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人出場,陳谷忠幾人分明眼神一亮,死氣沉沉的樣子多了幾分生機。
“陳大人等諸位大臣雖然有過,但念其影響甚微,且當下又是用人之際,不宜太過追究,望陛下三思。
“慕容大人!”不等徐亦嬋回答,葉千歌先說話了。
此人正是慕容寒之父,大徐丞相,慕容致!
“王爺。”慕容致面色謙恭道。
“大人不必多禮。”葉千歌擺擺手,客氣道:“如今本王與陛下完婚,與大人自然是一家人,以後本王見了也得叫您一聲舅舅。”
“王爺客氣了。”
慕容致笑了笑,心中卻厭惡至極,昨日小兒慕容寒在永樂宮氣得吐血,臥床不起,你小子便是始作俑者!
“既是一家人,舅舅為何要與本王作對,替這些罪臣開脫?”葉千歌笑容和煦的問道。
“你應該幫本王才是,將這些人打入天牢,免得看了影響本王心情。”
慕容致愣了一下,額頭刷刷地掉黑線。
群臣中傳來暗笑聲。
如此肆無忌憚的拉關系,恐怕也就隻有葉千歌敢這麽做了。
“職責之所在,恕老臣幫不了王爺。”慕容致依舊面無表情道。
葉千歌歎了口氣,一副要你何用的神情。
“大人說,影響甚微,本王不敢苟同。”葉千歌冷笑,他對慕容家的人沒有一絲好感。
慕容寒就不用多說了。
而慕容致,恐怕亦好不到哪去。
他作為大徐丞相,百官之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三十七名大臣聯名彈劾,此事牽涉甚廣,他卻毫無作為,聽之任之。
最令葉千歌懷疑的是,方才陳谷忠頻頻看向慕容致,慕容致很可能是幕後之人,即便不是,也與此事脫不了乾系。
“辱本王,自然影響不大,但辱國呢?”葉千歌朗聲道。
慕容致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平靜下來,“王爺何出此言?”
葉千歌笑了笑,走到一位大臣面前,作揖道:“這位大人,本王問你一個問題。”
“王爺請問。”
“本王是誰?”
那位大臣先是一呆,旋即撫須一笑道:“王爺乃鎮北王之子,當今聖上之夫,亦是聞名天下的小樂聖。”
“小樂聖?”葉千歌頗感莫名其妙道。
“王爺莫不知情?”
葉千歌點點頭。
“王爺一連創作四曲傳世妙音,震鑠古今,琴藝無雙,當世無人可敵,因與樂聖相差一首,故而人稱小樂聖。”
葉千歌恍然大悟,心道,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就這樣稀裡糊塗的出名了。
“謝大人!”
葉千歌轉身看著慕容致道:“大人聽見了,如今本王關乎的不再是鎮北王。”
“而是陛下,甚至是大徐江山!”
“放肆!”慕容致大喝道。
葉千歌毫不在意,笑笑道:“本王說錯了?”
“王爺不過是一個贅婿而已,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慕容致道。
葉千歌聳聳肩道:“但不可否認的是,本王是帝夫,辱我,便是辱皇,辱皇,即是辱國!”
“強詞奪理!”慕容致冷哼,臉色終於變了。
葉千歌不以為意,“夫妻榮辱與共,若是舅母受辱,大人該如何?若是大人受辱,慕容氏又該如何?”
“而且,本王很好奇,這三十七個大臣彈劾本王的時候,難道都忘了本王的身份?”
慕容致聽了,
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他們越是不願承認的,葉千歌便如如跗骨之蛆,越是揭破,越是往白裡說。
陳谷忠長歎一聲,顯然已無力回天了。
然而此時,刑部尚書葛藤猛然站了起來,指著葉千歌咬牙切齒道:“即便王爺無剽竊之舉,但去聽音閣一事,王爺又當如何說。”
葉千歌微微詫異,回光返照的臨死一擊?
這攻擊力可以忽略不計!
“本王確實去了。”葉千歌點點頭,面不改色道,“這有什麽不對嗎?”
“王爺既為帝夫,去聽音閣那等藏汙納垢之所,才是有辱國體!”葛藤笑的有點肆意,宛如看見葉千歌被打入冷宮的情景。
“聽音閣中多是舞姬和歌姬,或是賣弄才藝的女子。”葉千歌隱怒道:“人家靠自己的本領吃飯,賺的錢乾乾淨淨,何來的藏汙納垢?”
“而據本王所知,在場的諸位大臣,可都沒少去聽音閣。葛大人去的次數,更是不下十次!”葉千歌說著,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冊子,“這裡詳細記錄了各位大人去聽音閣的次數以及詳細時間。”
一名太監將冊子拿起,遞到徐亦嬋手中。
徐亦嬋翻開一看,嘴角又禁不住抽搐了幾下。
哪有什麽記錄,分明一個字也沒寫!
群臣臉色劇變,紛紛跪倒,大呼:“陛下,聽音閣絕非藏汙納垢之地,實乃賣藝弄曲之雅處,葛大人之言實在有失偏頗。”
葛藤葛大人萬萬料想不到葉千歌會有這麽一個本子。
看著群臣激憤的模樣,他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眼睛一黑,便倒地不起,昏迷了過去。
“好一個借刀殺人!”徐亦嬋心頭暗道,葉千歌分明在借眾臣之威勢,先是拿出一個本子,讓眾臣心中揣測,即使心有疑慮,卻又不得不成為葉千歌手中的利刃,朝葛藤砍去。
“失察之過,誹謗之實,欺君之罪,辱國之嫌。”葉千歌瞟了一眼慕容致,又掃向地上癱坐一片的大臣們,“你們有何臉面,讓陛下饒你們不死!”
“陛下三思!”
見慕容致出聲,立馬有不少大臣跟隨著疾呼起來。
徐亦嬋眸光一閃,臉色變得有些陰鬱。
葉千歌翻了個白眼,便道:“本王大人大量,且而今又是用人之際,不宜追究所有人。”
三十多個大臣聽了,頓時安靜下來,目光淒然的看著葉千歌,帶著一絲希望。
“本王知道你們當中有許多是被迫無奈,屬於脅從的。所以,本王此次隻追究主犯!”
“陳谷忠、李金平、葛藤、魏大全、蔡壑......”一連叫了七個名字, 葉千歌才停下來。
沒有被點到名字的大臣,不由的吐了口氣,如逃出生天一般,有種再世為人之感。
“王爺,微臣冤枉,微臣也是被迫的。”魏大全和蔡壑等人悲呼道。
葉千歌無視他們,看向其余的三十人,“他們說本王冤枉他們,你們認為呢?”
“王爺慧眼如珠,明察秋毫,豈會胡亂冤枉人。”
“就是,就是他們幾個逼迫我們的。”
“對,對,老臣發誓,王爺絕沒有無端冤枉他人。”
魏大全和蔡壑幾個白眼一翻,差點氣抽過去,他指著眾臣,身子不停顫抖。
即便他們不是主犯,但現在葉千歌一開口,他們就得坐實了這個罪名,由不得他們不從。
“調皮,本王是不會冤枉你們的。”葉千歌瞥了魏大全和蔡壑一眼,眨巴眨巴眼睛道。
徐亦嬋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她發現葉千歌並非無的放矢,這七個大臣,都身居要職,譬如戶部尚書陳谷忠,刑部尚書葛藤,禮部侍郎李金平,吏部侍郎魏大全,工部侍郎蔡壑...
兩名尚書,三個侍郎,一個諫議大臣,一個武器鑄造司司長!
她興奮異常,這些人早就被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正好趁此機會,將之一網打盡。
“陛下,如今一切水落石出,臣便告退了。”葉千歌摸了摸肚子,一邊走一邊嘀咕道:“還沒吃早點,餓死本王了。”
眾人都忍不住翻白眼,但心裡卻對葉千歌多了幾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