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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悍刀行》一百八十三 瑤台鏡
  兩軍交戰,一方是悍不畏死的大秦虎師,數量只有十萬,另一方是一支保持死亡四成而不敗的普通精銳,數目在五十萬。

  最終結果如何,不言而喻,大秦虎師必定勝利,還是一場全面擊潰敵人的大勝,足以見得士氣的重要性,赳赳老秦共赴國難的恐怖。

  難怪太史慈這一段時間,熬練武道的時間銳減,每天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琢磨商鞅的《商君書》、《秦律》,以及大量的裨官野史雜記,原來是從這些書簡記載的蛛絲馬跡中尋找大秦虎師悍不畏死的症結所在。

  這其中還有遍讀半座書山的戲志才幫忙,憑借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從浩如煙海的書籍典策中節選一些相關的書籍,交給了太史慈。

  不然的話,太史慈單憑自己的能力,找個二三十年也不見的能夠找到,書籍冗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書籍稀缺。

  世家望族之所高人一等,在於掌握了大量的知識傳承,他們為了保持統治根基的穩定,對於各種典籍敝帚自珍,知識壟斷。

  偏房子弟想要進入宗族傳承重中之重的藏書樓,都得視情況而定,更何況毫無血緣關系的外人。

  辛虧戲志才當年擔任了書山祭掃一職,得以觀看了天底下最為齊全的書籍,常言道書中自有黃金屋顏如玉千鍾粟,在戲志才看來更有萬裡山河。

  這才造就了一位‘胸中有萬千溝壑,腹中有錦繡乾坤’的稷下國士。

  太史慈琢磨出悍不畏死的症結只是第一步,更加艱難的還在後面,首先得有足夠的士卒進行熬練,其次能夠堅持長時間不睡,再者就涉及到了人性。

  士卒和人性這兩點暫且不提,單是堅持十余天不睡,除了十幾年如一日隻睡兩個時辰的太史慈,估摸著沒人能夠做到。

  就算是太史慈,早就達到了極限,如果不是依靠從小被父親灌輸的振興宗族執念強撐著,在第七天的時候便倒下了,哪能撐到現在。

  而那些堅持到現在的人畜,不僅殺人功夫一流,保命功夫更是高人一籌,時不時的趁機歇息半柱香時間,這才得以堅持了十余天。

  一個停字落下,精疲力盡的太史慈和一千多人畜‘嘭’的一聲砸在了血水中,昏死了過去,睡的太死了連鼾聲都沒有。

  劉辯為了籠絡人心親自抬走了太史慈,那些大卒種子一千多人畜則被小心抬進了營帳,免得在大雨中得了疫病。

  不過為了防止他們暴起殺人,營帳四周圍了一圈嚴陣以待的鉤鑲悍卒,準備隨時鎮壓這些沒有紅漆劄甲環首刀,卻比披甲戍卒中的佼佼者還要令他們忌憚的人畜。

  太史慈睡了兩天兩夜才醒了過來,一邊感激涕零的接過主公手中的肉糜,一邊靜靜等待一千多人畜醒過來。

  “感覺怎麽樣?”放松下來的劉辯,詢問了一句,便開始進行噓氣養龍虎的水磨工夫,一點一點的剔除如海水倒灌衝入囪會、上星、神庭三大氣數竅穴的大限刼數。

  去年,龐德公戲志才師徒二人聯手施展讖緯秘術,以關羽的青龍氣數,太史慈的黑色夔牛氣數鎮壓大限刼數。

  百會、囪會的大限刼數退散了絕大部分,但還余留一些雜質與自身氣數糾纏在了一起。

  只要剔除乾淨,氣數竅穴不僅淨如琉璃,堅如城關,極難被一些居心叵測的讖緯大家種上一些特殊氣機,還能立即突破境界。

  當初劉辯在黛眉山之所有能夠突破二品宗師,便在於機緣巧合之下借助七殺摩崖石刻的劍意,

淨化了百會中所有的大限刼數,入河變蛇,走江化蟒。  一縷白絲變成了一條小青蛇,氣數綿長,氣機暴漲,順理成章的進入了二品宗師境。

  但是像七殺摩崖石刻這種大福緣,百年難得一遇,能夠得見一次已經是祖墳長青松,祠堂生青雲了。

  還想見第二次?除非是積攢了十八輩的陰德,祖墳長出一棵參天古柏,才有那麽一點希望。

  畢竟這次大福緣突破境界倒是次要的,關鍵在於能夠領悟王老劍尊的劍道真意,這一點可就恐怖了,不亞於一場密宗的最殊勝灌頂,證得法相圓滿果位。

  棋高一著的是,七殺摩崖石刻是一種春風化雨點滴入土的潛移默化影響,最終會張冠李戴,把王老劍尊的劍意轉化為劉辯自己的刀意。

  雖說不如最殊勝灌頂的一蹴而就,一躍成為站在山頂的武道巨擘,但自己一步一步趟出來的路子,卻有希望破開天門,站在雲端。

  腳踏實地的自己走,化蛟成龍的希望更大,卻有可能夭折在半山腰,其中的優劣,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劉辯倒是更喜歡春風化雨的影響,類似於錢握在自己手裡和握在老婆手裡的道理, 誠然都是自家的東西,但放在老婆手裡,不如放在自己手裡更穩當,心底更有譜。

  所以每剔除一絲大限刼數殘留,劉辯就如三伏天灌下一大碗冰涼的山泉水,心裡說不出的舒坦,一有點空閑時間便以水磨工夫剔除雜質,樂此不疲。

  細致吃完一碗肉糜的太史慈,忙不迭的開始搬運體內氣機,這十來天為了不出紕漏,他停止了熬練武道氣機,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說不出的鬱結難受。

  武道氣機漸漸在脈絡之間溢散開來,通體舒泰,心底踏實了許多:“睡了一覺,精神和體力恢復的差不多了,就是這幾日沒有熬練氣機,心裡面有點不是滋味。”

  “哈哈。”

  劉辯聞言,情不自禁的大笑了一聲,頗為理解太史慈的感受:“子義這十幾年從來沒有松懈過,突然不練功了,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話音微頓,最是熟稔太史慈夔牛氣數的劉辯,覺察到其中的一絲微妙變化,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一張一弛,松弛有道,子義說不定因禍得福了。”

  太史慈認真的點了點頭,自己在通往山頂的石階上,似乎邁出了很大一步,隱隱觸摸到了指玄的一絲韻味,卻又鏡花水月,模棱兩可。

  一指通玄的神妙便在這裡,遠看真實如海市蜃樓,近摸卻是水中撈月,看得見摸不著。

  只有當他搭建了一座近水樓台,皓月便在指尖明了。

  稷下學宮的水鏡先生司馬徽曾有一句話,對於這種神妙意境的闡述,可謂是入木三分,鞭辟入裡。

  獨坐瑤台鏡,指在青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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