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瞅見拿著一個摟地的大耙子怎怎呼呼的喊自己有一劍的相柳,忍不住拍腿大笑了一聲,對著也不知能不能聽懂的四腳蛇說道:“褪了毛的鳳凰不如雞,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一品金剛,還當自己是天人?”
“還一劍是天人,他是不是傻,拎個大耙子真當自己是那個周朝第一力士豬婆龍了。”
“好歹那個姓豬也像肥豬一樣的胖子,是一位獨佔世間金剛九鬥氣數的大金剛。”
“本大爺年輕那會兒,曾在昆侖山親眼瞧見過姓豬的胖子留下的氣數神兵。”
“乖乖,那個大耙子遺留的氣數,磅礴到別說喊上一句一劍是天人了,就算是說上一句一劍如王越,本大爺也心服口服。”
老酒鬼用這一句話雖說是在破壞相柳的心境,讓他的招式間出現一絲破綻,但是一劍如王越說出口,讓他暗爽不已。
這不就是說世間劍道最高峰就是他王越,稱量古人的武藝也得拿他當做圭臬去比較。
他嘴上不留口德的折損相柳,心底卻對這個一劍是天人欣賞不已。
乖乖,老酒鬼可是千百年來的劍道第一人,世間練劍之人始終難以逾越的龍門,能讓他產生戒備之心,去折損,去欣賞。
可見這一招一劍是天人多麽的超然入聖。
漫天呼嘯流轉的青蛇,幾個呼吸之間,裹挾不可計數的蘆葉蘆杆,走江化蟒,歸海蛻蛟。
倏忽間,已經變成了一條龍卷似的蘆節大蛟。
龍吟虎嘯一聲。
席卷而去。
“噗噗——”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連響過後,竭力劈斬滿天蘆節的劉辯,雙眸瞬間血紅,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方圓兩百步之內,寸草不生。
地上到處都是一節一節的蘆杆,以及三四十騎渾身插滿蘆杆的大夏遊騎,死的不能再死。
相柳嘴角陰冷的笑意,更加陰森了三分,大模大樣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似是在說有本事你就來啊。
“咻咻——”
恨的想要吃人的劉辯,並沒有失去理智,給薑冏做了一個割首的動作,又是十根精鐵長矛飛射了過來,面無表情道:“我看你能夠幾劍是天人。”
這次換成不惜耗費大量氣機引誘劉辯的相柳,惱怒不已了,他這尊金身上的香火氣數,不像這些個土生土長的世間土著,有著活水源頭。
他這是無根之源,用一點少一點,真要是被這些個小卒子拖在這裡,肯定會鬧出更大的笑話。
一個響當當的微服私訪天人,被一群鄉野村夫硬生生給耗死了。
大夏遊騎見識了一劍是天人的神威,更加謹慎了,始終遊蕩在精鐵投矛所能達到的極限位置,甩出一波精鐵投矛,立即遁走。
真正做到了疾若弩矢來去如風的精髓,直教這位曾經大戰過大蛟的天人,不止一次的生出耗費大量氣機追上去一巴掌拍死大夏遊騎的念頭。
一直遊離在兩百步以外的劉辯也沒閑著,手持一張鐵胎大弓,不斷趁著相柳換氣的間隙,射出一支又一支利箭,耐心消耗相柳金身上的氣機。
射出二十支箭矢手腕酸痛的他,不禁疑惑擅長八面開弓的太史慈,是怎麽一場大戰射出數百支箭矢的,就算三國第一神射手黃忠不見得有這份功力。
嗯,也是,三國三大頂尖射手各有各的長處,不能同日而語。
轅門射戟的呂布長處在於射的最遠,
箭射關羽的黃忠箭術最準,而自己麾下的太史慈,八面開弓能夠射出的箭矢最多。 暗暗走神的劉辯,忽地感到面前襲來一股罡風,一面碩大的九齒蛇耙當空襲來,砸向了自己。
“哈哈,戰場還敢分神,我看你是在找死!”
劉辯猛然抽出錕鋙刀以摧枯式,自下而上斬去,冷聲道:“你死我死還不一定!”
“噠噠——”
許久沒有出現的一百虎賁鐵騎,突然從劉辯兩側衝了出來,甩出大量的精鐵鏈條纏住了九齒蛇耙。
一下擊中了相柳的要害。
人老成精的相柳,身為一品金剛怎麽會察覺不到虎賁鐵騎的氣息,他這是準備舍了孩子去套狼,以九齒蛇耙為誘餌換取一個接近劉辯的機會。
只要挾持了劉辯,不僅這場大戰能夠結束,到時候還能夠借助王老劍尊的神威,以及劉辯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從武當山白馬寺這些個香火鼎盛的地方,巧取豪奪一批香火。
別人或許奈何不了光怪陸離的香火,但是能夠剝離武夫氣數的劍尊王越,絕對可以。
有了數之不盡的香火,別說恢復到一品天象了,就是成為世間第一人都沒有問題。
只要能夠撐到地府聯手勾陳大帝籌謀的那件大事開始,以自身世間第一人的武力,可不就是分潤一塊利益那麽簡單了。
完全可以獨佔這次祖墳長出松柏樹林的無雙福緣,好好消化一番,成為勾陳大帝那般的存在也不是沒有可能。
相柳心底的那縷邪念小火苗,就在這一瞬間漫延而去, 形成了一頃火海,一品指玄攜帶的罡氣更加犀利了。
那件出自於將作大匠的魚鱗寶甲,眨眼間便由明晃晃變成了坑坑窪窪的黯淡無光。
二品和一品之間已經隔了一座昆侖山,況且是光景越發廣闊越發高出不勝寒的指玄。
深知自己逃脫不了的劉辯,索性來了一把狠的,不管不顧掐向自己脖子手掌,催動泰半氣機,以命搏命,拚盡全力斬向相柳的脖子。
相柳本以為自己對這位泱泱大國的太子,已經夠刮目相看的了,沒想到對方再次帶來了更大的震撼。
好好的一個養尊處優的太子不去做,偏偏學起馬革裹屍的沙場武將,玩起了以命換命的路數。
難道他不知道就算我死了,只是重新回到雲端罷了,總有一天會再次微服私訪,他要是死了就真的變成一抷黃土了。
話雖如此,劉辯的這一招確有奇效,因為在天人相柳看來別說一個小小的太子了,就算是皇帝親臨也不如自己的金身值錢。
這尊金身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關系到是否能夠一步登頂,成為雲端天人之中最為拔尖的那麽幾個。
王老劍尊知道接下來只有一個結局,顧不上磨礪辯小子了,準備出手相助。
突然間,他又收回了準備倒酒的酒葫蘆,兩根手指慢慢合攏。
在這一江秋水之間,蒼茫蘆葦之中。
本應是留得枯蘆聽風聲的料峭微寒,不知何時多了一絲暖意。
似是初寒乍暖。
但這絲暖,卻是地火橫流,大地乾涸。
如有大日立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