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破壞了美感。”
葉千歌欺身過去,目光直勾勾的凝視紫鳶面上的疤痕。
紫鳶微微一愣,面容稍略發燙。
她很不自然,被男人這般靠近與緊盯,身子條件反射般想要退走。
“別動。”
葉千歌低喝,手指已觸摸疤痕。
紫鳶渾身一震,隻覺面上溫熱溫熱,眼中立時飛過一道紅暈。
“此為何種利器所傷?”
“劍。”紫鳶的聲音細若蚊呐,很輕很輕,若非離得近,恐怕難以聽清。
葉千歌皺了皺眉頭,好似疑問,好似自言自語,“恐非尋常劍傷,應是受了某種內力所致。”
此處傷疤好似腐蝕傷,無血無肉,細細察看,尤為可怖。
紫鳶輕輕頷首,“是寒毒。”
葉千歌怔了怔,擰著眉頭,困惑迷惘,表示不知。
紫鳶解釋道,“乃縹緲宮至上功法所凝練的冰寒之力,練至大成,可凝水成冰,六月飛雪。”
葉千歌怎舌,這武功還能影響天氣?!
太玄幻了點!
大概有誇大的成分。
葉千歌退回去,“本王回宮去太醫署問問,應有消去寒毒的傷藥。”
紫鳶聞言,眸光陡然一亮,劃過一道喜色。
這天底下,論醫術,太醫署可能不是最好,但絕對是最成體系。
無論小傷惡疾,還是疑難雜症,都有專門的太醫鑽研,術業有專攻,專科專治,涵蓋諸多科目。
“有勞王爺了,小女子先且謝過。”
紫鳶微微施禮道,將面巾再度遮上。
葉千歌擺擺手。
蝶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二人稍呆片刻,便施施然的下了樓去。
一路不做停留,徑直回到王府。
尚未入府,便見小甜甜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撅著小嘴正東張西望。
“哥哥。”
她眼睛驀然一亮,見到葉千歌身影,頓時歡呼一聲,便踉踉蹌蹌的跑來了。
嚇得一旁貼身伺候的婢女,面色一陣慘白。
葉千歌抱起甜甜,“外面風大,怎地一個人坐在門口?”
“甜甜在等哥哥。”
“等我作甚?”
“甜甜要聽哥哥講故事。”
“……”
近來,兄妹倆的關系越發親密,甜甜對其的喜愛,亦與日俱增。
原主向來疼愛甜甜,但無耐心,而葉千歌恰好彌補了這一缺憾。
自從葉千歌講了狼與羊的故事,甜甜便徹底入迷了,自覺十分喜愛,大有葉千歌不講,便誓不罷休之態。
今早來時,他還與她特地說了一通,如今看來,全然無用。
忽然,他靈光一動,嘴角不由勾起一道弧度。
方要吐言,便見薑柔正迎面走來。
“娘。”
薑柔微微點頭,狠狠剮了甜甜一眼,“這丫頭在門口坐了一兩個時辰,說要聽你講故事,死活不肯入屋,你以後莫要寵溺她,會慣壞她。”
“哼,甜甜不喜歡娘了。”甜甜嘟著小嘴,脆哼一聲,作十分生氣模樣。
“哼,你已滿四歲,該識文斷字了,過些時日,娘請幾位教書先生來府上,你若不用心學,如你哥哥那般,看娘怎麽收拾你!”
“哼,我才不要念書。”
“哼,此事由不得你!”
……
母女倆一人一句,冷哼不斷,看的葉千歌和紫鳶哭笑不得。
“娘,天天還小,正是童趣時候,識文斷字雖很重要,但無需這般緊迫。”葉千歌打個哈哈,連忙勸和。
“哼,此事容不得你插嘴,當年讓你念書,你自己做了多少混帳事,你可還記得?”薑柔瞪他一眼,“你可不要教壞了她,否則,家法伺候。”
葉千歌身子一顫。
葉府的家法向來簡單粗暴,就是將人吊起來抽。
“娘,待我王府建好後,會在封地建設學堂,到時候,再讓甜甜入學即可,何必急於一時。”
“你要辦學?”
“當然,十年育樹,百年育人,我作為一地之主,自然不可荒廢了教育。”
“你都這樣子,還能辦學,莫要害了人家。”
薑柔長歎一口氣,面上盡是憂色,好似在擔心將來被葉千歌禍害的孩子們。
葉千歌嘴角狠狠抽了幾下。
這還是親娘嗎?
有這麽看不起兒子的親娘嗎?
“娘,我可是當世樂聖。”
“撫琴弄曲而已,終究小道爾。”
“那我還能吟詩作賦,天下無人能出我左右!”
“甜甜,到娘這裡來,你哥哥魔怔了,正在胡言亂語,大放厥詞。”
“……”
噗。
紫鳶在旁看的很是有趣,嘴角一彎,便忍俊不禁,花枝亂顫起來。
“哼,甜甜才不理娘,紫鳶姐姐。”
甜甜哼哼唧唧,張開雙臂,便往紫鳶湊去。
甜甜懂事可愛,紫鳶也很是疼愛,這幾日,二人早已熟絡。
紫鳶輕輕一笑,把甜甜接了過去。
“紫鳶姐姐,你會講故事嗎?”
“什麽故事?”
“就是狼和羊的故事!”
“這個紫鳶姐姐不會,但紫鳶姐姐會講江湖事,甜甜要聽嗎?”
葉千歌小臉一白,連忙抱過甜甜,瞪了紫鳶一眼,“以後禁止向甜甜講江湖中的事。”
她才是四歲大的孩子,現在就向她灌輸江湖快意恩仇的觀念,長大後,不知會成什麽樣子。
“你怕她將來入江湖進武林?”紫鳶問道。
葉千歌沒有回應,繼續往前走。
“大徐武道昌盛,女子學武很是正常。”
“正常與否,因人而異。”葉千歌道。
“甜甜尚幼,聽不得江湖中的血腥廝殺和勾心鬥角。”
“這個世界本是如此, 知道有何不好?”紫鳶繼續追問,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勢頭。
“這個世界一直很殘酷,沒有人能幸免,鎮北王府震懾天下,但你能保證,鎮北王府能屹立百年千年?”
這個問題,直接講話題提升了好幾個層次。
葉千歌大汗,扭頭望著紫鳶,沉吟良久,“怎麽沒有看見秦墨,可知他去了何處?”
紫鳶先是一愣,“他去了武衙,數日前,他從武衙尋來一門劍法,專屬左手劍,十分了得。”
秦墨右手被廢,無法拿劍,能在武衙尋到適合自己的劍法,她也很替秦墨高興。
葉千歌輕輕頷首,扭頭就走。
“王爺還未回答小女子的問題……”
紫鳶身子一晃,擋住了葉千歌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