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整個朝堂之上只有呼吸聲可聞。
七首七絕,七首從軍行的七絕詩。
每一首都可以傳唱萬代,每一首不但在當今之世無人能出其左右,就算是在先賢時代也是翹楚。
而且這七首詩幾乎是一氣呵成,頗為連貫,仿佛一幅長長的邊塞畫卷,朗讀下來動人心魄。
陳樂站在那裡自言自語道:“打完收工。”隨後便微垂雙目,動也不動,只等待許皇的評判。
許皇坐在寶座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望了一眼下面的舉子,下面的舉子長隊排出去很遠,三百名舉子一一進行殿試是不可能的,所以一般殿試作為皇上,也就考較前十幾二十人而已。
許皇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陳樂給他太大的震驚了,他本也是文華榜上的大師,自然對詩畫書樂無比熟悉,但一個人作詩做到此種程度,簡直可以說是曠古絕今,可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陳慶之!”許皇道。
“微臣在!”陳樂急忙應答。
“你才華出眾,詩作驚人,文章璀璨,兼對大許忠心耿耿,朕,現在就封你為此次文科舉的狀元!”許皇緩緩說道。
“謝主隆恩!”陳樂急忙謝恩,但滿朝文武和舉子們卻都傻了眼,從來沒有過這種事情,殿試時皇帝隻考了一名舉子,就直接封作狀元,雖然說這陳慶之確實才華橫溢,但您老人家多少也要再考幾個啊,不然,讓人心理未免太不平衡了。
朱熙此刻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此次科舉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非但沒得到會元,甚至殿試時還沒有展現才華,便丟失了狀元的資格。
“封陳慶之新科狀元,賜騎馬戴花遊街三日,三日後上朝接受封賞……”大太監高望這時尖著嗓門喊道……
陳樂真正的戴花遊街時間其實只有一天,因為殿試之後他便要上朝正式接受身為武狀元的封賞,而他作為文武雙狀元的事情也傳遍了京城,開始向天下各處傳遞。
陳樂戴花遊街時,簡直堪稱一大盛況,幾乎許京城的百姓全部跑出來觀看這位文武雙料狀元,其熱情是陳樂根本沒有料到的。
一日後,陳樂上朝,正式被封為羽林將軍,加封西域都護府大都護。
又兩日,他作為文狀元再次上朝,這一次許皇卻隻封了他一個翰林院編撰的職務,不過卻破例地賞賜了陳樂一座大宅子,這座宅子比原本太子送他的那棟要大上不少,裡面房屋頗多,花園小湖應有盡有。
陳樂安頓好一切之後,便開始走馬上任,翰林院的編撰他只是掛了個名,想去做些事情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也沒人管他,翰林院的院長也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全然不把他當做翰林院的官員一般。
陳樂真正去上任的是羽林將軍這個職務,大許朝共有五個羽林將軍,代表許京之內的五處五方,其中四個羽林將軍,將京城分為東南西北四處,各司其職,而第五位羽林將軍則負責中心皇城。
雖然統稱羽林軍,但這五位羽林將軍手下的軍隊還是有區別的。
負責城內戎衛的羽林軍正式稱呼是禁軍,大許共有二十萬禁軍,每位羽林將軍統領五萬,負責城內一個方向的戎衛任務。
而負責皇城的羽林軍則叫做禦林軍,數量沒有五萬,只有一萬之眾,但裝備配備之上要強於禁軍一籌,負責皇宮內外的一切安全任務。
不過不管怎麽叫,這些軍隊的成員都統稱羽林郎,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要高過其他軍隊的兵丁,畢竟這種軍隊屬於皇帝直轄的部隊,身份高人一等也是有情可原。
大許歷來的羽林將軍,包括裡面大大小小的頭目大多都來自皇帝嫡心腹或者是各公卿大臣的家族,所以無論性格還是舉止都傲人一等。
陳樂的羽林將軍負責的是許京南城戎衛,南城不是許京最繁華的地帶,許京最繁華的是東城和北城,南城大多居住的都是一些尋常百姓和貧民,是五大羽林軍中事情最多又最沒有油水的一個職位。
但同樣因為這個原因,南城禁軍裡權貴家族的子弟也最少,幾乎所有的權貴公卿家族都將子弟往東城北城送,最不濟也要進西城禁軍,絕少有來南城的。
南城禁軍中的將領頭目,出身平民的也很多,但這反而給陳樂收服這支軍隊帶來不少好處,平民出身的子弟雖然也有不少桀驁不馴,但卻沒有那股子自高自大的傲氣,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將領頭目沒有家族,沒有家族利益牽扯,這也讓陳樂大喜若狂。
足足半年的時間過去,陳樂終於徹底降服了這支禁軍,當然,其中難免有種種手段,但他的文武雙狀元的身份也給他帶來了不少方便。
他沒背景,沒家族,有的是自己一身才華武藝,這也正是這些平民禁軍最佩服的地方。
南城禁軍一共有四名副將,雖然能力尚可,但武藝卻都稀松平常,陳樂平時沒事兒時便指點一下他們的武藝, 讓他們個個感激涕零,要知道,自從文武科舉之後,陳樂已經一躍成為文華榜上排名第十一的大師,和武英榜上排名第九的武尊,一時間風頭天下無兩!
而得授武英榜排名第九的武尊指點武藝,怎能不讓這四名平民將領欣喜若狂,他們幾乎就要和陳樂以師徒相稱,但卻被陳樂拒絕,開什麽玩笑,在禁軍裡搞出師徒名分,必讓許皇忌憚,這種低級的錯誤他又怎麽會犯?
禁軍裡有總教頭和教頭,但總教頭和教頭卻不隸屬禁軍編制,而是直接歸轄當朝太尉手下的教頭坊所管,這也同樣給陳樂帶來了方便,他在南城這五萬禁軍裡面著重挑出三千九百人,授以兵法武技單獨操練,又從三千九百人裡再選出九百,授更深一層的武藝,乃為心腹之兵。
這一日,已是初冬,許京城內大雪飄零,天地之間一片蒼茫。
入夜,乾照宮內燈火通明,啟元皇帝正在批一本折子,大太監高望在一旁伺候。
剛剛批閱了一本奏章之後,啟元皇帝正要說話之際,卻忽然間眉頭一皺,張開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