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的軍中雖然沒甚謀士,但筆墨文官卻還不缺,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檄文一事自不用親自動手。
夜色深,明月高掛,一篇檄文已經寫好,崔峰神情莊重拿起來,高聲朗讀!
大許偽天複二年三月,卯醜,天策上將,安東,安西節度使,西域都護府大都護,冠軍侯陳樂,神武大將軍李存孝,左衛上將軍崔峰,右衛上將軍韓擒虎,懷化大將軍史敬思等,告州刺史,州別駕,州將軍,知州,知府,知縣,縣丞:
先皇四子,攝政今王,上趙下崇,忤逆玄黃,人神共憤,天地不徉。毒殺天寶皇帝,立太子,為傀儡。奪權勢,謀帝位。欺弄天下,歌頌惡行。人神共憤,罄竹難書。
尊任昏賊,信用奸逆,誅殺忠正,輕慢法律,增重賦稅,盤剝百姓,農無法耕,商無法賈,民流離失所,皆其逆天所致也!
慶之大許舊臣,公候將軍,奉先帝之成業,承大許之厚恩,是以氣憤風雲,志安社稷,扶天下之正統,順宇內之民心,舉義旗,清逆賊,東至大海,西至荒漠,神騎成群,氣衝鬥牛,叱吒風雲,無堅不摧,以此製賊,何敵不催?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翌日,陳樂摧毀虎牢關防禦工事,炸毀城牆,搗爛城門,將千斤閘丟進護城河,攜帶虎牢關所有軍需糧草,官庫金銀,全部人馬,兵發許京!
陳樂的大軍進入京州地界後一路破竹,罰許檄文傳遍天下,而當日和天寶皇帝的密詔密信也泄露出來,京州的郡縣無不開城投降,而西域都護府也開始兵發許京,卻在半路之上和趙承乾的兵馬展開了大戰。
離開虎牢的十日後,陳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了許京的范圍,大軍一路秋毫無犯,直接兵臨許京城下!
再一次看見這座雄關,陳樂不禁無限感慨。
昔年初入京,慶之猶少年,一夜去殺賊,斬首八百六!
當年豪情待追憶,當年的人兒煙消散!
陳樂長歎一聲:“安營扎寨,將許京給我團團圍住!”
此刻他的大軍已經超過了二百萬,虎牢關被他棄掉,跟隨他來此的足足多了二十萬秦軍,加上進入京州後,一路投降收復的降軍,他大軍的數量已經直逼三百萬!
而陳樂在兵發許京之時,楚國竟然發兵秦國,從而牽製住秦國的動作,讓齊燕一地能夠自保。
攻打許京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這座城高大無比,面積龐大,裡面不但有禁軍,更有大量常規軍隊!
陳樂兵臨城下之時,許京城外的幾路人馬在戰敗之後便遁入城中,讓許京城內的兵馬突破了百萬!
許京城內的糧草可以維持數年,城防乃是天下最強大最堅固的防禦,雖然陳樂擁有三百萬兵馬,但想打下許京,卻還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將許京圍住之後,陳樂的第一個命令便是打造各種工事,擺出了一個持久戰的姿態。
待各種防禦工事弄好之後,他又開始命令搭建橋梁,因為許京距離京山很近,所以樹木很好砍伐,在許京的護城河上搭出數條橋梁也沒用多長時間。
這一切弄好之後,陳樂開始命令士兵向城內射箭,箭上綁的自然是檄文和天寶皇帝被害的一些佐證。
對於這種大城,自然是攻心為上,攻城為下,陳樂深得其中三味,也不急於攻城,除了射箭散布消息之外,就是派士兵每天扯開嗓子大喊,喊當前的大許朝廷不是正統,喊天複皇帝的母親,如今的太后是銀婦蕩娃,暗通攝政王趙崇,害死天寶皇帝,喊滿朝文武一半都是奸逆,夥同趙崇想要謀反!
這種喊罵,幾乎每一天都在不停歇地進行,三天之後,哪怕是許京城內的聾子,都知道了太后的醜事,知道了她私通趙崇,害死了天寶皇帝!
五天之後,這些話語開始向天下各處傳播,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天下就會盡知此事!所謂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裡,就算這些事情都是捕風捉影,暫時陳樂還拿不出真憑實據,但是禁不住這種頗能吸引人眼球的消息傳播速度快,不管真假,人們都愛聽這種宮廷秘聞啊!
許京城內,攝政王府中,趙崇臉色蒼白地坐在桌案之後,他的兩旁都是朝中實權大臣,只不過這些大臣已不是當年陳樂在朝中的那一批,換了許多陌生的面孔。
趙崇這時苦笑一聲道:“本王從未料到這陳慶之竟然如此厲害,竟然能打穿秦地那麽長的國土,來到許京城下!”
下面有一名大臣說道:“臣以為他也未見得多厲害,我大許的趙承乾將軍,不也打開了西域都護府和我大許的通道了嗎!”
另有大臣道:“這就是你短視了,陳慶之要想打開那條通道早就打開了,何況齊地距許京何其遙遠,豈是那條通道可以相比?”
又有大臣道:“你們不必爭了,不提西域都護府還好,西域都護府此刻已經舉了全部五十萬大軍,竟然放棄了都護府的地盤,向許京趕來!”
再一個大臣道:“哼, 還說什麽西域都護府最是忠心,三十年不改旗易幟,怎麽這陳慶之一聲令下,就直接反叛來攻擊我們大許!”
這名大臣說完之後,滿堂頓時不語,趙崇臉色陰沉地看向這名大臣,這名大臣自知說錯了話,急忙低下頭去!
西域都護府前來攻打,不就因為他們認為當今這個朝廷不是正統嗎?否則又怎會前來攻打!
片刻後,趙崇深吸了口氣道:“我從父皇在世之時,便一直掌管黃金樓,手中並非無錢,差的只是兵將,只是如今天下三分,又哪裡有那麽多兵將來解許京之圍!”
這時一名皓首老臣道:“王爺,我這裡倒是有一計,可解許京之圍。”
趙崇道:“楊太尉,快請說來聽聽。”
這名老臣乃是新任命的當朝太尉,乃是楊皇后的父親,只聽他道:“攝政王,我楊家與匈奴有來往已經不是什麽秘事,若是攝政王能付出足夠金銀,我不妨豁出這張老臉前去匈奴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