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蟠蛟樓船,十艘大翼戰船,五百余艘鬥舸。”劉辯默默心算了一番由岑壁牽頭,士大夫青壯派不斷割肉,收獲的一批構成建制的水師戰船:“再加上五千黥字軍精銳。”
“以黥字軍和荊州水師為基礎,不斷清剿黃河、濟水、滎澤.......雒陽附近各大水系湖泊的水賊,收編水賊中的亡命悍勇為水卒,擴編成一支兩萬人大軍足夠了。”
“戰船和士卒是有了,水師皮甲、環首刀、糧秣這些後勤物資是個大問題。”
經過自作主張的權謀交鋒,岑壁算是小小的露了一次臉面,喜滋滋的挎著樸素八面漢劍,一副得勝歸來的鬥雞模樣,昂首挺胸的緊跟在劉辯身邊。
自詡為嫡系的他,比起黃琬一派走的更近一些,依稀聽見了細枝末葉的言語,眼珠子一轉,頗有狗頭軍師風范的進言道:“主公這事好辦。”
“前一段時間在胭脂樓大大折了二皇子的威風之後,雒陽各門守卒死亡的七七八八,這兩萬水師大軍可以掛在城門守卒的名下吃空餉,這樣一來,兵戈甲胄、糧秣補給全都解決了。”
文人的一肚子壞水...不...腹有詩書,到底是比起武夫一根筋的腦袋靈光,兀突骨胡車兒急赤白臉的想了一通,也沒能找出解決的辦法,岑壁腦筋一轉,輕松處理了這個大難題。
劉辯總算是體會到身邊有謀士的好處了,雖說岑壁只能算作二三流,但是聊勝於無了,至於眼前出身於大世家的黃琬,悉心打磨幾年,成為朝野重臣不成問題。
可劉辯急需的卻是能臣,何為能臣?外放到地方,能把不毛之地治理成魚米之鄉,出任邊關,能把四面漏風的邊防打造成鐵桶一塊,剿滅叛亂,能把敵酋的頭顱傳首京城。
何為重臣?權謀之術爐火純青,幫助劉辯統禦朝堂各個黨羽,坐鎮中樞,不讓廟堂因為黨同伐異利益傾軋出現任何亂子,從而穩定中央,中樞穩定了地方出再大的亂子,也只是剝蔥搗蒜的小事。
黃巾之亂何等的勢大,波及青、徐、冀八州,最終還不是被撲殺一空,而董卓隻帶了三千虎狼甲騎進京,卻導致大漢名存實亡,揭開了天下大亂的序幕,足以見得中樞穩定的重要性。
能臣和重臣不分優劣,但對於現在的劉辯來說,更需要陳武這樣的能臣,即使是岑壁這種世故圓滑的臣子,多多益善。
越過聲音轟隆清脆的瀑布,走出青松傲岸的山道,劉辯等人面前豁然開朗。
一望無際的茵茵綠草,起伏如浪的各色花蕾,數之不盡的白鹿、雪兔、花豹.......以及許多說不出名號的珍禽異獸,在恍若西北草原的山頂草甸,往來奔走,飲水吃草。
草甸中間卻有一座仿佛石碑的山峰,拔地而起,直插雲霄,一條氣勢磅礴的瀑布,自峰頂拋珠濺玉的墜落而下,洇染出縹緲翻湧的雲霧,仿若仙家府邸。
許是山崖絕壁間的瀑布太過高聳,即使劉辯相隔二十余裡外,依舊能夠聽到掛川砸落深潭的聲響,勝似人間仙境。
本是一副仙家氣派的雲頂草甸,此時塞滿了紅塵氣,一位位權貴公子、江湖豪俠、番邦貴族圍繞著飛瀑,擺下了一桌桌珍饈美味,在清麗婢女的服侍下,縱情歌聲,吟詩作對,一幅聲色犬馬的喧囂場面。
自封為頭號狗腿子的岑壁,睨視前方層層疊疊的人群,趾高氣揚的先一步走了過去,解開八面漢劍的樸素劍鞘,以木鞘輕輕拍打最外圈的世家子弟道:“讓讓,
我家主公要過去。” 行走江湖最重顏面二字,有多少一言不合就開打的血腥場面,便是因為折損了顏面,而世家子弟更講究臉面二字。
倘若岑壁作揖鞠躬彬彬有禮的說上一句叨擾了,這些世家子弟說不定會賣給他幾分薄面,但他直接拿劍鞘拍人,可就是侮辱了,放在往常少不了一番明爭暗鬥,更何況此時美人在側。
怒氣橫生的幾位世家子弟,猛地一拍案幾,提著八面漢劍站了起來,當他們看到對方的八面漢劍同樣樸素,心道小角色而已,暗自松了一口氣,便要收拾岑壁。
還沒等他們動手,岑壁呲溜一下躲到了兩座鐵塔後面,挑著眉毛齜牙咧嘴的笑了起來。
那幾位小世家子弟不出意外的被兀突骨胡車兒二人魁梧的身軀驚退了,灰溜溜的讓開了道路。
娘嘞,這兩座凶神惡煞的肉山從內到外透露著血腥味,想必是沙場上斬將奪旗的猛士,他們倒是不怕小世家子弟,若是來自邊疆苦寒之地的將種子弟,可就要另說了。
這些不通文墨不識歌賦的莽夫,一言不合便來個血濺當場,而武官一黨素來凝聚力驚人,殺幾個無足輕重的小世家子弟, 流放到邊疆,過幾年又能活蹦亂跳的回來,他們可不敢招惹。
這些身在最外圍的小世家子弟,眼界格局都不夠,自然認不出被他們視作龐然大物的大世家子弟都聞風喪膽的劉辯何鹹,不然的話,早就屁顛屁顛的讓路了,哪裡還敢怒目相對。
岑壁正是看出了這一點,為了能讓劉辯省些麻煩,體現自己的作用,才做出了這一番黃琬派系不屑於去做的行為。
如同一隻瘦猴子夾在兩隻猛虎中間的岑壁,一邊借勢清場,一邊腹誹不已,裝什麽清高,不就是家世高貴,再高高的過主公?這件事看似很小,卻能潛移默化提高自己在主公心目中的地位不是。
不屑於去做,呵呵,最是無情帝王家,沒有用處的臣子,在皇帝面前連當棄子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也好,體現了我的價值了不是。
一雙招子極為狠辣的岑壁,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收回了樸素劍鞘。
從這往後要麽是中百閥子弟,要麽是江湖豪俠,單憑虎背熊腰的兀突骨胡車兒嚇不退他們了。
無妨,一肚子壞水的岑壁有的是招,踮起腳尖費勁的拍了拍兩座鐵塔的手臂,讓他們閃開,露出了正在揉捏桃夭那對極為誘人圓滾屁股的何鹹。
一名出身名門之後的六品揚武將軍,嗅到了熟悉的沙場味道,猛地握刀回頭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兩個番邦蠻夷。
他輕蔑一笑,正要呵斥幾句,忽然楞在原地,緊接著這位沙場悍將像個娘們一樣淒厲的呼喊了起來。
“二魔頭何鹹來了,兄弟們快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