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它的故事(上)

　它誕生在一顆矮行星上。

　出生的第一眼看見的是破碎的星辰在天空裡流淌。

　微光徜徉，像是夢中的畫面。

　它在這顆星球上孤獨的出生、孤獨的生長、孤獨的茫然無措。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一艘飛船從天而降，上面下來了它從未見過的物種，它們見到它，卻像是撿到寶一樣驚喜。

　它知道了自己是什麽東西。

　它是次生代原生命。

　原生命死亡後殘存物質的衍生個體，而被成為原生命的後代。

　而原生命是這片星空的寵兒，它們是誕生於一種最強大的宇宙原石原初石中的生物，生來就擁有可以毀滅星辰的力量，是可以與聖靈甚至是神靈比肩的存在。

　原生命向來都是獨行俠，它們所到之處，人人退避，但卻又趨之若鶩，在宇宙裡，有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殺死一個原生命，拿到組成它們原初石，作為最強大的宇宙原石，一克的原初石就能換來一艘衛星般大小的龐大戰艦。

　但次生代原生命，卻是原生命中的異類。

　它們作為二代的原生命，雖然是原初石作為本體，但其所擁有的原生命相比，卻孱弱無比，這與它們的本體原初石的大小息息相關。

　在矮行星誕生的它的本體原初石只有巴掌那麽大。

　那群坐著飛船從天而降的未知物種也不是它的朋友。

　它們驚喜的發現了它，便將它囚禁起來，穿越漫長漫長的星空，將它賣去星空的彼端，一個原初石加工者的手中。

　它的身軀被割裂。

　它在一片黑暗的世界求救、呼喊、痛苦的哀嚎，卻無法阻攔這一刻，它從一塊原石變成了玉佩的形狀，顯得美輪美奐，卻沒人知道它為此承受了多麽巨大的痛苦。

　然後它再一次被轉手賣了出去。

　賣給一位混亂星域的宇宙大亨、從此以後，又是不知道多麽漫長的歲月，它的主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人，他們對原初石珍惜無比，卻將它這個次生代原生命當成奴隸與玩具，甚至有人將它投入不熄之火裡數十年隻為聽它“美妙”的哀嚎。

　它唯唯諾諾，在一個又一個主人的手中瑟瑟發抖、搖尾乞憐。

　它在承受痛苦。

　也在成長與學習。

　它知道了自己是什麽東西，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為什麽要被這樣對待。

　因為它是最弱小的原生命，它生來就是巨大的財富，卻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而那些人無法將真正的原生命變成奴隸，便只能以奴役與虐待它來彰顯他們巨大的優越感。

　在第換到第一千六百二十七個主人的時候，它逃跑了，遠遠的逃進星空裡，折轉又是不知道多少年，在星空裡不知道飄蕩了多長時間，又遇到了一艘飛船，飛船上的人接起了它。

　這一次，它並不欣喜也不高興。

　它趁人不備殺光了這艘飛船上的所有人，這艘飛船成為了它的飛船。

　它第一次嘗到屠殺與虐殺的快感。

　它追在一個幼年個體的身後，又刀鋒割開對方的血肉，看著對方掙扎著爬行，內髒流淌了一地，放出暢快的大笑。

　它覺得這才是生命之所以存在的意義。

　要麽你給被人帶來痛苦，要麽別人讓你痛苦。

　它想要給別人帶來痛苦。

　它成為了一個幽靈，獨來獨往，小心的隱藏起自己次生代原生命的身份，除了需要物資的時候，絕不與其他生物交流，而一旦遇到比它弱小的生命，它也絕不會猶豫，要麽抓回來仔細的玩死，要麽當場殺光。

　它迷戀上了這種感覺。

　它最喜歡虐殺人類。

　因為人類向來孱弱。

　曾經它以為人類才是宇宙裡最強的物種，因為它曾聽聞響譽宇宙的二十七神靈之中的十幾位全是人類，但它漸漸發覺到，人類的物種存在著巨大的實力差距，強大者固然不可戰勝，但弱小者同樣弱小的任人可欺。

　在它的想法裡，殺人，或是這世界最值得人高興的事情。

　在那段時間裡，它最津津樂道的事情是殺光了一顆星球上的原始生命，在一望無際的林地裡燃起火焰，而它像是神靈一樣不可戰勝，在高天之中俯瞰整個世界。

　再沒有人能奴役它，給它帶來痛苦。

　但也因為這件事情，它成為了7169軍團的目標。

　當時7169軍團正駐扎在混亂星域的范圍，協助維持混亂星域的穩定狀態，這顆星球的被屠殺一空的事情不知道什麽時候走漏的風聲，成為當時轟動一時的大事件，7169軍團軍團長黃抑宸親自跑出來抓它。

　那是它所見過的、最強大的人類。

　當恢弘的力量蒙壓下來的時候，它再也不覺得自己像是神靈一樣強大不可戰勝，甚至覺得自己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被人當成物品賣來賣去，當成畜生一樣對待的時候。

　它很會服軟。

　它在恢弘的力量面前匍匐在地，甚至變成人類女人的樣子向那個擁有黃抑宸這樣的奇怪名字的人類生命乞求寬恕。

　它雙手捧上原初石，在冰冷的大地上瑟瑟發抖，只求能活下來，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

　但黃抑宸沒有殺死它，也沒有拿走它的生命——那塊原初石。

　他只是從高高在上的天空裡落下來，落到它的身邊，問它“你願意和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它奇怪於這個7169軍團的軍團長為什麽不拿走自己的原初石、為什麽不將自己抓起來、讓自己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但它不敢忤逆強者，一五一十的說自己乾過什麽壞事。

　它的頭埋進地裡，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就像是殺螞蟻一樣碾死它。

　然後它聽見黃抑宸問道:“你為什麽要殺死別的生物?”

　它如實答道:“我不殺它們，它們就會殺我。”

　黃抑宸為此愣怔了片刻，仿佛第一次聽見這樣的回答。

　然後它聽見他問道:“你想要加入7169軍團嗎?”

　它從地裡抬起頭來，震驚的看向對方。

　7169軍團是星際聯合軍對抗聖靈的聯盟軍團之一，是後時代裡整個星空最強大的一股力量，沒人敢與他們作對，然而想要加入的條件卻極其苛刻，絕不是它這種人人唾棄的次生代原生命能夠加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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