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也不強求諸位聯手。”

“只是希望，若諸位麾下妖靈有去意之時，莫要阻攔便是。”見其余三清等人還在沉思，太一道人便是再退了一步。

“善。”而此時，三清道人等，也便是點著頭道。

便正如太一道人所說的那般，若是這洪荒天地，盡數被巫族席卷，那便是代表著，這洪荒天地之間，已經是沒有了其余的生靈。

這並非是諸位太乙道君們所願意見到的局面。

況且，太一道人所求，也並非是要他們參與到與巫族的爭端中來。

至於太一道人最後所說的，不在約束那些妖靈——這幾位太乙道君，本來就志不在此。

……

回到了湯谷之後，幾位太乙道君們，稍一碰頭之後，便是各自離去——雷澤大神，去了東海與洪荒大地的交界之處坐鎮，太一道人與師北海和伏羲一起，去了這洪荒大地，聯系各處的妖靈們。

這天地之間的妖靈，絕大多數，都因為十二祖巫得證太乙之事，失去了與巫族作戰的心氣，若是此行，太一道人等不親自前去的話，這聯系妖靈之事，只怕會無功而返！

西王素月則是如往常一般，四處遊歷。

而佘鈺與女媧二人，則是難得的聚到了一起——雖然在此時，他們已經是沒有了掩飾自己三人同處一族的必要性，但這掩飾，已經是形成了習慣，故此，一直到此時，太一等人，依舊是不知曉，佘鈺以及女媧伏羲三人，竟是同出一族！

“兄長與羅睺道祖之間，似乎是有一些不諧?”天樞峰上，女媧道人便是坐在佘鈺的面前道。

很顯然，幾位太乙道君，都是察覺到了鴻鈞道祖與佘鈺的問答之間所隱藏的東西。

“罷了，此事本來便不該是瞞著你們。”

“你應該知曉，我族乃是自上古而來。”

“一場大破滅，我族隨損失慘重，但尚不至於是如此一般，隻余得我等寥寥幾人。”

“然而，羅睺道祖滅世之舉，卻是叫這些族人，盡數隕亡。”

“道祖今日之言，無非便是想要在我與羅睺道祖之間，做個中人……”佘鈺緩緩的道，言語之間，神色複雜。

“那兄長你，是怎麽想的?”猶豫了片刻之後，女媧也便是道。

雖然已經得了傳承，但對於古蛇一族，女媧依舊是有著一種難言的陌生與疏離之感——畢竟，這天地之間的古蛇，也隻得這麽幾人，對於‘族人’這兩個字，女媧實在是沒有太大的概念。

細算起來，女媧對如今存於天地之間的蛇族，反而是有著更多的認同感。

“總歸是要討一個說法了。”

“不過，內外有別，如今外敵在前，總不好自斬臂助。”

“畢竟，如今的這些族人，總不能不管！”佘鈺搖了搖頭，道。

“好了，女媧你也去做自己的事罷！”

“我要該去見上一見祖龍三位陛下了。”

……

對於妖族的盟約之事，除去三清以及西荒之外，還有三個人的意見，不得不問——便是祖龍，麒麟以及鳳凰三人。

畢竟，若真的是要萬族盟約為一的話，那龍族與鳳凰一族，必然也在其間，而這，便是牽扯到祖龍三人的意見！

尤其是鳳凰，自鳳凰鎮於天南之後，鳳凰一族，便是避居於天南不死火山，到如今，鳳凰一族，到底藏了有多強的力量，沒有人能說得清——太乙道君，雖然一念之間，便是能窮極洪荒天地，但天南之所，卻是鳳凰鎮壓之地，有鳳凰這位太乙道君在此，諸位太乙道君們，也不好暗自窺視鳳凰一族的虛實。

本來這三人，應該是太一道人親自前往拜訪才顯誠意，不過，恰好佘鈺也是有事，要尋祖龍三人，故此，也便是自告奮勇，領了這差事。

……

一念之間，佘鈺的身形，便已經是從盤蛇山消失，下一個刹那，便是出現在了北海之眼，也便是祖龍自封的所在！

北海之眼，乃是祖龍自封之所在，自然也便是龍族的禁地，龍族當中，也是一向有不朽金仙鎮守於此，在查看這北海之眼的動靜之時，也是守護著這北海之眼，免得是有無知之輩，擅自進入其中，驚擾了祖龍。

只是，這些鎮守之人，雖然在不朽金仙當中，也算得上是卓絕，但卻也依舊只是不朽金仙而已，在佘鈺的眼前，卻是什麽都算不上。

故此，沒有驚動任何人，佘鈺便已經是出現在了北海之眼的深處！

在佘鈺的面前，是一處不停旋轉的海渦，這海渦，起於北海之地，一直連同到這大地的深處！

無窮的海水，便是隨著這海渦的旋轉，不停地吞吐！

而在海渦之上，還浮現著無數的符文，每一枚符文之上，都是隱隱閃爍著太乙道君的氣機，而這些符文，還與這天地相連，令這一方海域，終年都是雨水不止。

——不僅僅是天空，便是這海水當中，都是有無數的雨水落下！

這些雨水，都不曾溶於這海水當中，而是盡數順著那海渦，一直往下落去，在這北海當中，顯現出一副海中雨景的奇妙之地來。

“祖龍陛下，倒是好閑心。”看著眼前的一幕雨景，佘鈺也是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這一幕雨景，分明便是這位祖龍陛下留給後來者的一道考驗——若是能破解開這些符文，自然而然的，便是能進入則海渦之底，見到自封於其中的祖龍。

當然，這也不僅僅只是一個考驗——這也可以看成是佘鈺與祖龍這位上古的古神之間的一次試手。

便如鴻鈞道祖之前所言的那般，這洪荒天地，對太乙道君們而言，委實是過於的脆弱，太乙道君們，一旦是鬥將起來，稍有不慎，便是會將這天地給打得粉碎。

故此，太乙道君們之間的比鬥，卻是顯得文雅無比！

太乙道君相互之間的比鬥，往往是體現在一方天地之上！

便如此時，祖龍令這一方海域，化作了終年雨水不歇之地，而佘鈺要做的，便是通過自己對天地的理解，催動這一方天地的演化，將這雨水不歇之地，化作其他！

若是能成，那這一場比拚，自然便算是佘鈺小勝一籌，若是不成，那以佘鈺的實力，強行闖將進去，自然也是無礙，不過這樣一來，倒是顯得有幾分莽撞無理了。

……

笑了笑以後，佘鈺便是沉下了心神，細細的分析起了面前所浮現出來的無數符文來。

這些符文，精巧無比，環環相扣，首位相連，竟是永無止歇一般。

而在佘鈺的查探之下，卻是發現，這些符文當中，竟是絲毫沒有法力存在過的痕跡！

維持這些符文存在的，便是這海域當中，永無止歇的雨水！

雨水下落之時，其下落之勢，便是推動著這無數符文的運轉，而在這些符文運轉之間，又是將無數的水靈之氣凝成雨水落下，無休無止……

——十萬年來，這符文當中的力量，一直都是維持在一個極其巧妙的平衡之上，不增一分，不減一分！

而這個時候，佘鈺才是發現，在自己的面前，不僅是這海渦旋轉的速度，沒有絲毫的變動，甚至是這海渦之上無窮的雨水，下落的速度，以及雨滴的大小，甚至於是雨滴的數量，都是沒有絲毫的變動！

這海渦當中所吞吐著的無數的海水，竟是對著無數的符文之間的平衡，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或者說，這無數的海水吞吐之勢，也正是在這平衡之間！

不僅僅是如此，甚至是這海域之上的天象的變幻，以及潮汐的起落，甚至於是修行者爭鬥之時的余波，都同樣的，是被納入到了這海渦之上的平衡當中，成為推動這平衡存在的因素之一！

祖龍，這位來自於上古的古神的實力，也便是在這巧妙地平衡之間，展現在了佘鈺的面前！

只是通過這符文所展現出來的精巧，佘鈺便是確定，祖龍的實力，遠遠地超出了自己！

這樣的符文所勾連而成的陣勢，自己雖然也能布置出來，但絕對不會有祖龍所布置出來的這般自然，將所有的一切的可能性，都是囊括於其間！

——天象地理的算計，這一點，佘鈺也能做到，然而想要將無數的修行者的爭鬥的余波，都納入到這平衡之間，便不是佘鈺所能做得到的了！

畢竟，天地之間，最為難算的，便是人心。

誰能知曉，下一刻，會有幾人，因為什麽樣可笑的原因，而爭鬥起來?

只是，雖然佘鈺不能將這符文布置的如同祖龍那般的完美，但很顯然，太乙道君之間的爭鬥，與這也並沒有太大的關聯。

沉下心來，佘鈺的目光當中，無數的色彩，便是緩緩的消退！

最後，這北海之眼，在佘鈺的眼中，便是徹底的化作了一片渾蒙之色！

無數的符文，無窮的雨水，以及無這旋轉這的海渦，海域之上起落的潮汐等等，盡數展現在佘鈺的面前。

這海渦之上的符文，每一個符文所勾連了哪一方天地，引動了哪一些力量，這些力量之間，又是如何的演變，便是盡在佘鈺的眼前，一覽無余！

祖龍如淵如海的力量，便是在佘鈺的眼前，顯露出了一角。

越是如此，佘鈺心中，對祖龍的力量的體會，便是越發的深刻，而同樣的，對於那位以一己之力，輕松壓製祖龍三人聯手的人皇九頭氏，佘鈺的心中，也是生出了更大的敬意來——只是單純的，針對他的力量的敬服。

“找到了。”一枚一枚的符文在佘鈺的眼前浮現著，而很快的，這龐大的，幾乎是將整個北海之眼，都籠罩其間的龐大體系當中，無窮符文的起始點，也便是被佘鈺找到。

正是一個“雨”符！

在找到了這一個‘雨’符的時候，佘鈺便是發現，這籠罩了整個北海之眼的龐大體系當中，所有的符文，所構成的，赫然也是一個龐大無比的‘雨’字！

以‘雨’而始，再化‘雨’而終！

這，便是祖龍所留下來的手段。

而在發現了這一點之後，佘鈺原本的動作，也是停了下來——他本以為，只需要是修改那最初的一個‘雨’符便是夠了，但到了此時，他卻是發現，若是想要完全的解開祖龍的這手段，還需要將那終末之‘雨’，一並調整！

最重要的，是這其中，並不能直接的使用法力！

“原來如此！”佘鈺笑著道。

而後法力一攏， 便是拘來一束清風，而後輕輕地一吹！

於是這一縷清風，便是在佘鈺的一吹之下，於這北海之眼當中，吹拂起來，潤物無聲！

而先前那龐大無比的體系，在這清風的吹拂之下，也便是緩緩的變動起來。

而佘鈺，亦是靜靜地看著，那清風，在這龐大無比的體系當中，循環往複之間，緩緩的化入這龐大無比的體系當中，無聲無息的，與其融為一體！

而這整個體系當中，無數的符文，便是在這清風的吹拂之下，緩緩的變動著——而在這其間，除了最開始拘來那一縷清風之外，佘鈺也同樣是沒有再使用絲毫的法力！

就好似，這龐大無比的體系當中，所有的變化皆是來源於天地自然之間，自然而然的演變一般。

……

“嗯！”

“諸位，醒來！”便在此時，這海淵之外，一道一道不朽金仙的氣機，皆是勃然而起，四下搜尋！

這一方海域當中，綿延不歇了整整十萬年，不曾多一分，也不曾少一分的雨水，小了下來！

只是這些不朽金仙的查探，注定只是枉然，姑且不說佘鈺這位太乙道君，便不是他們所能探查清楚的，單單只是這變小的雨水，也只是單純的，來源於天地自然的演變罷了！

這又如何是這些不朽金仙們所能察覺得到的。

於是這些不朽金仙們，也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一方海域當中的雨水，緩緩的變小，停歇，到最後，一彎七彩之虹，便是高掛於天邊。

……

而在佘鈺的面前，那海渦當中的符文，也是緩緩的變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