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是在一瞬之間,兩軍的精銳主力遭遇了!
清軍的重甲長槍手在喉嚨裡發出了威嚇的聲響,而平虜軍的將士,則是喊出了響亮的殺聲。[..m]
兩支鋼鐵銅壁般的軍隊,就這麽迎面撞在了一起!
鐵對鐵,槍對矛,意志對意志,決心對決心。
一邊是百戰精銳,一邊是新編成軍,但在這一瞬之間,雙方都是充滿了求勝的強烈!
清軍這邊,榮譽和對勝利的渴望是不必說的,分田,財富,女人,哪一條都是從戰爭從得來,沒有戰爭的勝利,就沒有一切可以增加財富和滿足的可能。
平虜軍這邊,卻是靠的保家衛國和民族存亡的危機感,嚴苛殘酷的訓練和紀律!
兩支軍隊,就這麽毫無猶豫之意,毫無退縮可能的撞上了!
一時間,火花四濺!
隔著老遠,很多人都能聽到咯牙的鋼鐵摩擦身和金鐵交鳴的聲響。清軍的裝甲厚實沉重,平虜軍的裝甲也不遑多讓,而兩邊將士手中的武器,也是銳利相當。
清軍手中的長槍多是八旗長槍,虎牙槍,這些長槍,在銳利程度上不比平虜軍的長矛差,在長度上,兩邊也是差不多。
所以在第一時間,雙方的長槍和鐵矛都是在半空中戳刺出去了!
如果在半空中看,就能看到兩條銀蛇在大地上扭曲著,突然之間,兩條巨蛇都長出了無數的芒刺,寒光閃爍,槍矛耀眼,在這一瞬間,幾乎整個戰場都沉寂下來,唯有中央戰場的這槍對矛,重甲對重甲的廝殺搏鬥才值得人去關注!
“真是大膽,太大膽了!”
站在高處而且有望遠鏡的孫傳庭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他絕沒有想到,平虜軍不僅敢戰,而且敢於迎頭而上,並沒有列堅陣等敵上前然後伺機還車的打算。
就在敵人的重甲長槍手湧上前來的第一瞬間,三營的平虜軍將士在整齊的鼓點聲中,也是硬生生的擋了上去。
在孫傳庭的眼中,已經再也看不到其它地方,唯有這幾千平虜軍對幾千清軍精銳的巔峰對決!
在這個冷熱兵器安替的時代!
在這個大動『蕩』決定未來中國數百年是沉淪黑暗或是仍然走在世界前列的最關鍵時刻!
做為大軍的統帥,孫傳庭確實是運氣極好。
長矛對長矛,長度基本上一樣,雙方的戰鬥意志也是沒有任何區別束甲也是一樣的厚實在第一輪的戳刺之後在噗嗤噗嗤的鈍響之後……血開始流淌。
鼓聲雖大,在殺場上的將士們幾乎聽不到了。
兩邊的人臉都是那麽的猙獰凶惡,人『性』最殘酷暴虐的一面,都是在這一場冷兵器的頂級對決中體現了出來。
只求刺死敵人,只求刺中敵人的要害,看著自己手中的長槍或鐵矛在對方的身體上戳出一個大洞來,看著對方鮮血長流,看著對方被刺穿內髒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卻連一個字的慘叫也發不出來。
只有這樣,才能宣泄心中的怒火,才能使無邊無際的龐大殺意得到那麽一點點的釋放。
一輪刺過再一輪,繼續刺,再一次的戳刺!
清軍的陣形是密集的,密密麻麻的長矛幾乎要撞在一起,每一次出矛,這些戰場經驗十分豐富的老兵精銳就是會發出一聲自胸腔喉嚨深處的呼喝聲,每一次呼喝,看似低沉,等聲音傳入人耳的時候,卻是有著一種強大的威懾力量。
這不是低喝,而是人所能發出的最能表達殺意的叫喊。
這麽一支軍隊,從十三副甲起家,經過幾十的的征戰,其部下的最精銳的戰士,其實已經不是人類,而是一支具有人形的獸兵。
每個人,都是無視敵人也無視自己的生死,充盈的殺意使得他們在被平虜軍的火炮犁了一遍之後,仍然能保證完全發揮自己的近戰水平,絲毫沒有怯意和畏懼的感覺。
兩軍的槍矛齊交,在空中不停的發出啪啪的聲響,伴隨著吼聲,殺聲,慘叫聲,槍矛透過鐵甲的噗嗤噗嗤的入肉聲,整個戰場,這種冷兵器相搏殺的聲響已經超過了炮聲與一切聲響,不停的回『蕩』在人們的耳中。
“好強,好強啊。”總兵官趙應元一邊率部追擊著右翼清軍的殘部,一邊看著中央戰場的情形。
明軍的右翼已經開始收拾殘局了。
少量抵抗的清軍,也就是滿洲八旗也潰敗了,無論如何,雙方實力是相差的太大子一些。
蒙龘古人已經跨了,剛剛車炮營最後的一輪齊『射』,每門小炮都噴發出一斤或更多的霰彈,生生在蒙龘古鐵騎的陣中打出了一條血海通道出來。
一輪齊『射』後,滿地都是成吉思汗子孫們的鮮血,屍體倒的一地都是,馬匹也不曾幸免。
這樣的威力,使得曾經縱橫歐亞的蒙龘古鐵騎魂飛魄散,在清軍那裡好不容易學到的一點軍紀和戰鬥意志一下子就『蕩』然無存。
此時這些草原上的牧民們枉自穿著鐵甲,跨下良駒,卻已經在戰場上隨意『亂』跑,根本沒有一個軍隊的樣子了。
趙應元雖然曾經是闖軍的騎兵一份子,走南闖北,還打過朱仙鎮一戰,明失北京後,山東大『亂』,他也大大小小打過幾十仗了。
清軍南下,和真韃龘子也曾經乾過幾場,在他看來,韃龘子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一樣是一顆腦袋,砍了腦袋一樣也不能站起來,怕個鳥?
現在這個時候,看到持槍而戰,勇往直前清軍真正的精銳時,趙應元面『色』發白,控韁的雙手都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到了此時,他才明白,為什麽闖王率領的六萬順軍中的百戰精銳,居然連半天也頂不住,在韃龘子參戰之後立刻一敗塗地,連節節抵抗和成建制的撤退都辦不到。
雖然是吳三桂的關寧鐵騎耗掉了順軍的戰鬥力,但六萬主力也不至於連抵抗一下的能耐也沒有了!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前闖軍騎兵,哪怕現在他是大明總兵,也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現在,答案就在眼前了。
如狼似虎一般的鐵甲戰士,根本沒有什麽騎兵突擊或是馬上『射』箭這一套,步『射』之後是長槍大嶄的步戰,就在他眼前,這些畜生仍然不停的向前,向前,再向前,手中的各式長槍也是不停的向前突刺,再突刺著。
“該不會頂不住吧,懸哪!”
平虜軍的方陣正面太寬大了,長矛手們也是在拚命的回擊著,鼓點也是號召士兵繼續向前,但一時之間,清軍扛住了!
清軍驍騎營的馬甲們和護軍營的白甲們不論是配合還是個人武勇,其實都是遠在平虜軍之上的。平虜軍的小夥子們畢竟才經歷過半年的訓練,在個人的武藝和彼此間小范圍的配合上,實在是差距極大。
白甲們使的槍,又快又準,穩狠毒辣兼備,雖然是千萬支長槍一起出槍,但車個人都試圖找到自己最可能刺中的目標。
出力時,並不是如沒經驗的小夥子那樣,每一槍都出盡全力。
相反,這些經驗豐富的白甲們每一槍都很慎重,找準目標後,留有余力,一槍不中,迅即撤回。
接弄,便是等候下一輪的指令。
在白甲和驍騎中,有經驗的軍官更多,他們並不是沒有意義的一直向前,在這些軍官的指揮下,雖然清軍遠不如平虜軍那樣經歷過嚴酷的陣列訓練,但在戰場之上,清軍整體仍然保持了一種有規律的運動,向前或是稍微退後,出槍的距離把握等等,這些大大小小的軍官們始終保持著相同穩定的節奏,在兩軍人數相當,清軍遭遇火炮轟擊之後還能保持著與明軍相等的戰力,經驗和個人武勇,真是缺一不可。
在觀察了清軍的表現後,如趙應元這樣的武將對平虜軍陣線有所擔心,當然也是極為正常。
但把視線投到平虜軍一方仔細觀察之後,就會發覺,這種擔心也是沒有必要。
如果說軍官的經驗和將士們的個人武勇和清軍都有相當差距的話,那麽,平虜軍也有自己足以壓製對方的優勢與長處。
重戟手之威,是清軍在戰前不曾想象過的!
與普通將士的鐵甲相比, 重戟手的鐵甲更加沉重和精良,大塊大塊的精鐵掛在身上,每個重戟手幾乎都是最少三十斤以上的鐵甲重量在身上,再加上沉重的鐵戟在手,可想而知,當初挑選重戟手時,費了多大的心血來尋找夠資格的人選!
平均五十斤左右的鐵甲在防護能力上是整個戰場為最,在接觸之初,因為正面人數落在下風,平虜軍差點有破陣之憂,好在就是這些穿重甲持鐵戟的家夥在排中充當了定海神針的角『色』。
每個人的重戟都是不停的劈砍,揮舞,一個長戟士往往可以突前好幾步,一身當多少清軍而不落下風,每個排中有這麽幾個長戟士在,整個排面的對面之敵,就絕不會落在下風。
而在整體的陣列上,平虜軍更是遠在清軍之上,進則全則,退則全退,出矛則也是整排整排的齊出。
在半年多的殘酷訓練中,這些將士每個人都能做到下意識的聽從命令,和個人武勇強悍的清軍精銳比,他們更象一顆顆螺釘,沉默寡言,默然向前,聽從軍令,維持著軍陣的隊列,就是這麽一顆顆螺釘,合力打造出了比眼前清軍更強大,更恐怖的銅牆鐵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