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時機已到,劉辯不再遲疑,迸發一股碧海狂濤般的洶湧氣機,策動胯下戰馬,一騎當先的衝向了北面缺口。
胡車兒扛著大纛緊緊跟在劉辯身後,三千虎賁騎卒一千大夏遊騎,當即結成錐形陣,開始加速衝鋒。
早先準備趁亂逃離的三千鉤鑲悍卒,得知劉辯並不是黃巾亂賊而是大漢太子,一個個恨不得生啖了被關羽一刀切的統帥。
你自己想犯下誅滅三族的謀逆大罪,千萬別拉上我們。
三千鉤鑲悍卒一直在琢磨著怎麽將功贖罪,如今機會來了,比起兀突骨幾員猛將還要興奮,一個個卯足了勁的狂吼一聲,士氣高昂的衝了過去。
三萬黃巾亂賊早在被關羽一人一騎分成涇渭的那一刻,士氣低靡,主將又慘死在將旗下,除了那一萬受過訓練的披甲步卒,其余兩萬當場潰逃。
暴雨連天,視線受阻,周圍全是玩了命逃跑的袍澤,一萬披甲步卒的軍陣沒能穩固多久,很快在黃巾亂軍的裹挾下,一起逃命去了。
劉辯策馬來到氣機消耗大半的關羽身邊,握了一下他那健碩的臂膀,重重點頭。
隨後率領大軍衝出了包圍,繞道北上,趕往水師大軍的停靠地點。
城關上。
二皇子劉協大馬金刀的坐在大纛下,雖說看不見幾十裡外交戰的狀況,但是隱隱傳來的黃巾軍哭喊潰敗的聲音,讓他的臉色不禁白了又白。
身體有些踉蹌的站起來,走出黑瓦攢尖簷角,重新暴露在風雨中,努力去看清怎麽也看不清的光景。
霧裡看花。
無數馬蹄聲漸行漸遠,二皇子劉協的臉容越發的面無人色,喃喃:“你羨慕我在廟堂佔盡優勢,我何嘗不嫉妒你在軍伍遍值黨羽。”
“別說是西涼軍、並州軍、黥字軍全部聽從我的號令,單是一支西涼軍我就心滿意足了。”
“可惜啊,我生下來便不如你,你是嫡長子,我是庶出,你背後站著大漢四大精銳軍團之中的三個,而我背後只有一群閹狗。”
王公權貴子弟的手掌向來是比女人還細嫩,而他的這雙手盡是老繭:“不過!”
二皇子劉協暗淡的眼眸逐漸恢復神采,手指溫柔的撫摸太阿劍:“未來的我成就一定比你高,武庫十二樓那麽多的諸子百家經典,可不是白看的。”
“不錯。”判官對於淋在暴雨中的二皇子劉協最是門清,他的天賦不僅超乎常人,就連勤勉的性子也只有太史慈戲志才能夠和他媲美。
天賦仰之彌高,勤勉鑽之彌堅。
只是佔了一樣已經殊為不易,更何況兩樣都佔了。
天賦絕佳的例如江湖第一人劍尊王越,沙場第一人盧植,這兩人單憑天賦已經站在了山頂的最高點。
倘若是再加上太史慈戲志才那樣的勤勉,最後所能達到的成就,判官都不敢想象。
要不是皇子諸侯這樣身負大氣運的人傑,無法進入武曲星君榜,別的不說,只是武道一途,估摸著最低也能進入前十,說不定還能和關羽一較高下。
缺陷嘛也有,識人之明和胸襟不如太子,別說是二皇子了,就是細數浩瀚青史上的帝王,少有能夠與太子相媲美的。
關羽、陳武、太史慈、甘寧等人,要麽出身貧寒,要麽是草莽遊俠。
自從歸入太子麾下以後,個個鯉魚躍龍門,化作當世最拔尖的猛將和治軍名將,成為了沙場武將和江湖遊俠仰望的存在。
即使戲志才這種命犯天煞的命格都能容下,視作股肱之臣,胸襟之寬廣,讓他都忍不住要去效忠。
正是因為這兩點,無人可用的太子,短短一年的時間便聚攏了一大批精兵強將,快的讓人瞠目結舌。
難怪自家先生說太子是這盤大局的唯一變數。
大局有了變數的才有趣,一成不變,剛落子便知道了收官,豈不是味同爵蠟,很是無趣。
“巨毋霸。”現在二皇子與太子之間的形勢顛倒,判官不得不拋下幾子拉回平衡,一邊倒的棋局可不怎麽好看:“這位大漢第一力士,暫時交給你了。”
“可惜伏波將軍馬援自從離開了地府,就像消失了一樣,即使戲志才派遣協律郎多方打聽,也沒能探查到他的消息。”
“以他北平羌亂,南定南越的無雙帥才,率領三萬披甲精銳足以壓製關羽太史慈等人,以及四千精銳騎卒。”
話音剛落,一座鐵塔模樣的壯漢,拎著一隻烤豬大步踏來,震動的大漆斑駁的城樓‘簌簌’亂震,寬敞的石牆甬道,硬是被肥壯身軀擠的向外膨脹破碎。
更要命的是,胡車兒那等數一數二魁梧猛將都得抱著的烤豬,竟被他拎一隻豬腿似的握在手心。
二皇子劉協早就對這位幾乎橫掃雲台二十八將的無雙力士眼饞不已,本以為是囊中之物,沒想到遭到了地府的算計。
繞了一大圈,又成了自己的屬下,世事無常啊。
這時,判官身後又出現了一名瘦如麻杆的老頭,身材極高,如同一根竹竿杵在城頭,令人不禁擔心會被城頭的狂風吹向天空。
沒有人會擔心,因為在看到竹竿老頭的一瞬間,所有人心底同時冒出了一個字。
穩。
比胖壯如山的巨毋霸穩,比這座城關穩,比滄海浪尖的磐石還穩。
罡風拂山崗,我自迥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