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宅請來的治外傷的大夫,他在林宅待了半個時辰,這當中他派隨行的小徒兒回了藥鋪。
然後他在這一日不曾出過林宅的院子門,他的小徒兒從藥鋪回來的時候,提了一大包的東西。
林望舒和蘇青芷下令,前院的客人要好生休養,林宅關閉了前院門。
蘇青芷哪怕有心想與蘇家二小姐說一說話,她還是依從林望舒的安排,她安排廚娘送餐往前院,而她不去擾蘇家二姑爺的休養。
這樣的行事,雖說面上瞧著有些違備了人情來來往的常理。
然而林望舒說得極是,蘇家二姑爺如今衣裳不整的模樣,也不適合一個小姨子前往探望。
蘇家二小姐親自寫了信傳了給蘇青芷,一樣是感謝蘇青芷的關懷之情,只是因為蘇家二姑爺的身體狀況,他們一家人暫時不想見人。
蘇青芷隱隱猜測到內裡有事情,然而有些事情,她好奇也沒有用,反而會干擾到能人們的本事。
蘇青芷坦然打開林宅的側門,她原本要從後院派人往前院,蘇家二小姐給婉拒了。
管事婦人瞧著蘇青芷的神色,她總覺得蘇家二小姐一家人來得太快,然而自家男主子的行事,只怕是真的有大事情。
蘇青芷和管事婦人去接孩子們放學的時候,有人好奇的尋問蘇青芷家中可有事情。
蘇青芷微微紅了眼圈,她無語略有些傷懷的偏轉了頭。
管事婦人在一旁趕緊低聲說:“我們家來的客人老爺,好象他的身子有些不太好,家裡已經請大夫守在客人老爺身邊,連我們主子都不許去探望。”
蘇青芷接了孩子們回去,跟孩子們說了家裡有客人的事情,當然也提了提客人身體不好,等到客人身體好了,再帶著他們前去探望。
林靜琅姐弟三人聽後也沒有吵鬧和好奇,三人現在的心裡面,最為關心的是小弟弟。
近兩日,林廣吉聽見他們的聲音,就會睜開眼瞧著他們,還會與他們笑,三個當了兄姐的人,很有一種自豪感。
他們姐弟三人在家裡面,蘇青芷反而不用特別去關注林廣吉。
天氣很冷,蘇青芷由著他們在臥房的榻位上玩耍。
林望舒這一日回來得比往日要早一些,一家人用餐的時候,蘇青芷心裡微微有些不安。
蘇家二小姐一家人第一天到來,按道理,不管如何當主人的人,也應該好好的招待他們一餐美味。
林望舒寬慰蘇青芷說:“你放心,你那二姐夫和二姐都不是一般人,就是兩個孩子也是聰明的孩子。
過幾天,等到你二姐夫的身體好一些了,我們兩家在一處好好的親熱團聚用餐。”
蘇青芷輕輕點頭之後,她有些擔心的問林望舒,蘇家二姑爺的傷情如何?
林望舒神色沉鬱說:“大夫說了,要好好的休養,要不然,等到晚年的時候,風雨雪天只怕會痛苦難安。”
蘇青芷瞧一瞧林望舒的神色,低聲問:“我不能前去探望一下?”
林望舒輕搖頭,很是肯定的跟她,說:“不能。他們能住進我們家來,已經是特別的照顧,再來,也要等到過上幾日。”
蘇青芷明白的點頭,前方有戰事,後方自然要嚴格的查驗出入的人。
蘇青芷接連幾天只能在衣食上面照顧前面的人,她和王喜兒去了衣鋪,定製了幾套成人的衣裳和孩子的衣裳。
當然她也還了王喜兒家大哥兒的從內到外的衣裳,只是王喜兒要布,她喜歡親手做衣裳給家裡人穿用。
蘇青芷依著她的心思行事,只是在布料質量上面稍微挑選得好一些。
她們兩人從布店出來之後,又在街上轉一轉,兩人沒有瞧中什麽,只能又回頭往家裡走。
路上,王喜兒悄悄問蘇青芷說:“你那位二姐夫的身體很差勁,我聽說大夫一直不曾離了你們家?”
蘇青芷瞧著她,很誠實的跟她,說:“我好幾年不曾見過他們一家人,這位姐夫的身體如何,我不知道。
只是我聽我家老爺說,他這一次受盡了苦頭,只怕要好好的休養一些日子,他的身體才能慢慢的恢復過來。”
王喜兒輕輕的點頭,說:“我以前聽過一樁事情,有的人,初初受傷之後,瞧上去是沒有什麽大事情一樣。
只是等到他到了安心處,他繃緊的心放松下來之後,他的傷情就會特別嚴重起來。
大夫不曾離了你們家,只怕你這位姐夫的身體狀況相當的不好。”
蘇青芷輕輕點頭,前院裡那濃濃的湯藥味道,有心人只要經過林宅的外面,一定能聞到那種藥味。
蘇青芷低聲跟王喜兒說:“我這位二姐夫非常的聰明,他為官的官聲不錯。
我娘家早幾年在祖父祖母去了之後,我二叔這一房人就搬離走了,有關這位二姐夫的消息,我也只是聽人說了說。
我聽說他得到提升,又去別的地方任職。
我以為他會距離邊境越來越遠,這一次才知道,他竟然就在第三城任職。”
王喜兒瞧著蘇青芷說:“蘇九,你別說我說話直啊,我覺得你二姐夫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活著來安南城,他們就是有福氣的人。
你二姐夫是傷了手傷了腿,可是大夫又沒有說不能治,只怕是有心想好好治好他, 才會守著不撒手。”
蘇青芷是認同王喜兒的話,林望舒也跟蘇青芷提了,大夫是擔心家裡無人會護理蘇家二姑爺,他出於好心守在林宅裡照顧人。
這話聽上去帶有好幾分的勉強和不合理性,然而蘇青芷卻不能這樣的跟王喜兒照著說。
她跟王喜兒坦然的說:“我瞧著我二姐的身體,只怕這些年也不曾好好的休養過。
這一次,她來到安南城,以她從前的性子,她身子不太好,她也一定會禮儀周全。
可是她現在卻婉拒我的陪同,而是直接寫了幾句話給我,言明她要好好休養。
我瞧那字體都是虛浮無力,我的心裡是暗暗的著急。可我是也知道,如她這般累著的病,只能讓她安心慢慢的養。
我們是姐妹是自家人,就不用那樣的拘禮。她如今在外面多年之後,待我這個妹妹比在娘家時要親近太多了,她與我總算不再拘謹得要客氣禮節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