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圃、郭嘉見夜幕深沉,正欲起身告辭,不料方悅急匆匆進帳,說道:“主公,長沙太守孫堅攜子求見。”
“無忌怎麽還未休息?”秦帆又見閻圃、郭嘉哈欠連連,有些過意不去,催促道:“都下去歇息吧!”
方悅強打精神,答道:“二位先生先去休息,末將今日當值,務須明日辰時方可歇息。”
閻圃苦笑道:“也不差這一時!”
“有酒則通宵達旦又何妨!”郭嘉趕緊又抱起酒壺豪飲一番。
方悅見此趕緊又轉身去請孫堅進帳。
“黃忠在哪裡?快來與我較量一番!”方悅出帳不久,就打營外衝進來一名英武不凡的少年。
秦帆正欲出言呵斥,帳外又進來三人。
當先一人自然是滿臉無奈和歉意的方悅。
身後一人生得身長八尺,濃眉大眼,闊面重頤,威風凜凜,不要問,定然是孫堅。身旁一人,方頤大口,碧眼紫髯,約莫七八歲,想必是“碧眼兒”孫權。
孫堅客氣的拱手說道:“長沙太守孫堅,孫文台,攜子,策,權,見過梁州牧!”
“文台有心。”秦帆也不出言請坐,也不吩咐添酒,只是淡淡答道。
孫堅好似有話難言,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倒是孫權眼睛骨碌一轉,上前說道:“小侄拜見叔父。嘗聞叔父事跡,權甚為追慕。今次叔父首義討董,定可領袖諸侯,建立不世之功!”
秦帆靜待孫權說完,心裡不禁一陣冷笑。
歷史上孫堅勇烈,孫策豪邁,而這孫權厚黑。若是自己不熟知歷史,又經曹操勸說,怕是真的被孫權這小屁孩說動,去爭奪這盟主之位,讓袁術這家夥漁翁得利了。
秦帆懶得再浪費口舌,直接問道:“可是後將軍南陽太守袁術之請?”見孫堅三人驚愕非常,不待他們答話,乾脆了當的說道:“一萬石糧草,五百匹戰馬。我便力主袁術為盟軍副盟主。”
“為何不舉薦盟主?”孫策心直口快問道。
“策兒!”孫堅著急喝止。見己方心思已被全盤洞悉,也不再扭捏,開口說道:“秦州牧乃討董會盟首義之人,堅受袁大人支托,特請明日眾議支持。”
“袁家嫡子只會空手套白狼麽?”秦帆冷笑一聲,又看了一眼孫堅,繼續說道:“文台也是一郡太守,朝廷敕封的烏程侯,名望、官爵也不低這袁術幾分,何以替他跑腿傳話?”
“可有酒肉?”孫堅苦笑一聲,沒有正面回答秦帆。
秦帆微微額首,方悅趕緊招呼士兵又送上“梁州醇”“梁州八樣”。
孫堅不待兵士為他斟酒,拎起酒壇就開始往嘴裡猛灌,直喝得酒壇空蕩蕩才歎口氣,繼續說道:“我孫氏世代在吳地作官。堅初任鹽瀆縣丞,後又改任盱眙縣丞和下邳縣丞。孫氏一族也算是吳地豪強,竟絲毫不抵世家豪門一言。袁術乃袁家嫡子,袁家門生故吏眾多,尤其在冀州、青州、豫州、揚州等州郡威望甚高。堅為長沙太守,也得仰仗袁家鼻息,看世家臉色……”
“父親何必如此,將這些大族連根拔起了事!”孫策滿不在乎的插話道,“若敢不從我孫氏,就讓他見識下我手中銀槍的厲害……”
“這袁術既然想做這盟主,又不肯親自登門,連累文台兄深夜帶幼子來演這場戲!”秦帆慢悠悠的說道,“這些世家豪門其實打心底裡瞧不起我們這些‘草根’!”
“草根?”孫堅細細品味秦帆的話語,又問道:“曾聞秦州牧早前出身山寨?”
秦帆明白孫堅指的是趙奎的安民寨,也不說破,輕聲說道:“既是同為世家傾軋,
你我兩家更該多多親近。帆表字為民,鬥膽互稱表字可好?‘文台兄’?”“甚好!甚好!為民賢弟……”孫堅顯得非常高興,又招呼孫策、孫權上前行禮。
孫策見秦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要稱呼“叔父”,顯得十分抗拒扭捏。
到是孫權朝著秦帆便磕了一個響頭,朗聲說道:“小侄孫權拜見叔父!”秦帆正想誇讚“碧眼兒”機靈懂事,不防他轉口又說道:“叔父,侄兒誠邀叔父吳地一遊。孫氏一族長輩甚多,盡皆豪爽嗜酒,還盼叔父早日成行。”
尼瑪,想坑我的梁州醇。
“呃……叔……父,叔父!”孫策竟然也開口叫上了,小聲說道:“策……久尋趁手兵器不得,隻盼望有把好劍。”
孫權小兒,我看見是你偷偷教孫策的,還想坑我腰間的青雲劍。
只是此刻已然騎虎難下,秦帆隻得眼神暗示閻圃、郭嘉兩人。
閻圃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郭嘉則一邊大方的給孫堅三人斟滿酒杯,一邊似有所指的說道:“如此美酒,豈可獨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秦帆會意,取下青雲劍,將其鄭重的交到孫策手中:“此劍伴我頗有時日,今日便贈予伯符。望善待之!”
孫策喜難自禁,一把接過寶劍,一會兒拔出端詳,又一下子插回,自顧自的把玩著,止不住的讚歎“好劍!好劍!”
秦帆又對孫堅、孫權二人說道:“此次出征,小弟僅帶來一百來壇‘梁州醇’,這些時日也用去不少。我先送文台兄三十壇‘梁州醇’,聊表小弟心意。存於梁州的‘梁州醇’,卻不知如何送往吳地。其中細節還得兩位軍師費心。”
孫堅趕緊朝著閻圃、郭嘉二人施了一禮,請教道:“族中長輩甚愛美酒,叮囑堅務必多多買回。堅也知‘梁州醇’釀製不易,破費錢糧,願意銀錢購買,還望先生允準。”
見郭嘉仍自顧自的喝酒,閻圃隻好出言答話:“路上關卡眾多,更有劫匪肆虐,圃以為唯有水路,經江水(即長江)順流直下,幾日便到長沙。”
見孫堅額首似是讚同,閻圃繼續說道:“如此計算則需要三十艘大船方可保證每月供給不斷!”
“三十艘?這麽多……”孫堅有些吃驚,小聲建議道:“我長沙也不富裕,三十艘大船難以負擔。可否提供……工匠、式樣等器物,由……梁州打造……我支付一筆錢糧……”
“這樣啊?嘶……”閻圃顯得十分為難。
郭嘉卻接話說道:“既是兩家友好,何必小家子氣!”
閻圃見此,隻好答應道:“好吧……五百名工匠,並其家眷送往漢中。一應圖紙、式樣、工具等器物並上好舢板、木材,還有……三十萬石糧草……‘梁州醇’等以市價六成賣與長沙!”
孫堅略一盤算,趕緊說道:“就依先生!”
秦帆又說道:“我明日再舉薦袁術為盟軍副盟主,也不叫文台兄為難!”
孫堅大喜,再拜道:“為民高義,孫氏定報此德!天色甚晚,我父子三人就不打擾了!告辭……”
秦帆站起身來,說道:“文台兄,慢走,恕不遠送!”
三人高高興興的出帳離去。
秦帆這才說出心中的疑問:“子茂、奉孝,為何主張交好孫堅?”
還是閻圃先一步答道:“嘿嘿,主公有所不知。這孫氏在吳地甚有威望,我梁州出產正好借孫氏之手販賣揚州等地。若是孫氏果能稱霸一方,既可牽製曹操等諸侯,也可聯合瓜分荊州。”
“可若是孫氏借此坐大……”秦帆還是有些不放心。
“屆時主公攜荊、益、梁三州,水路並進,孫氏傳檄可定!”郭嘉自信慢慢的說道,見秦帆仍有疑慮,又提醒道:“主公,既有襄陽、巴東等郡,又得工匠大船,宜早練水軍……南船北馬……”
對啊!歷史書孫權對荊州念念不忘的原因不正是如此嘛。江東之地全賴長江天險,若失荊襄,則門戶打開,敵方可水路並進長驅直入。
秦帆心中大定,趕緊招呼幾人快去歇息。
第二日,酸棗,會盟大廳。
十八路諸侯相互之間寒暄客套幾句後,就不約而同的說道了正題上,議立盟主。
“我推舉曹操,曹孟德,曹孟德深明韜略,可為盟主!”當下濟北相鮑信第一個站了出來,他與在場之人都很是熟悉,在他心裡,曹操是最有力能的人,他也只看得上曹操。
曹操聞言,連忙揮手拒絕道:“不可!不可!曹某能力不足,不堪此任!”
“我推舉袁紹,袁本初,袁氏四世三公,袁本初乃天下豪傑之人,定能帶領我們誅殺董卓。”喬瑁也站了出來,他本人就是袁氏的門生故吏。
秦帆看著他們一個個站了出來,其中還有人推舉袁術的,也有人推舉劉岱的,反正一時間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秦帆也不摻和,靜看他們如此。
“為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這個時候,陳留太守張邈看到一直沉默不語的秦帆,便上前詢問起來。眾人也將目光投向秦帆,作為討董盟軍的發起人,他的意見還是相當重要的。
秦帆起身,笑了笑,上前說道:“我覺得,非袁本初不可!”
袁紹聞言, 當下也是信內一震,向秦帆投去一個善意的微笑,秦帆也是微微點頭。
“袁本初才乾之人,當年董卓入京,朝廷數千官員,只有袁本初一人敢對董卓拔劍相對,這份膽識、氣魄,誰人可比,所以,此番盟軍舉事,袁本初為盟主,是當之無愧的事情。”
“對!非袁本初不可!”曹操當下也是讚成了秦帆的意見。
眾人這才一致,推舉袁紹為盟主,袁紹聞言,心中大喜,起身慷慨說道:“好!袁某不才,就接下這份重擔。”
當夜,秦帆前往拜見袁紹,袁紹得知秦帆前來,當下也是親自出帳相迎。
“為民來也,怎麽不提前告知一聲,袁某也能準備一番,為民大名,我也是久聞在心了。”
“袁盟主客氣了!冒昧前來,叨擾了!”秦帆當下也是客氣了幾句。
兩人入了內帳,袁紹便開口說道:“為民,今天白天多謝了!”
秦帆笑了笑,道:“本初兄,實不相瞞,今番天下諸侯,帆所仰慕者,唯有本初兄爾,其余之人,皆碌碌無為之輩。”
秦帆此話一出,袁紹當下也是五內沸騰,飲了一樽酒水,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笑道:“他日若成大事,定不負為民今日扶助之情。”
“本初兄,如今盟軍人多勢眾,更需要諸侯同心協力。小弟以為,還是要給袁術一些甜頭,這樣才能盡快剿除董卓啊!我的意思是,不如將袁術封為副盟主,讓他盡心竭力。”
“好!就依為民所言行事!”袁紹思慮之後,當下也是心中咬牙說道,雖然他不想,但是分析之後,覺得秦帆所說十分有理,所以才會點頭。