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大陸戰火已經蔓延擴大,哪怕是趙國也開始整頓軍隊,處處戒嚴,不知矛頭將指向何處。
稷下學宮這一屆的天班學子正式畢業,畢業前一天按照慣例有一場宴會,宴會結束後,學子們三三兩兩聚到了一起,開始高談闊論,大有指點江山的態勢。
聚到一起的學子,都是平日關系比較好的死黨一類,聊天同時也都訂下一些類似攻守同盟的未來約定。
陳樂的房間內一共有五個人,分別是陳樂,田忌,鄭玄,盧幾道,裴環,盧幾道和裴環都是丁班學子,以前還和陳樂比試過,因為對陳樂十分佩服,所以後來和陳樂的關系相處得極好。
陳樂煮了茶,給幾人倒上,然後笑道:“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不知未來何日再能與諸位相見了,我去大許科考,胖子打算回越國,你們幾人都有些什麽打算?”
鄭玄有些酒醉,看了幾人一眼,道:“慶之兄,我也想去大許參加科考!”
陳樂道:“說的什麽胡話,你比我年齡大,稱我什麽兄,不過康成啊,你能去大許最好,省得我到時人單力孤,在大許朝堂之上沒有可以共同進退之人,以你之才,必然高中,到時我二人可黨同伐異,共同進退,乾出一番大事業來。”
鄭玄聞言立刻紅著臉道:“君子群而不黨,慶之你如此說卻是大謬!”
陳樂搖頭道:“康成,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如果你在科舉之中名次能超過我,我才同意的你說法,不然,一切都聽我的!”
鄭玄頓時訥訥,想要辯解什麽,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盧幾道抱拳道:“諸位,我只能先回家族,等待家族安排,雖然我有心遊學四方,但亂世當道,天下舉步維艱,真是慚愧。”
陳樂點頭道:“范陽盧家,書禮傳世,大世未明之前,你暫回家族也沒有錯!”
田忌這時喝了一口茶,看向裴環,深沉地道:“環妹子對未來有何安排呢?”
裴環聞言頓時啐道:“胖子,誰是你妹子,不許胡說八道。”
陳樂在一旁頓時笑道:“裴家妹子,不必如此,明日一別,相見何難,胖子也不過是關心你。”
鄭玄,盧幾道兩人此刻也笑了起來,幾人都知道田忌一直對裴環有意思,只不過裴環這女孩性格也極其有趣,每每話語氣得胖子都恨不得鑽進地縫之中。
田忌急忙道:“就是,就是,大家同窗一場,彼此關心很正常。”
裴環眨了眨眼,道:“我自然也要回家中去,聽說家中給我訂了一門親事,是江東陸氏的子弟,正巧去瞧瞧應不應我心。”
胖子聞言頓時張大了嘴巴,江東陸氏乃是吳國王族,吳國和越國乃是世代仇敵,他對裴環頗有意思,此刻聽說裴環家族居然給他介紹了陸氏的子弟,頓時臉色黑了下來。
“陸家都是徒有虛名之輩,根本不值一提,哪裡有人能配得上環妹子你!”胖子立刻大聲說道。
裴環臉上不動聲色,道:“聽說陸家陸秀空還是極有才華的,而且據說他很可能會進入天下文華榜!”
“陸秀空啊……”胖子立刻伸手搔了騷頭,撇嘴說道:“那個油頭粉面的小子能有什麽才華,若是遇到我,管保三拳兩腳打得他哇哇亂叫。”
“哼,胖子你就吹吧,反正家族的意願我無法違背,到時我要真的要嫁去了陸家,肯定就會住在吳國,和你所在的越國倒也相鄰!”裴環羞惱地道。
“好啊,環妹子,你要是真嫁去吳國,那我就率人馬前去搶親!”胖子立刻惡狠狠地說道。
“你敢!”
“有什麽不敢的,搶完之後,我就佔山為王,封你做壓寨夫人!”
“啊,胖子,你無恥!”
裴環立刻語氣恨恨地低下頭去,也看不到臉上具體是何表情。
陳樂笑道:“胖子啊,到時記得多帶點人馬,別被陸家給打得屁滾尿流地跑回來!”
胖子立刻道:“慶之你放心,我定然點齊十萬大軍,如果陸秀空那小子敢來,我就把他一起抓來,賣到窯裡做個兔爺!”
眾人聞言紛紛大笑起來,裴環的頭垂得更低了,紅暈已經布滿玉頸……
秋風起,天高氣爽。
大許京州城外六十裡,京山腳下,有一處別致的院落。
京山上,楓葉紅,小院內,箏聲動。
桃樹下,坐了一名身穿白裙的少女,少女豆蔻年華,雖然年紀尚小,卻已有絕色之姿,尤其一雙星眸,曼妙無比,閃爍著慧黠的光彩,她正邊撫箏,口中邊輕輕地低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吟罷,少女坐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緩緩移動纖細苗條的身姿站了起來,她那精致無比的小臉之上含著一絲動人的微笑,自言自語道:“這壞蛋應該從學宮畢業了,會什麽時候來京州呢?要不要派人前去打探一下……”
陳樂此刻正身處大梁城之內,他並沒有馬上前往大許,因為無論是文科舉也好,還是武科舉也罷,都將在明年春天舉行,而他作為四大書院的畢業學子,也無須參加鄉試等考試,而是可以直接參加會試,所以他也不著急,就先在大梁城內住了下來。
陳樂沒有住在曾家,而是買了一座小小的院子, 位於城東僻靜處。
小院不大,進了院門是一個青石板鋪就的天井,兩旁有廂房,四四方方,看起來頗為工整。
一側的廂房內正在冒著熱騰騰地蒸氣,蒸飯的香氣從裡面不停飄出。
天井正中間有一個石桌,旁邊坐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少女正睜著一雙好看的眼睛盯著石桌上的一盤涼菜,臉上有好奇有驚訝。
“陳慶之,沒想到你還會做菜?”
廂房內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惜畫小姐,我可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做得了詩歌,暖得了大床,怎麽,看我這麽優秀,你是不是想把我給收了呀?不過,你曾家的上門女婿可不好做啊……”
“呸,陳慶之,你想什麽呢,不要臉!”少女聞言,立刻粉面發燒,站起身怒斥道。
“算了,算了,這兩天我夜觀天象,紅鸞星動,位置應了正西方向,看來我的真命天子在京州啊!”陳樂的笑聲從廂房內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