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後苑,相當於後世的禦花園,栽種著無數的奇花異草,珍稀樹種。
盡管晚秋時節,依舊有鮮花綻放,綠草成茵,樹葉如華,很是賞心悅目。
葉千歌嘖嘖稱奇,他初次來此,便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不由揮退了綠芷,讓其在苑外守候。
宮後苑極大,很是廣闊,佔地比宮殿樓閣還要多。
這都歸功於大徐第七任帝皇徐放。
據傳此人甚愛花草,曾培育出諸多奇花,便將宮後苑擴建了數倍,曾一度佔據大半個皇宮。
後來的子孫帝皇,索性將皇宮擴建,這宮後苑便就保留了下來,並沒有拆除。
葉千歌不知行了多久,他來到一處小湖。
湖中清水悠悠,湖面雲霧蒸騰,將湖畔的景色點綴的好比仙境一般。
葉千歌停了片刻,環視一圈,見到一處遊廊蜿蜒著通向湖心,便搖動輪椅緩緩順著遊廊往湖心而去。
——
“少爺,長安來的消息。”
一處院落中,常秋書面色蒼白,將一卷未拆的信封遞給徐子弘。
“秋書,你且注意身子,先把傷養好,莫要太過勞累。”徐子弘接過信,語氣略顯誠懇道。
“些許小傷而已,讓少爺掛懷了。”
常秋書強笑幾聲,懸崖之上,因為五大金衛突然殺至,他慌不擇路,從一處斜坡滾下,雖逃出生天,但也受了重傷。
徐子弘不再贅言,將信拆開,微微瀏覽一遍,不由面上劃過一道喜色。
“少爺,何事讓你這般高興?”
這兩天,徐子弘一直黑著臉,原本觸手可及的遊記,卻眼睜睜的看著它從手中溜走。
他的心情自是好不了,動不動就會大發雷霆。
這幾日,陪床的妙齡少女不知死了多少,恐已超過十指之數了。
這是他的習慣,一旦心煩意亂,便以虐殺女子為樂。
“你自己看。”
徐子弘一臉笑意,沉鬱了幾天的小臉,終於露出一絲亮色。
他原以為自上次失敗以後,郭沫遊記便再無可能得到。
而今峰回路轉,卻又出現一絲轉機。
“這——”
“秋書可暢言。”
“少爺,這會不會是葉千歌故意為之?”常秋書亦是驚詫不已,但轉眼,他目中閃過一道疑慮。
“他想借此引我們出現,然後一網打盡,以報墜崖之仇。”
“哼!”徐子弘冷哼,飛過一道不悅,狠狠道:“葉千歌命大,如此絕壁懸崖,他竟安然無恙!”
“早知今日,便應當即刻殺了他!”
如此大費周章,他卻毫無所獲,還折了不少人手。本以為葉千歌身死,他內心感到寬慰不少,卻不料對方不但沒死,還活的好好的。
良久,仇恨稍稍平息,他搖搖頭,回歸正題道:“飛影流沙絕無可能被朝廷收買。”
“定是我們與徐亦嬋的交易被他聽了去,他選擇昨晚動手,雖然倉促了點,卻打了徐亦嬋一個措手不及。”
常秋書依舊疑惑重重,雖然一切看似正常,但正是這一點,透露著一絲詭異。
“況且,徐亦嬋也不會為了葉千歌設這麽大一個局。”徐子弘冷笑道:“她下令誅殺地獄之人,想必是迫於朝局的壓力,也為了安撫鎮北王。。”
“至於葉千歌,徐亦嬋又怎會把他放在心上。”
徐子弘的話音一頓,嘴角微微一勾,“我可聽說我這位皇姐,
曾有一位心儀之人,若非一紙婚書,她是萬萬不會納葉千歌為帝夫的。” “少爺是說,天子亦想葉千歌死?”常秋書不由倒吸了口氣,面上滿是震撼。
徐子弘搖頭,笑道:“誰說得清,我這位皇姐性格頗為古怪,喜怒不形於色,孤高冷傲,拒人於千裡之外,如今登基為帝,心思越發難以揣測。”
“倒是與我那二皇姐頗有些像。”
“傲月公主?”
徐子弘點點頭,不再往下說了,話鋒一轉,“當務之急,是找到飛影流沙。”
“既然書在他那裡,無論如何,務必把書拿到手!”
“喏,我這就去辦。”
常秋書低頭,眸光一閃,嘴角不由勾起一道弧度,轉身而去。
——
長安城中,風聲鶴唳。
街道的行人比過去少了不少,來回巡邏的衙役,卻多了很多。
這幾日,長安城中可謂大事不斷。
先是圍剿地獄之人,後是追擊飛影流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長安民眾操碎了心,飯後談資不由的豐富了起來。
而帝夫葉千歌又一次曝光,成了長安城各大酒肆茶樓的話題人物。
葉千歌回宮後,他被綁架一事,便沒有再封鎖,很快就傳遍了長安城的大街小巷。
一夜之間,人盡皆知。
此時,葉千歌的形象,在眾人心中已大為改觀,之前的斑斑劣跡,已很少被人提及。
但距離有口皆碑,還差很遠。
“難怪地獄遭到圍剿,狗膽包天居然綁架葉小王爺,活該這般被屠戮!”
“也不知葉小王爺怎樣了,可受了傷?愁死人家了,妾身今日恐會寢食難安,徹底不眠,好羞澀……”
“你個小浪貨,葉小王爺是我的!”
“你個醜八怪,葉小王爺是我的!”
......
一目了然的是,自中秋大典後,葉千歌在眾女心中,已無異於大眾情人,吸粉無數,如日中天。
一位儒雅男子恍若未聞,品酒吃菜,悠然自得,舉手投足間,乾淨利落,從容不迫。
“閣下好雅興。”
吃得正歡,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不待回頭,便見幾個男子緩緩行了過來,徑自坐在儒雅男子對面。
儒雅男子抬眸,淡淡道:“不請自來,不問就坐,是不是太無禮了些!”
“確實有些唐突。”那人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飲盡,笑道:“但想來閣下不會與我斤斤計較。”
“你錯了。”
儒雅男子嘴角一勾,對面那人面色一變,發青發紫,嘴角溢血,瞪著儒雅男子滿臉恐懼。
“我最討厭別人喝我的酒。”
語畢,男子吐出一口血,便趴在桌上,沒了聲息。
其余幾人見了大駭,當即拔刀抽劍,將儒雅男子圍了起來。
“啪啪啪!”
常秋書拍著手掌,從隔壁的桌子站起來,笑道:“不愧是飛影流沙, 機關要術,殺人於無形之間,在下佩服。”
“你們是誰?”流沙皺著眉頭,目光陡然一冷,殺氣震蕩而出。
常秋書笑道:“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與閣下做筆交易。”
“交易?”流沙眼睛半睜半眯,道:“你想要什麽?”
“一本書。”
——
遊廊蜿蜒曲折,距離水面只有幾尺高,蹲下身去,便可觸及。
湖中秋蓮依舊青翠,將遊廊遮住大半,故而無法一覽全景。
幾個輾轉後,輪椅停了下來,一個涼亭躍然眼簾。
涼亭四面掛著薄紗,微風吹拂間,薄紗舞動,隱隱間,似有一個人影坐在涼亭之中。
“這裡怎麽會有人?”他撇撇嘴,不由呢喃出聲。
“誰?”
一個嬌斥聲從涼亭中傳來,不待葉千歌回話,便見輕紗薄帳中,走出一個曼妙的身影。
“男人?”
女子帶著面巾,語氣帶著幾絲訝異,一對眸子逡巡葉千歌,恍然道:“你就是葉千歌,徐亦嬋的夫君?”
“一個小白臉而已,徐亦嬋為了當皇帝,還真是不挑,什麽貨色都娶,看她以後還拿什麽與我爭!”
那女子眼中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似自言自語,但聲音清脆,字字入耳,葉千歌嘴角狠狠抽搐幾下。
卻不待他反擊,女子身子一晃,飛出涼亭,在湖面蜻蜓點水,朝遠方飛去,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葉千歌好比吃了隻蒼蠅一般,小臉漲紅,咬咬牙,道:“臥槽,蛇精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