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死如事生。
這是秦始皇陵建造的根本鐵律,按照大秦國都鹹陽的宏偉規模,建造了一座‘回’字形地下陵墓。
內外有兩重城垣,地下城垣的四方遵循三出闕天子之禮的古製,每一方都建有一座高大的門闕。
陵墓內參差坐落著六百多座樓閣棟宇,全是以肅穆厚重的黑色為主,連綿雄矗,巍峨宏偉,潛移默化的透露著一位千古一帝深邃如淵海的大氣魄。
迷迷蒙蒙之間,劉辯感覺有一個濕漉漉的東西不斷刷過自己的臉,這裡可是危機四伏的渦旋水底,陡然驚醒。
“你醒了。”鏖戰了大半天的敵人河伯,只是靜靜的站在高聳的青銅城門門口,並沒有趁著劉辯昏迷痛下殺手:“象龍,你的主人已經醒了,不必這麽防備我了。”
象龍嗤笑一聲,‘噠’的一下踢在青石大板一處機關上,城頭上一字排開發射弩箭的墨家轉射機,立即射出了上千根長矛。
境界一跌再跌的河伯,武力和之前相比有了雲泥之別,按理說難能躲過上百根勁力十足的長矛,可誰知腳下輕輕一錯,信步閑庭的避開了所有黑色長矛。
看來第一個大年中排名前十的河伯,一直在隱藏實力,並沒有展現一位天人大袖風起雲湧的真實劍道修為。
劉辯舒展了一番酸痛的筋骨,攔住了想要繼續觸發墨家機關的象龍:“以你的劍道修為,在剛才完全可以一擊斬殺我。”
“你並沒有這麽做顯然是有目的,說吧,你想要做什麽。”
仰頭望著青銅城門的河伯,托著青銅三足香爐走了過來,搖了搖頭道:“這一切都是天吳大人的意思,具體想要做什麽,實際上我也不清楚。”
“奉命行事罷了。”
這句話一落,二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象龍身上,自然不是仇敵,又在文韜武略皆是上上之選的水伯天吳安排下,來到了一處不知道是疑塚還是衣冠塚的秦始皇陵,想來只有一個目的。
依仗著象龍對於秦始皇陵的熟稔,想要得到其中的一件物什,或者說想要釋放什麽餐食天地氣運的鎮守凶獸。
劉辯河伯二人各懷鬼胎小心防備的一起來到了高約十幾層樓閣高的青銅巨門前,兩尊駕馭戰車的將軍陶俑巍然直立城門兩側。
左邊那尊,按著古秦重劍柄尾,凝神沉思,透露著一股堅毅威武的沙場氣息,正在思慮怎麽戰勝一支大軍。
右邊那尊,手持一柄華麗的楚國輕劍,趾高氣揚,意氣風發,相比較蓄著胡須的左側陶俑,略顯的有幾分稚氣,卻突顯了大秦帝國除了厚重肅穆以外,還是一個朝氣蓬勃欣欣向榮的銳意帝國。
不知是不是錯覺,劉辯靠近城門的一瞬間,兩尊舍大秦其誰的老秦陶俑謙卑了很多,青銅大門也在這一刻在象龍的操縱下緩緩大開。
這座秦始皇陵顯然是一處衣冠塚,不像驪山那樣與真正的帝都鹹陽不差一絲一毫。
但只是一個衣冠塚足夠劉辯河伯二人驚歎了,這哪裡是一個埋葬死人的陵墓,而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地下宮殿群。
劉辯河伯二人視線的盡頭,是一座巨大的封土,或者說是一座攢尖式的觀象台,頂端坐落著一個古秦風格的黑色王座。
秦國國運按照鄒衍的《五德終始說》是水德,所以秦人尚黑崇拜玄鳥,漢高祖劉邦自稱是赤帝轉世,大漢國運便是火德,尚赤崇拜鳳鳥。
鳳凰並不是一種瑞獸,而是兩種瑞獸的合稱,雄者為鳳,雌者為凰,因此大漢尚鳳鳥,而不是鳳凰或者凰鳥。
這座衣冠塚最為困難的是怎麽打開巨大的青銅大門,裡面倒是沒有什麽墨家機關陷阱,以他們二人的腳力,很快穿過城關來到了封土前。
靠近封土前方,劉辯河伯二人突然停在原地不敢再挪移一步了。
一望無際的大秦虎師陶俑鱗次櫛比的排列在封土四周,披堅持銳,氣勢恢宏,一股股橫掃六國戰意無雙的氣息撲面而來。
劉辯河伯二人忽然有一種回到了七國爭霸戰場的錯覺,戰車滾滾,廝殺震天,下一刻這些陶俑甲士就會衝殺過來。
數以萬計的陶俑甲士最為驚世駭俗的倒不是這股子殺穿六國的殺氣,而是體態均稱,神態逼真。
仿佛真的是那支橫掃天下的大秦虎師, 展現了大秦帝國氣吞萬裡的浩蕩氣魄。
“太子殿下。”河伯臉上出現了回憶往昔歲月的欷籲,凝視面前的大秦虎師,臉色複雜:“我到了這裡便完成了水伯天吳大人的指令,告辭了。”
劉辯神情迷惘,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封土。
穿過了一望無際的大秦虎師,踏上了莊嚴肅穆的封土,最終坐在了王座上。
那副擺放在王座上的黑色玄甲如流水一般,附著在劉辯身上。
神色迷惘的他,眼中陡然射放出睥睨天下的驚世氣魄。
翻開身旁的一個黑色古樸木盒,裡面盛放著一個黑色虎符,神情莊嚴的托在掌心。
一步一步,步履鏗鏘,走到高聳的石台邊緣,了望無邊無際的黑色甲士。
“我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