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準備開打

　十點五十分左右，就在顧祝同即將對第二輪偵察行動失去信心的時候，編號b2的偵察機發回了電報。

　這架偵察機，正是向東飛行的，而且是從北往南數的第二架。

　因為小型航母的飛行甲板本來就不夠長，又沒有彈射器，所以俯衝轟炸機在起飛的時候必須減重，在執行偵察任務的時候就無法攜帶外部油箱。為了達到顧祝同定下的六百公裡的偵察半徑，偵察機就只能往返都沿直線飛行。當然，在發現了敵艦隊之後，偵察機將不得直接返航，必須朝其他方向飛行一段距離，在確認已經擺脫了敵人的防空戰鬥機之後，才能朝艦隊所在方位飛行。

　減輕起飛重量也有一個好處，即偵察機的巡航飛行速度更快。

　在十點半左右，所有的偵察機都到達了最大偵察半徑處，因此編號b2的偵察機肯定是在返航途中發現了第71艦隊。

　第71艦隊正在向南航行，而且航速接近二十節，幾乎是其能達到的最大航速。

　顯然，在大約四十分鍾前，編號b1的偵察機，也就是在向東飛行的十二架偵察機中航線位於最北面的那架，肯定從第71艦隊附近經過，但是沒有能夠發現第71艦隊。這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偵察機與目標擦肩而過的事情非常常見，如果天氣不好，就算從目標正上方飛過，也不見得能夠發現海面上的戰艦。

　所幸的是，延遲四十分鍾，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此外，偵察機在發現第71艦隊的時候，並沒有遇到美軍的戰鬥機，也就是說第71艦隊上空沒有防空戰鬥機。

　當然，事實並非如此。

　在八點半左右，第71艦隊就出動防空戰鬥機，只是數量不多，僅十架，而且大多在南面活動。

　別忘了，那架偵察機是在返航途中遇到第71艦隊的。更重要的是，這架偵察機的飛行方向不是整東，而是東偏北，因此在遇到第71艦隊的時候，實際上是從第71艦隊的東北方向上進入的。

　也就是說，偵察機的進入方向與防空戰鬥機的巡邏方向恰好相反。

　結果就是，偵察機在即將飛到第71艦隊上空的時候，才被美軍防空戰艦上的雷達探測到，而這個時候讓在艦隊南面活動的防空戰鬥機返回，顯然已經來不及了，那架偵察機就這麽毫無遮擋的飛到了第71艦隊上空。在兜了兩圈之後才轉為向西北方向飛行。十多分鍾之後，美軍的防空戰鬥機才追了上來。顯然，此時做什麽都沒用了，因此美軍戰鬥機在追擊了一陣之後就放棄了。

　可以說，到這個時候，好戲才正式上演。

　顧祝同這邊沒有什麽好多說的，偵察機提供了足夠詳細的情報，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出動攻擊機群。

　關鍵是，哈爾西如何應對。

　確定那是一架中國海軍的偵察機之後，哈爾西做的第一件事情與其他艦隊指揮官要做的沒有太大的區別，即重新組織艦隊防空。

　美軍第71艦隊擁有的也是小型航母，而且美軍小型航母存在著與中國海軍小型航母同樣的問題，即受飛行甲板的長度限制，一些較為笨重的艦載機無法以最大重量起飛，必須減重。不同的，美國海軍的艦載機中，笨重的不僅僅是俯衝轟炸機，而是幾乎所有艦載機都較為笨重。當時，美國海軍艦載航空兵已經淘汰了f-4f，艦載戰鬥機全都是f-6f，而這種戰鬥機本來就已笨重出名。可以說，如果不是有功率強勁的發動機，f-6f恐怕連f-4f都比不上。結果就是，第71艦隊的防空戰鬥機都沒有能夠以最大重量起飛，而減重手段就是減少載油量。

　此外，這批戰鬥機，都是在八點半左右升空的。

　在正常情況下，f-6f執行艦隊防空巡邏任務的時候，最大滯空時間不到三個小時，而在減油的情況下，能有兩個半小時就很不錯了。

　也就是說，當時第71艦隊上空的戰鬥機，都到了快返航的時候。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那架追擊偵察機的戰鬥機才在飛行了數分鍾之後，因為所剩燃油無幾而不得不返回。

　這樣一來，第71艦隊首先就得回收防空戰鬥機。

　雖然第71艦隊有足夠的時間重新組織防空，因為雙方的距離在四百五十公裡以上，即便第31艦隊的攻擊機群已經做好了出發準備，第71艦隊也要到一個半小時之後才會受到攻擊，而重新組織防空最多只需要一個小時。但是在當時，不管是斯普魯恩斯，還是參謀軍官都十分緊張。

　原因很簡單，那架偵察機的進入和撤出方向。

　可以說，中國海軍的偵察機從東北方向上出現，讓哈爾西十分震驚。要知道，第71艦隊還在南鳥島的西南方向上，準確的說是西偏南方向上，而其東北就是南鳥島，第71艦隊在夜間就從該海域經過。如果中國艦隊在那個方向上的話，那麽雙方在夜間的距離肯定比這個時候還要短。

　這可能嗎?

　顯然，哈爾西根本不相信中國艦隊在其東北方向上。

　別忘了，在十五日夜間，一艘中國潛艇發現了第71艦隊。如果中國艦隊當時就在附近的話，那麽戰鬥早就打響了。就算中國艦隊指揮官沒想過用那艘大型巡洋艦在夜間結束掉這場海戰，那麽在天亮之後，中國艦隊的空中打擊也會及時到來，而不是等到快十一點的時候才發現第71艦隊。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那架偵察機是在返航途中與第71艦隊遭遇的。

　也就是說，中國艦隊在第71艦隊的西南方向上。

　問題是，哈爾西卻認為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首先，那架偵察機在發現第71艦隊之後不是繼續向西南方向飛行，而是轉向到西北，與原來的飛行線路幾乎垂直。雖然這有可能是偵察機飛行員為了不使己方艦隊暴露而故意改變了飛行風向，但是也有可能是中國艦隊就在西北方向上。其次，在西南太平洋戰場上，中國海軍很早之前就不再采用最原始的航空偵察戰術了，其偵察機的飛行線路都是精心安排好的，因此即便被敵人發現，偵察機飛行員也用不著刻意改變飛行方向。最後，如果中國艦隊指揮官按照偵察機的最大飛行半徑安排偵察任務的話，那麽那架偵察機在改變飛行方向之後，就肯定沒有足夠的燃油返回艦隊，因此也就不大可能這麽做。

　最大的問題，還是在哈爾西身上。

　雖然幾乎所有參謀都認為中國艦隊不可能在北面，但是哈爾西還是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就是中國艦隊在離開了阿拉普港之後，並沒有在馬裡亞納群島附近逗留，而是向東航行，在第71艦隊到達南鳥島附近海域之前，中國艦隊就已經在南鳥島東面了，而且雙方並沒有這在個時候遭遇。在南鳥島受到攻擊之後，中國艦隊才轉為向西航行，並且在這個時候到達了第71艦隊北面。

　在哈爾西看來，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出現，而是非常有可能。

　前提就是，中國艦隊指揮官在得知第71艦隊出港，而且斷定第71艦隊會發起戰術反擊之後，決定先發製人，主動尋找第71艦隊決戰，準確的說是在第71艦隊的必經之路上埋伏下來，準備偷襲第71艦隊。因為在離開珍珠港之後，第71艦隊並沒有立即開赴戰場，而是在夏威夷群島附近海域訓練了幾天，因此錯過了中國艦隊，或者是中國艦隊指揮官認為自己的意圖已經暴露，伏擊第71艦隊的可能性不大了，離開了伏擊海域。這樣一來，第71艦隊偷襲了南鳥島之後，中國艦隊自然會全速返回，並且在收到了潛艇發出的電報後，一直向西追擊。更重要的是，在十六日清晨，中國艦隊肯定會首先出動偵察機搜索西面海域，因此沒有能夠及時發現第71艦隊。在第一次偵察未果之後，中國艦隊指揮官才會在第二次偵察行動中安排幾架偵察機向南飛行。也正是如此，直到接近十一點的時候，中國艦隊的偵察機才發現了第71艦隊。

　雖然還有其他較為合理的解釋，但是在哈爾西看來，他的推斷就是最為合理的。

　這下，問題就來了。

　當時， 哈爾西下的第二道命令是轉向到西北，主動向中國艦隊靠近，只是包括魯尼上校在內的所有參謀都堅決反對，認為這麽做不管是對於防禦，還是對於發起反擊都沒有實質性的好處，反而會使艦隊陷入困境。

　雖然哈爾西並不把參謀放在眼裡，但是他也不是聽不進意見。

　此外，魯尼上校還提出了一個讓哈爾西覺得可以采納的建議，即先調整艦隊防空，再決定如何調整航線。

　也正是在這一個小時裡，哈爾西改變了主意。

　在讓所有戰鬥機都起飛之後，哈爾西采納了魯尼提出的建議，即繼續向南航行，在頂住了中國艦隊的第一輪攻擊之後，再決定接下來該怎麽做，準確的說是有沒有機會對中國艦隊發起反擊。

　可以說，魯尼上校在這個時候提出的建議非常正確，離完美只差一點了。

　這就是，不應該保留攻擊力量，而是應該在重新部署了艦隊防空之後，立即出動偵察機搜尋中國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