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從留著弟弟們用餐,明氏安排下去之後,她想一想又通知妯娌們一塊過來用餐。
只是不管是張氏劉氏還是蘇青芷很自然婉拒明氏的安排,各家在這個時候,都明白林望從夫妻照顧弟弟們的心思,然而他們夫妻也不容易。
林家的人越發多了起來,公中能派發下來的優惠,同樣是一年比一年少了許多。
林家的當事人,從來只要各房隻交一定數量的銀兩入公中,從來不會在錢數上面為難各房。
有時候,公中還要支出一部分花費,來援手旁支困難的家庭。
林望從夫妻是五房這一輩的長房,他們這一房的人情來往自然比弟弟們來得多。
林望從為人淳厚,在外面當差用心,只是在官運上面稍差那麽幾分,他的官職不高,入帳自然不多。
當然因為他是長子,家中還是會在別處多少傾向他一些,可惜也不會太多。
反而明氏理家管事有才,她把嫁妝打點得不錯,足夠一家大小花費。
蘇青芷其實有時候是不懂這個時代女子的心思,如她,她大約只會選擇如唐氏那般生活行事。
憑什麽,嫡妻要拿自己的嫁妝幫著養男人的妾室以及庶子女,心頭已經給男人插了刀,難道自己還要撫著刀把,把刀尖往心口插得更加深,直到麻木面對這個世間冰冷的現實。
在這方面,蘇青芷覺得她是唐氏嫡親的女兒,男人要享受,那就自己供養起來吧。
當然蘇青芷也不會把這番心態揭露在人前,她不如此行事,她不會擋著心甘情願如此行事的女人們、
世間有千萬條道,可擋不住別人的心甘情願。
蘇青芷用過中餐之後,奶母把林靜琅帶去睡午覺,她想著林望舒只怕不會這麽早回來,就有些懶懶的歪在榻位上,手裡閑閑的翻著一本書。
她的眼睛就快要閉了起來,她聽見院子外面,管事婦人跟人說話,她微微皺了眉頭。
蘇青芷不覺得來人與她有關,她有心繼續躺臥下來,可是卻聽見院子裡有女人的哭聲。
蘇青芷一下子坐了起來,她雖說有些不太相信那些風俗的說法,可也不喜歡大過年有人在她的院子裡哭。
她這一剛坐正下來,她的手還放在頭髮上,房門就被人推開。
蘇青芷的臉沉了下去,她抬眼瞧見來人,她瞅著她滿臉淚水的模樣,那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蘇青芷在心裡輕歎一聲,她幾時與好園的這位堂嫂關系這般的好,在大過年的日子,她都能哭訴到她的面前來?
然而人來了,蘇青芷反而不方便把人趕走,只能示意管事婦人端熱水過來,由著這位堂嫂身邊丫頭服侍著她淨面。
蘇青芷瞧著淨面過後的中年婦人,其實她的年歲不大,只是她一向以中年婦人自居,以至於蘇青芷也是這般的認為。
蘇青芷讓人上茶過來,她請她飲茶說:“嫂嫂,你有任何的事情,趁著家裡長輩們都在,可以去說一說。”
她的心裡暗想著,你到我這裡來哭得再響亮,也與事無補,只能讓我更加不想去應付你。
這婦人抬眼瞧著蘇青芷端正的面色,她怎麽瞧來瞧去,都不覺得蘇青芷有狐媚的樣子,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能讓夫婿緊守著她一人度日。
哪怕她生下女兒之後,那位林家最為紈絝性子的男人,也願意守著她一人過日子。
蘇青芷抬眼瞧見她眼裡閃過的神色,她略有些不悅起來,這是在男人面前受了委屈,到同性面前來尋找快感的節奏。
婦人用手捂住鼻子,抽泣幾聲後,她跟蘇青芷說:“弟妹,你是知道我的人,如今我和你堂哥越來越無法相處下去,他今天說要休妻,我來你這裡討教,如何能讓夫婿一心待我?”
蘇青芷目瞪口呆的瞧著她,這樣大的命題,她來請教她這樣一個不擅長心計的人?
蘇青芷想著過年時節,要少歎氣,然而這位堂嫂的行事,卻讓她歎氣不止。
她輕搖頭瞧向她,說:“嫂嫂,你這是來為難我。這樣的事情,你問女人沒有用,你要去問一問男人,最好你去問堂哥,他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妻子。”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婦人又哭了起來。
蘇青芷有心想趕人走,然而卻見到她這明顯要賴皮下去的架式,她只能衝著管事婦人說:“你去瞧一瞧好園裡堂哥在那裡,堂嫂如此傷心,還是要請他來多多勸慰一下。
哭得這麽多,我也擔心堂嫂會傷了身子。”
管事婦人自然是往外面走,然而婦人抬頭說:“不許去。”
蘇青芷隻覺得她是不是在林家太過好性情,以至於堂嫂在這樣的日子坐在她的房裡哭,還要抱著她的下人。
管事婦人自然是不會聽她的話,婦人忙讓身邊丫頭上前攔著人,蘇青芷神色冷冷的瞧著她,說:“嫂嫂,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婦人瞧著蘇青芷的神色,她越發放大聲音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我日子過得這般慘,你都不能同情我一些嗎?”
蘇青芷頓時變臉色起來, 說:“你日子過得慘,與我和我夫婿有什麽關系嗎?你要尋讓你日子過得慘的人去哭,而不是來尋我發作你的脾氣。
你這般的有本事,也應該在自家院子裡發作,而不是來隔房妯娌的房裡胡鬧。
你趕緊出去,要不然,我會直接去問長輩們,一個隔房的嫂嫂,在大過年來我院子裡哭鬧,她是什麽意思?”
蘇青芷見到她還是要做作的哭下去,頓時覺得外面的人,認為她是一個直爽的性子,實在是一種打臉的斷定,這是一個賴皮的人。
她冷笑著說:“你要想給堂哥合理的休妻借口,你就在我這裡哭得更加大聲音一些吧。最好驚動更加多的人來察看。”
“嗚嗚,小弟妹,我沒有別的心思,就想求舒弟去跟他堂哥說一聲,我們家不能太過鬧騰了,讓你們這邊跟著煩心。”
蘇青芷冷笑的瞧著她,說:“長幼之分,我還是明白幾分。嫂嫂這話是來說笑的吧,我家爺從來是明白道理的人,不管何時都不會插手進兄嫂院子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