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籠罩著大地,整個世界都似乎陷入了沉睡,沒有半點聲響。
“唉!”
突然廣宗城頭,發出一聲歎息,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極為突兀。
“噓!小聲點,你想被隊長聽見,拉去見天公將軍嗎?”
小風一吹,隱隱有月光散落,仔細一看,卻是兩個黃巾小兵正在說話,我們姑且稱前者為黃巾兵甲,後者為黃巾兵乙。
“哼!他以為他是誰,管天管地,管老子拉屎放屁啊,老子tnd已經看透了,你我入了這太平道早晚得死!什麽狗屁仙去,就是tnd死了!我看咱們也就是這一兩天了。”黃巾兵甲聽了,有些氣憤,但是更多的是對自己命運的哀傷。
“唉!你看透了,我何嘗沒有,現在每天最高興的時候,就是領口糧,拿回去給我那八歲的兒子吃,其他的都不想了,不知道哪天我死了,兒子可怎麽辦喲?”黃巾兵乙也有些悲傷。
他們都是窮苦百姓,當初加入太平道,只是因為有口飯吃,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平道完了。
“呔,說tnd什麽話,都給老子閉嘴,再吵吵,拉你們去見天公將軍。”
兩人正自哀傷,一個小隊長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嘴裡罵罵咧咧,兩人都不說話了,好死不如賴活,得過且過吧,天氣轉涼,兩人窩在牆角處,互相取暖。
輕風一吹,烏雲又飄了過來,廣宗城又陷入黑暗。
“咯吱!”
廣宗南門突然打開一道縫,沉重的城門和門栓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得虧如今已是醜時,黃巾守軍熬不住困意,已經沉沉睡去,聽到聲音,不過是翻了翻身。
一個黑影從城門縫裡,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沒有任何動靜。
“咕咕!”
黑影發出嘹亮的鳥叫,傳出一兩裡遠。
廣宗城外,盡管夜色朦朧,但是依舊可以看出廣宗東南西北各有一片區域明顯深了許多,聽到鳥叫聲,黑色區域慢慢向前移動,一直到了城門處才停下來。
“舉火!”
突然,黑影中,一聲粗獷的聲音打破沉寂。
“嘩!”
黑影中一瞬間舉起數百火把,把廣宗四處城門照的清清楚楚,而黑影也顯現出來,正是夜襲的大漢官軍。
而南門為首的正是大漢左中郎將皇甫嵩,皇甫嵩大手一揮。
“殺!”南門率先被突破,其他三門也依次被突入,守城的黃巾士兵被喊殺聲驚醒,但是更多的人在睡夢,悄然而逝。
原本漆黑一片的廣宗城頓時亮如白晝,來不及穿戴護甲的黃巾士兵從侵佔的民房裡,匆匆前往支援,臉上帶著驚恐,不安,彷徨,朝著死亡的大門前赴後繼。
張梁一個箭步殺出官衙,城中四處火起,朝南看去,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官軍的大旗,張梁咬牙欲碎,數載謀劃,一朝破碎。
“地公將軍,漢軍馬上就衝過來了,我們怎麽辦?”
一名渠帥跌跌撞撞的跑到張梁面前,臉上滿是血汙,言語中已然方寸大亂,不知所措。
張梁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此刻他心裡隻想著一件事:逃命要緊。
“廣宗城守不住了,讓所有人往北衝,在小漳河結陣,擋住漢軍。”
張梁怒吼著,發出命令,身邊的渠帥趕緊去組織士兵,向北突進,張梁在親兵的護衛下,以及黃巾軍不要命的突擊下,通過北門,在小漳河和廣宗之間結陣防禦。
……
“籲!”
黎明時分,漢軍佔領全城,皇甫嵩馬不停蹄,繼續領兵衝擊黃巾軍陣,劉平所部,破城後,傷亡不少,暫時在大軍後面休整,一夜殺戮,廣宗血流成河,黃巾士兵的屍體幾乎鋪滿了廣宗城的街道,戰馬受到血煞之氣的影響,焦躁不安,劉平輕撫鬃毛,以示安撫。
劉平站在土坡上,可以清晰的看著前方陣地上的廝殺,如今的兩軍都沒有退路,皇甫嵩已經下了死命令,要麽取下張梁的頭顱立功,要麽就提自己的頭顱謝罪,官軍的將領誰都不敢懈怠,親自上陣,領兵衝鋒。
而黃巾軍已經沒有了退路,後面就是小漳河,十月天氣轉涼,河水冰冷刺骨,而渡船,早就被皇甫嵩令人帶走,或者燒掉,退無可退,為了身後的家人,他們只能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