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確實很烈，應該給總統先生換葡萄酒的。”希佩爾看到埃裡克的臉色，責備自己考慮不周，但他知道埃裡克為了挽留舍爾將軍，就算是毒酒也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

　“那倒不必，喝烈性酒的才是真男人，你們海軍士兵平常就喝這種烈酒嗎?”埃裡克像聊家常一樣問道。

　“那倒不是，只有慶功或出征前才會喝點。”一杯酒下去，舍爾的話開始活絡起來，這也讓他瞬間想起了當初率領艦隊出征迎戰大英帝國海軍前的情景，往事歷歷在目，只是國家已是今非昔比了。

　“那個時候哪有什麽好酒，都是臨時勾兌的，而且大家還不夠喝的。”希佩爾在旁笑嘻嘻地陪聊。

　“酒?”舍爾先是自嘲了一下，“得了吧，那也算酒?就臨行前的那點酒都是七拚八湊的，啤酒、朗姆酒、紅酒全都算上了。”

　舍爾提到的那次公海艦隊出海決心與英國皇家海軍決一死戰的戰例，埃裡克是知道的，但前一晚連一碗出征的酒都湊不齊，頓時感覺有些心酸，埃裡克就坐在舍爾的對面，舍爾明顯感覺到了埃裡克總統的感情變化。

　沒有足夠的酒壯行，也沒有國家領導人的慰藉，當時的德意志帝國公海艦隊只有一顆報效國家的丹心。然而，公海艦隊的全體將士卻義無反顧、毅然決然地衝上了前線，並在戰鬥中主動出擊，狠狠地打擊了英國皇家海參軍。這份勇氣，埃裡克不佩服都不行。

　“以前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是，從現在起，只要我埃裡克·艾德裡安在，決不會讓海軍將士們受任何委屈！你們的要求，我一定會盡量滿足！”埃裡克借著酒精作祟，拍著胸脯說道。

　“盡量滿足?總統先生難道沒有去碼頭看看?聯邦海軍在哪裡?除了毫無意義的名稱，海軍只能望洋興歎了！”舍爾想起埃裡克出售所有軍艦的事就生氣，簡直與丟掉命根子沒什麽區別。

　“舍爾將軍請放心，聯邦海軍一定會重新發展起來！我們將重新打造更加先進，所向無敵的戰艦！”埃裡克安慰著舍爾和希佩爾。

　“全部從頭再來，這得需要多少錢?”舍爾不無擔心。

　“錢的問題不勞舍爾上將費心，但我保證德意志聯邦將來的海軍一定是世界上最強悍的海上力量，而且絕非一支艦隊！”埃裡克嚴肅認真的樣子不像開玩笑，一字一句的敲打在舍爾的心頭。

　“不光建造一支艦隊而是幾支?總統閣下，這可不是說說而已。”舍爾以為自己聽錯了，趕緊追問。

　“怎麽?萊因哈特·舍爾上將有興趣?”埃裡克知道舍爾上鉤了。

　舍爾立馬臉紅起來，喝酒都不變色的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總統先生不會是在地中海和北海建立幾個海岸巡邏隊吧?”舍爾不失其嘲諷的意味說道。

　“海岸巡邏隊?”埃裡克提高了音量說道:“二十萬噸級的艦隊在舍爾上將的眼裡只是海岸巡邏隊嗎?”

　舍爾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問希佩爾:“弗蘭茨·馮·希佩爾元帥，是我聽錯了還是總統先生已經醉了?二十萬噸級別的艦隊?”

　“總統先生沒有喝醉，舍爾將軍也沒有聽錯，這是真的。”希佩爾開始也有些懵，但希佩爾比舍爾更了解埃裡克·艾德裡安總統，也知道總統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人。

　“就是二十萬噸級的艦隊，而且第一批下水的艦隻優先在地中海艦隊服役。”埃裡克點了點感覺有些沉重的頭。

　“英國人能答應嗎?”舍爾首先想到的就是對手英國的態度。在地中海部署噸位達到二十萬噸級的艦隊，完全把地中海的任何一個對手給比了下去，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意大利海軍。

　埃裡克笑了笑，沒有立即給出答案，這種明顯需要軍事壓力為背景的外交策略，他不好給以肯定的答覆。

　舍爾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下埃裡克，確認不是在開玩笑後問道:“總統打算讓誰帶領這支艦隊?”

　“這個人必須要有非凡的魄力、能力和影響力。”埃裡克有意避開主題，沒有正面回答。

　“這是自然，德國有能力擔任這個位置的並不多。”舍爾開始陷入思索當中，然後說道:“雷德爾如何?這小子非常不錯，是個難得的將才。”舍爾很是肯定地推薦。

　“雷德爾確實很不錯，但放在地中海恐怕會有些勉強，光有能力和魄力，缺乏影響力是不行的。”埃裡克當然不會讓雷德爾去地中海，但沒有說出心中的人選。

　“呂特晏斯也行，有能力，只是缺點經驗，可以好好培養。”舍爾用自己的用人標準又推薦了一番。

　“真不巧，他現在有其他任命在身，再說，地中海是群雄爭霸的地方，他雖然具備影響力和領導能力，但個人缺乏臨機決斷的魄力。”埃裡克的酒勁終於過去了，此時，他端起酒杯又跟舍爾和希佩爾喝了一口。

　酒已經三遭，舍爾又連續提供了十幾個人，但都被埃裡克給否決了，其原因不是有任務在身就是另有安排。

　“總統莫非已有人選?不妨直接說吧！”舍爾最後有點煩，不想說多了。

　“就是你萊因哈特·舍爾上將。”埃裡克刻意拉長了聲音。

　“我?”舍爾莫名其妙的問道。

　“我知道，這個任命確實有點委屈萊因哈特·舍爾上將，不過除將軍之外，我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合適的人選。”埃裡克這話半真半假，但聽說讓人心裡舒服。

　能力不遜舍爾的不少，但是影響力和魄力三者合一的目前恐怕就舍爾一人。一旦舍爾接受任命，埃裡克就能獲得不少海軍將領重新復出，對海軍的建設將是功不可沒。

　“總統以為這樣的任命對在下是一個委屈?”舍爾很奇怪。

　“是的，萊因哈特·舍爾上將，難道你不這麽認為嗎?”埃裡克也覺得舍爾問得很奇怪。希佩爾看看這位，又看看那位，隻好靜靜地聽著他們倆的對話。其實，這只能怪埃裡克不懂德國的畸形海軍，不知道地中海艦隊雖然名頭不如公海艦隊響亮，也沒有那麽富於攻擊性。但作為二十萬噸位級的一支龐大艦隊，足以讓其他將領為這個職位爭破頭了。

　“將軍是一位性情耿直、開朗豁達的漢子，也是不可多得的帥才，更是德意志聯邦的堅強柱石，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將軍還有理由推卸重任嗎?”埃裡克正色道。

　舍爾無言以對，但也沒有立即接受埃裡克的任命。

　“如果將軍是因為本人當初反對‘無限制潛艇戰’，對我的決斷有意見···”埃裡克聲音越說越大。

　舍爾趕緊舉手搖了一下，“並不是全因為這件事。”

　“海軍由···由···”舍爾有些懵了， 提到威廉二世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介紹。

　“沒關系，用國王吧，他仍舊保有對普魯士國王的繼承權，只是這件事咱們還是不要太當回事，現在的聯邦體制已經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了。皇儲那邊也是一樣，已經做好了工作，德意志本土的任何爵位都自動放棄，不然驅逐出境。”埃裡克想起威廉二世逃到荷蘭後都不願意放棄普魯士國王的頭銜。估計這些由威廉二世提拔起來的海軍將領也都還惦記著。

　舍爾果然點了點頭，看待埃裡克的眼神不再是敵對。

　“算了，沒什麽了。”舍爾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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