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一句話出口,場下之人立刻議論紛紛。
“蕭衍,蕭叔達?”
“這少年竟然姓蕭,難道是蘭陵蕭家的人?”
“有可能啊,也只有蘭陵蕭家才會出如此絕世天才吧……”
天下間有這麽一個極度驚才絕豔的世家,名字叫做蘭陵蕭氏!
這個家族在歷史上曾經建立過兩個朝代,出了十幾個皇帝,在其他皇朝出過數個皇后,還有無數宰相,身為蕭家血脈,幾乎個個都是詩人,家族大儒層出不窮,這就是蘭陵蕭家!
什麽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那簡直就是羞辱,蕭家的狀元數量就以幾十位計算,光在大許一朝就出過十七個宰相!
最重要的是,蕭家如今是大楚國的王族!
蘭陵擁有兩個天下最頂尖的門閥,那就是蘭陵蕭家和蘭陵高家,蕭家為王室,高家為宰輔,同琅琊陳家和王家有些相似,但蕭家卻人丁興旺,尤其嫡系這一支,更是人才輩出,高家根本無法專權!
所以,在場的眾人猜測陳樂出自蘭陵蕭家也不是沒有道理。
隱秘包間之內,黃裙輕紗少女正呆呆地透過簾幔的縫隙看向外面。
她那雪白而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抓著簾幔的一角,因為用力過大,而愈發顯得瑩白如玉。
她的雙眼緊緊盯著台上的陳樂,嘴裡低聲吟誦:“十年寒窗,進了九、八家書院,拋卻七情六欲,苦讀五經四書,考了三番二次,今天一定要中……果然是妙語天成,氣勢猶勝上聯,原來天下間真的有人可以對出這幅字聖聯!”
“小姐,這人竟然真的對出了!”丫頭綠珠在旁邊頗有大驚失色之意。
“這千載絕聯確實被對出了!”黃裙女子似乎有些悵然若失,但又有一些心事重重,“綠珠,你說真的是這人對出的嗎?”
“當然了,小姐你沒看大梁曾家的夫子都肯定了此事,還說這名公子可上文華榜呢!”
黃裙女子秀眉微顰:“綠珠,那曾鞏可是要拉攏這……這位公子?”
“小姐,自然是這樣,這些世家豪門最擅長這種事情,這位公子大才,肯定要被拉攏的!”
“綠珠,這位公子何止大才,簡直就是才驚當世,曠古絕今了,單憑此聯,便可名揚天下,載入史書,流芳後世了。”
“小姐你聽,他自報姓名了,他說自己……姓蕭,蕭衍蕭叔達。”
“什麽?他竟然姓蕭?”黃裙少女聞言立刻語氣一變,聲音冰冷起來。
台上,陳樂看向曹仁禮。
“曹先生,不知我所對的下聯,還算工整嗎?”
“蕭公子,公子高才,曹某佩服,不過公子這下聯還需在下去征詢一下東家的意見!”哪怕曹仁禮和在場的所有人都絕對認可這下聯,但曹仁禮卻無法做主,要去包間內向那名黃裙女子請示。
他此言一出,下面議論聲再起。
“原來黃金樓來人了?”
“好像是位東家!”
“聽說黃金樓背後好幾位東家,不知道來的是哪位啊!”
“咳,哪位你也不認識,關心那麽多幹什麽!”
曹仁禮一路小跑,敲門進入了黃裙少女所在的隱蔽包間,然後低頭行禮道:“小姐,這蕭公子所對的下聯……”
黃裙少女微歎了口氣:“當然工整,不但工整,甚至這下聯的立意和文采已經超過了上聯……曹掌櫃,這蕭公子是蘭陵蕭家的人?”
曹仁禮聞言一愣,
道:“這位蕭公子沒說自己是蘭陵蕭氏的人,不過能對出這千載絕聯且姓蕭,怎麽想都應該是蘭陵蕭氏子弟吧?” 黃裙少女沉思片刻,低聲自語:“這人名聲從未顯過,且著布衣……就算是蘭陵蕭氏子弟,也應該是旁支遠脈才對。”
“小姐所言極是!”曹仁禮急忙抓住機會奉承道。
“曹掌櫃,一會兒拍賣散場後,請這位公子上來一坐吧!”
“是,小姐!”曹仁禮鞠了一躬,退出了包間。
台上玉石桌前,陳樂從曹仁禮手中接過字聖聯長軸,然後略一沉吟,道:“曹掌櫃,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公子請講!”曹仁禮臉上的笑容仿佛綻放的菊花,他已經肯定身後的東家對這少年另眼看待,此刻自然對陳樂無所不應。
陳樂笑了笑道:“我想借貴場地一用,將這幅字聖聯拍賣出去,不知曹掌櫃可否通融?”
啊?他此話一出,不但曹仁禮露出吃驚神色,台下更是立刻傳出了驚訝之聲,都對陳樂此言有些不解。
陳樂微微一笑,看著台下道:“諸位貴客, 容蕭某解釋一二!”
大廳內的客人幾乎都是飽讀詩書之輩,聞言並沒有簡單地認為陳樂想把這字聖聯賣錢,都以為他此舉定有深意,卻不知他其實已經窮得一清二白,根本就是想弄倆錢來花花……
“我本布衣,耕讀於大梁!”陳樂臉色清清淡淡,仿佛天上的白雲一般讓人看著無比舒服,“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
好啊,真是好句子啊!整個大廳內除了曾惜畫外的所有人都臉露吃驚神色,繼而是興奮,看來這蕭叔達真是才比天人啊,張口就是從未聽說過的好句子!
小賊,騙子,胡說八道,你明明是鹿兒山稷下學宮的學子,遊手好閑,喜歡遊山玩水,牙尖嘴利,說話刻薄無比,什麽時候變成耕讀於大梁了!曾惜畫恨得牙根直癢,但卻沒辦法,她瞧著四周人都臉露敬佩,不由輕撚著衣角琢磨著怎麽才能揭穿這小賊的伎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陳樂侃侃而談,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意思,我賣了這字聖聯,不是為了錢,什麽權利名望,字畫古玩,金銀財物,都對我沒甚用處,都是身外之物而已,所以我賣了也只是賣了,隨心所欲心想就去做而已,我就是這麽瀟灑,這麽隨意,這麽灑脫!
曾惜畫恨不得撲上前去,一頓粉拳狠狠地打破這小賊裝逼的嘴臉。
“好,蕭公子驚才絕豔,老夫佩服,如果蕭公子打算拍賣這幅字聖聯,老夫倒有個不情之請。”一個聲音從包廂內傳出,正是曾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