提氣的話出來,群臣一聽之下,自是感念,不論是真是假,是心悅臣服還是姑且待之,最少皇帝提出要與大臣同心協力,並且在此前做了一個總結性的言,把自己德薄、政失、軍事不修等錯失坦白說來。
在這種時候,又是在孝陵之前,由不得諸臣不感動,史可法等大臣都是雙目含淚,感佩不已,等崇禎完成祭祀孝陵等一系列的動作之後,人心已經確實被他收回不少回來。
“唉,朕這個皇太子啊……”
崇禎當政並非一年兩年,對臣下的表情儀態,看不出十成也是有七八成了,眼前大臣神態,明顯是和剛剛不同,而顯然,也是因為自己剛剛的一席話所致。
當然,這些話也是朱慈烺拚死勸他,父子南奔,不失德也是失德,天下臣民不失望也是失望。登基十七年,天下騷然,到現在弄到失掉京師,不當眾罪已認錯,就算是皇帝也會失掉眾心,嚴重削弱自己的權柄。
現在果然也是不出朱慈烺所料,一席話下來,收效果然也是在意料之內。
只是顧盼之間,崇禎突然也是有茫然失措之感……禦極十幾年,事事失誤,到最後弄到自己差點就在京師殉國,而現在一切都聽一個孩童擺布……這樣下來,究竟是這個兒子治國,還是自己治國啊……
……
……
崇禎十七年的四月初八,在南京城門的一座子城之外,一行五六人的隊伍被擋住去路,帶隊的是一個千總武官,殺的很嚴整的皮帶,帶銅釘的皮甲擦的十分精潔,頭頂的銅盔也是是擦的雪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雖然腰跨間的腰刀只是尋常的大路貨色,也沒有披風等物,不過看起來也是十分的莊重威嚴。
“你們的路引呢?”
將人攔下來之後,這個千總並不出聲,只是他身邊的親兵上前吆喝道:“沒有路引,一律不得入城”
“你眼瞎啦?”陳名夏的伴當上前一鞭,虛抽在半空,喝道:“沒瞧見我家老爺穿的是什麽衣服,戴什麽頭巾?”
這一行人,便是從淮安趕過來的陳名夏一行,都是風塵仆仆,累的不成模樣。從夜裡就趕路,還好有大好月色,加上火把亮光,一路上因為天氣和暖,行人商隊也是不絕於途,所以奔行起來並不困難。
只是臨到南京城池之時,被這般攔路,也實在是叫人十分的敗光和不舒服,正因如此,陳名夏對自己貼身仆人的無禮言行並不阻止,只是冷眼瞧著對方如何。
況且,按理來說,太祖當年定製,普通百姓,哪怕你是總兵官,出門也非得帶路引不可。只有中了秀才,允許仗劍行萬裡,什麽狗屁路引也不需要。
當然,到現在秀才可是沒幾個帶劍的,帶折扇的倒是不少。
“看到你們帶頭巾了……”此時千總過來,按著腰間的腰刀,昂著臉道:“可總不能是個人戴頂頭巾,咱們就當諸生老爺待?況且,上頭有話,就算是諸生老爺,也要問明籍貫鄉裡,來南都勾當何事……這是忻城伯和誠意伯並兵部史閣部三個大老爺一起下的令,誰敢不當回事?”
要說南都這邊,陳名夏也是來過好幾回了,上一次流賊進犯鳳陽,離南都不過數百裡時,他也正好就在城中。
當時情形是何等危急,南都這裡也是松松跨跨,沒有什麽戒備的樣子出來,現在皇帝剛剛駕臨,倒是果然與以往不同了。
只是讚賞歸讚賞,陳名夏摸摸身上,卻是什麽憑據也沒有。若是普通秀才出門,好歹是學官會寫個證明憑據,官員會有火牌驛票,可自己匆忙出京,又不是普通的秀才生員,如何有什麽拿的出手的憑據?
見他如此,那千總卻是把頭昂的高高的……這些生員老爺,借著文貴武賤的風氣可是向來喜歡作賤當兵的,不要說千總,就是總兵也不放在眼裡,現在關防嚴密,卻正好可以殺殺這些秀才生員們的威風。
“辟疆”
陳名夏正為難時,一眼卻看到一個熟人,又見對方在一群兵丁的簇擁下,正騎馬經過,陳名夏急切之下也顧不得什麽,隔著一個高大的城門洞就是張口大喊了出來
“咦”
好在對方第一時間天才相師就聽到了動靜,冒襄兩隻小眼裡放出喜悅的光來,轉頭馬頭,幾息之間就到了城門外,滾身下馬,長揖到地,嘴裡隻道:“百史兄,弟以為你陷在京師,不想居然逃奔出來了”
“是,一言難盡,不過好歹是跟隨皇太子一並出京,由山東至淮安,又至南都”
提起這個,陳名夏也是有點臉紅。
原本按他的打算,是要留在京師看看風色再說,大明似乎是氣數已經完了的樣子,何妨留在京師,以事新朝?不敢說從龍勳舊,最少是得個降臣先籌,能得到信用的話,好歹也是能做一些事業出來。
不過後來聽了朱慈烺的話,才知道北京留不得,於是在出城的最後一刻,和不少同僚趕了出來,要說起來,確實是心中有愧。
雖然如此,陳名夏卻是掩飾的極好,當下打了兩個哈哈,隻道:“怎麽,辟疆你現在也是為朝廷效力了?”
“哪裡?”冒襄微微一笑,答道:“弟現在於史公面前讚襄軍務……對了,現在南都有傳言,說是皇太子誅除了左都督山東鎮總兵官劉澤清?”
“確有此事。”陳名夏點頭一笑,道:“此中詳情,有空了會詳細向辟疆解說……劉某人是罪有應得”
聽了他的話,冒襄卻是左右看看,臉上的神色也是變的凝重起來,他想了一想,便道:“兄此來南都,莫非是身負重任?”
“是,弟於淮安來,奉殿下之命來陛見皇上。”
“哦,原來如此。”
冒襄點了點頭,一時半會卻並不說話,一時間天才相師,兩人卻是出現了十分叫人難堪的冷場。
眼前情形,陳名夏也是覺得十分奇怪。他是複社前輩,和周鍾等人是複社第一批的元老了,雖然他年紀不大,但科名很早,才子和科名俱備,是十分添彩的得意之事,更因如此,他在複社中也是有十足的威望,象冒襄這樣的後起之秀,雖然名頭不小,但在他面前不過就是略有薄名的小兄弟,畢竟,對方只是一個秀才,連舉人也還不曾得中。
若是在往常,冒襄對他必定是十分恭謹,而且見面後也會十分的親熱,在此時,更因有一段時間天才相師的南北隔絕,社中兄弟見了,必定執手相問,要十分親熱才對。不料對方如此情形,卻也是叫陳名夏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當下想了一想,便笑道:“辟疆似乎有事在身?說來好笑,愚兄沒有帶關防憑據,竟然被阻住不得入城……”
“這個弟看到了,在我”冒襄雖然心事重重的樣子,不過還是立刻轉過頭去,向著守門千總笑道:“這位先生是我的兄長,在朝任翰林編修,兵科給事中,怎麽樣,能不能入城去啊?”
冒襄和張自烈等人都是複社骨乾,在南都十分有名,便是勳戚們見了也是十分的忌憚,此時更是史可法的幕僚,十分信重,身邊還有一隊兵丁護衛,這樣的人,一個把守城門的千總如何敢惹?
當下連連賠笑,隻道:“卑職是職責在身,不能不嚴加提防,倒不是要和這位大人為難,而況冒先生做保人,還有什麽可說的?”
“好,那就由我帶兄長入城便是。”
聽著對方還是有塞責之意,冒襄也不以為意,點了點頭,又轉身延請陳名夏入城,嘴裡隻笑道:“叫兄長見笑了,不過也是不得不然,南都二百年未見聖駕,而今賊勢方熾,聽說流賊有小劉營,專責刺探,所以不能不多加小心。”
“守城當然要這樣才是”陳名夏斷然道:“太子在淮安,守備比南都還要森嚴”
“唉”聽到陳名夏言必稱太子,冒襄卻是愀然不樂的樣子,一邊和陳名夏並馬而騎,一邊低頭想著自己心事,半響過後,才下定決心的樣子,對著陳名夏道:“兄長且隨我去見見人,如何?”
“這……”
陳名夏還在遲疑,冒襄卻道:“兄長來意,弟已經猜中幾分,不妨還是和弟一同前去,兄長自然就什麽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